第116章 对上眼睛
吴青想起那位剽悍的女郎来,自觉捂住了嘴。打蛇打七寸,郎君刻薄起来是专往人心口捅刀的。
屋子里终于安静不少,江祁懒得再看,只丢下一句“莫要声张”便走了出去,他突然有些后悔。
显然,文娇娇也不是个安静的。吵得人头疼。***次
,文椒也感受到了吴伯过于吓人的热情。她支着头认真听着吴伯念叨江祁的事儿,莫名地翘起嘴角来。“叫我说,还是得寻个日子往南无寺去还个愿。”文椒不解地问:“为什么?”
吴伯便将他算了两人八字得了个大吉、江祁问姻缘得了个上上签的事儿说了一回。文椒抿了抿
,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门也在这时被叩响。***文椒朝吴伯歉然笑了笑,又唤住了苏娘子,亲自去开了门。
来人一身黑衣,先朝她施了一礼,才说明来意。文椒下意识地回头往院子里看了一眼,双眸一垂一抬间便做了决定,她先还了礼,才道:“家中有客,实在不便外出。还请代我向世子转达歉意。”
那人便点点头,又施一礼后转身离去。文椒再入座时脸色有些不大好看,强自打起精神来与吴伯又说了会话,才寻了个由头回了屋,她又在看那一盒子的生辰礼,虽然她知道不该再看,她与卫戎不适合,有没有江祁都不会有好结果。
她将这话暗暗念了数十回,搜肠刮肚地为这句话找些能立足的借口:他们之间从一开始便是假的,
情是装的,来回牵扯是设计的。
她甚至有些卑劣地将她穿越这件事也强行添了进去当作论据…双方并无姻亲之说,谈个恋爱有分有合算不得错罢?可越想,她就越发唾弃自己的无
。
为了寻得一点心理上的安慰,完全否定两人过去,将自己彻底撇清…可少年人的拳拳真心,是这世间最无往不利的剑,就算只是轻轻这么一碰一念,也能叫人痛不
生。
窗外传来苏娘子的声音,文椒擦了擦脸,将东西又放回妆奁后才出了门。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她一直是这样想的。
***庆州城门不远处,卫戎听了侍从的话,
口而出问道:“是江府上的人吧?”那侍从愣了愣,坦诚道:“属下并未入府,不曾见着人。”
卫戎这才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他抿了抿
,让人退下之后才冷了脸,他不该问。男女情谊如何长久他并不晓得,但设身处地想想,若连这点小事都要猜疑,不成怨偶亦要做憎侣。
他既已决心不再提及此事,便该做到才是。卫戎出神地看了会城门,很快转身往城中去。别猜了。去见她。为什么要叫一个江祁惹成这般模样?他不差,他亦很好,想到江祁即将回到河州。
这一来一回又要一月有余…马儿放缓了脚步,卫戎也松一口气。届时父王回了庆州,待过了明面。
他便能好了,他将这一切猜疑和反复无常归咎于二人关系的不确定…而他向来喜欢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
文椒见着他时并未表现出丁点意外,她如往常一般问了几句好,又替他倒了茶,然后安静坐在一旁。卫戎在很多时候并不愿意耍什么心机,他便直问了早晨的事,语气平淡得像是突然记起之后随口一问。
文椒头也不抬,手捧着茶盏啜了一口,略过了所有与江祁有关的部分,只说是聊了些家常话。讲着讲着。
她面上隐隐带了些笑,只她自己不觉。卫戎却清清楚楚地感知到了这一点欢喜。这叫他再次动摇起来,他也弯了弯
角:“许久不曾听你说这些。”文椒一怔,很快笑道:“成
也就是些家长里短的,也说不出什么花儿来。”
卫戎便想到了父王母妃之间,左右也是这样的事…吃过了?多穿衣。哪家的公子哥儿又闹了什么笑话…“过日子便也就是这些事了。”他也笑。文椒微点头。
然后就是一片沉默,她自认也算是个能说会道的,可这会儿两人共处一室,硬是憋不出半句话来。叫她再问一问卫戎今
做了什么?
前几
在忙什么?不了吧。唯一能叫她仔细去想的,便是要不要与他坦白说自己想回京都的事。可万分糟糕的就是。
她连拿文家做借口都不行…闹得这样难看,一年过去又巴巴地说什么“想阿爹”了之类的话,谁信呢?她在犹豫着如何开口,卫戎也坐得十分难受,他在想,从前两人没事要忙时。
他们都在做什么。当时一本书一杯茶,两句玩笑话,怎么就没觉得难捱呢。说到底是心变了。
卫戎叫这念头一惊,他下意识地不肯承认是文娇娇心变了。主动将这“罪名”扣到自己头上。
娇娇本就是个懒的,天热天冷都不爱动,且今
该说的亦都说完了。自然安静了。思绪
作一团,他无从下手,便又去想江祁的话。真要叫卫戎说。
他这二十载年岁里,见过最聪明的便是江祁。是什么叫江祁那样肯定地说他与娇娇不会有结果?这样近乎自
地思考成了卫戎最近一闲下来就要做的事。
“卫戎。”文椒鼓起勇气,决定乘着这个机会讲明白一切,她的声音打断了卫戎的思考,他抬起眼来,眼底的躁意与不耐尚且来不及收好。
她突然不知道该不该开口。察觉到她神色有异,卫戎微垂下眼,再看向她时眼底已经一片清明。
“怎的了?”他柔声道。她绞着手指,低声道:“你晚间可有事要做?若不忙,我请你吃酒吧?”她知道自己有个喝多了什么都敢说的毛病。
若是清醒,对上他眼睛,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那个勇气开口。卫戎愣了愣,很快点头道:“好。”自然不会在家里吃酒了。
***卫戎从前只大概晓得她喝多了会说些胡话,却不知道她酒量如何,但见她一杯接一杯的,他忍不住拦了拦:“怎么这样急?”文椒深
一口气,定定地看着他:“你能给我一刻钟的时间么。”“就听我说,不要问,也不要走。”他眼神躲闪,低声问道:“很重要么?”
“重要。”卫戎便晓得她为什么说要吃酒了。大约是他不大愿意听的话。最终他还是点了头。文椒朝他笑笑:“多谢你。”这句多谢,可算不得什么好开头,卫戎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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