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专挑小路走
对过来送饭的守卫们撒了个“哥哥卧病不起”的谎。到了下半晌,有人发现不对,厉声喝问。
他巧妙周旋着。将睡
的妹妹
到墙脚,见实在瞒不过去,便硬气地对他们破口大骂,有效地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和怒火。
守卫发现蒋星淳消失不见,却并不如何惊慌…一个手无寸铁的孩子能翻出多大风
?也不必报于寨主知道…若是因“看守不力”受罚,往后在寨子里怎么抬得起头?为了
愤。
他们将蒋星渊吊到架子上,给了他一顿好
。蒋星渊皮开
绽,惨不忍睹,非但没有服软,反而越骂越难听。
守卫们不知道他是为了遮掩妹妹的哭声,还当他是个打不服的硬骨头,较劲一般轮
上刑,将鞭尾放进浓盐水里蘸了蘸,挥舞得虎虎生风,又忍残地拔掉他十
指甲。
直到兄弟们过来传信,他们才甩了甩酸麻的手,往上头享用美人,将他留在这里自生自灭。想通此节,伏阱看向蒋星渊的眼神中透
出几分惊异。
“多智而近妖”小小年纪便有这等心智与手段,若是能平安长大,只怕不输于他家大人。可惜…正思忖着。忽听蒋星渊低低地咳嗽两声,吐出一口鲜血。
“阿淳哥哥…别晃了。晃得我头晕…”他睁开黑如点漆的眼眸,有气无力地阻止蒋星淳“雪上加霜”“搬来救兵了吗?大娘还活着吗?”“活着!活着!”
蒋星淳喜极而泣,一把抱紧弟弟,结实的双臂勒得他险些背过气去“温朔叔叔当场灭杀大当家和二当家,替咱们报了仇!你放心,有温大人做主,那些欺负过我们的畜生们,一个都跑不掉!”
他抬起头,看见伏阱姿势别扭地抱着妹妹,一颗心终于彻底落到实处,又哭又笑,哽咽道:“我们…我们全家人都活着…没缺胳膊没少腿…都活着…”
他在困苦的生活和艰辛的磨难中飞速长大,明白了“活着”对有些人是多么轻松,而对于他们,又是多么不易。
娘亲被那么多人
污,弟弟受尽严刑拷打,他虽没有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的模样狼狈又凄惨,
身是土,脚疼得钻心。可他们还活着。还能团聚在一起,已是不幸中之万幸。
伏阱见兄弟俩互相搀扶着。走路慢得像乌
,暗叹口气,使手下一边抄起一个,带他们和温朔会合。
蒋星渊忍着伤口传来的剧痛,因着待会儿便可见到絮娘,还能借蠢哥哥之口,毫不刻意地让她知道自己为了践行承诺,做出了多么大的牺牲,心里生出无限的雀跃,直恨不得飞到她身边。
他们沿路经过好几间牢房,看见衣衫不整的女人们在官兵的再三保证下,战战兢兢地走了出来。
另有几具蒙着白布的尸体被抬出,散发着刺鼻的臭味。一截
是尸斑的手臂自简易的木板上滑落,线条纤细,底
青白,主人生前大抵是位美人。蒋星淳想:真可怜。
山匪们作恶多端,却死得那么容易,实在便宜了他们。蒋星渊却想:反正出事的不是大娘,哪怕死一百个人,也与我无关。
兄弟俩坐进马车,跟着温朔先到了兴义镇,待到他将那些可怜的女子们一一
予家人领回,这才晃晃悠悠赶往定州府。
蒋星渊看不到絮娘,心里着急,蒋星淳掀开车帘问了两回,解释道:“温朔叔叔说,我娘身子弱,又受了好一番磨折,实在撑不住,他使人将她先行送回府衙,还说要找个厉害的郎中好好瞧瞧呢。”
他跑这一趟,对温知府的清正廉明赞不绝口:“阿渊,你不知道,那位温昭大人真的是位好官!
早上去报信的时候,还没等我击鼓鸣冤,他便命衙役将我带到里头,细细询问,还夸你的图纸绘得清楚,令人一目了然!”完全没有察觉到蒋星渊的心不在焉。
他挠了挠头,自顾自说道:“只可惜…他的身子好像不太好,脸色白得吓人,说话的时候一直咳嗽,黑乎乎的药汁子像喝水一样往肚子里灌…”
他左右看了看,凑到弟弟耳边小声道:“我听说…温大人和温朔叔叔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双生子,跟咱俩一样是亲兄弟呢!可是…你觉不觉得他们有些奇怪?”“哪里奇怪?”蒋星渊神色微动,轻声问道。
“一个当知府,一个当护卫。一个和和气气,生得又好,一个凶巴巴的,戴着吓人的面具…”
蒋星淳掰着手指头数起自己发现的异样“还有还有,温昭大人是病秧子,感觉风一吹就要倒,温朔叔叔的功夫却这么厉害…”他说着说着。
想起自己和弟弟也没什么相似之处,生怕蒋星渊多想,笨嘴拙舌地解释道:“没有说温昭大人不好的意思,会读书的人很厉害,我心里不知道多羡慕!”蒋星渊抿
思索着。总觉哪里不大对劲儿,心下越来越不安。
***伏陵带着絮娘进入定州府南城门的时候,天色已经微微发白,她这几
又怕又累,受尽磨折,如今好不容易得救,精神松懈下来,靠在他温热的怀抱里睡得昏昏沉沉。伏陵放缓了呼吸,怔怔地看着怀里又香又软的女人。
他和伏阱等人都是孤儿,是温家家主精心培养出来的死士,在家主面前立过血誓,此生只奉温昭一人为主。可以说,从有记忆的那一天起。
他们就做好了为主子而死的准备。死士不需要有自己的思想,不需要有情感,因着随时都可能会死,自然也不适合成家立业。可他已
十八岁,对异
有着天然的好奇。这种隐秘的心思不受他控制。
她是这么小,这么白,柔柔弱弱的,胆子也小,像温昭在后衙养的小兔子,那些兔子品种名贵,很难伺候,由温昭亲自照料。温朔厌恶没用的废物,几个死士们不敢触他霉头,汇报公务时,总是克制着自己的目光,不看温昭膝上
茸茸的小东西,假装那里什么都不存在,但伏陵知道。
他们和他一样,常在怀里偷偷摸摸地藏几段水灵灵的胡萝卜,待到夜深人静时分,假装偶然路过兔笼,暗行投喂之事。一个手无缚
之力的弱女子,怎么承受得了那么多
野汉子的摧残?
他忽然担心她会生病,他拿捏不好力道,不敢贸贸然触碰她,只小心翼翼地
下外衫,裹在娇小的身躯上。为防旁人窥见她秀美的容颜,他专挑小路走,花了比平时多出一倍的时间,方才来到府衙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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