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还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土灶,一道颀长的身影蹲在灶边,专注的眼神盯着灶里的焰火。齐争在等火候最佳的时刻,开始煮饭烧菜。
储笑梦坐在他身后,手边是他刚
下的披风,鲜
的火红上掩不住一道道割痕。她的手忍不住哀过披风,厚实的棉布间
了一层鞣制好的牛皮,使它不止威风、保暖,更兼具防护的功效。
但再好的防护,也抵不住刀
无眼。她的手抚过一道长长的刻痕,这是朴刀划出来的吧?而这一个小
…应该是破甲箭造成的,还有那上
、劈砍、
刺…各式各样的痕迹。
之前听他说,京城这一战只是磨练,让五大兵团见见血腥,为
后转战天下做准备。
她便以为这一仗只是小打小闹,没啥危险。
待亲临战地,她才知道,天底下没有哪一场仗打起来是不凶险的。
而以齐争的个性,虽为主将,必身先士卒,遭遇的攻击一定更多。
这数
间,不知有几回他是在生死边缘中度过。
眼见这染血的披风,她背脊一阵冰凉,庆幸自己来了,否则他有个万一,她必悔恨终生。
也因为她来了,她不会再让他有任何遭险的机会。
她记得师门秘典上记载着一种贴身软甲的制法,将乌金
成细丝,辅以炙蚕丝、雪柳
,编织成衣,再用特殊葯水浸泡一
,让三种材料互相融合,如此甲成,贴身穿着,冬暖夏凉,并且刀
不入、水火难侵,是最好的保身护具。
但材料易得,手工却极为艰难,因为乌金柔韧,火烧不融,唯有以庞大内力强行拉扯,方能成丝。
而炙蚕吐的丝带着热力,虽不烫人,可接触久了,火毒却会侵入人体。
相反地,雪柳
无毒,但触手冰寒,威力足可冻死活人。
三样材料都须耗费心力调制,不过…
她看着自己双手,十指纤纤,如
白青葱,但谁知道,它们拥有开石裂碑之能。
别人做不到的乌金甲,她有信心完成。
在遍发英雄帖召人保护齐争的同时,她还给步惊云写了封信,请师兄送来三件宝物,让她制甲。
“饭菜好了,笑梦,快过来趁热吃。”齐争席地而坐,地上四碟小菜,都是普通的鱼
菜蔬,做得也不甚精致,却清香扑鼻。
他给她盛了碗饭,还不是
米,泛黄的颜色显见是陈年旧米。
他不会后勤有困难吧?她开始考虑,有没有办法给他
些银子当军费。
看她蹙眉沉思的样子,他忍不住大笑。“你以为我没钱,只能
些糙货给你吃?”
“事实证明一切。”面对他,她从不客气,永远地坦然,近乎失礼。
他却非常喜欢她这种直率的
子,上阵搏杀已经够费脑子了,他不想私底下还要费心猜测身边人的心思。
一个可以让自己完全放松、彻底做自己的
子,像储笑梦这样,便是他衷心挚爱。
“小皓子和你师妹成亲后,驾船出海,赚了大钱,这事你应该知道吧?”
“知道。”她也晓得齐皓利用师妹的医术,制了大把
葯,让他赚得钵
盆
。
“单单海
开放一年,小皓子已为我赚进黄金五十万两。”
她呆了。黄金五十万两,那是多大的数目?一两金,十两银,一两银,千贯钱,一头大猪不过值个五贯,那齐皓的敛财能力…天啊!
“原来
葯这么值钱?”
“
、
葯…”齐争被口水呛到,咳个半死。“你以为他光靠卖
葯赚钱?”
“师妹是这么说的。”
齐争笑得差点岔了气。“海
开放之前,小皓子就要人在港口置下大片基业,海运一开,客如
来,便给那小子大赚了一笔,他又卖了点葯,赚到第一桶金,立即扩张船队,从只有一条船,至今他手底下有十个船队,共计商船五十艘,分别跑南洋、东海、北海,这样一年下来,才赚到五十万金。”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云梦山出来的人都各有奇能,或武艺,或医术,不一而足,但他们也有一个共通点…穷。
她无法想像,一个人要怎么做才能在短短一年内,从一无所有到身家几十万?那就像有人跟她说,武功练到极致,可以长生不老,甚至白
飞升一样。
内力高强确实可以延年益寿,但不死?作梦去吧!
齐争继续解释给她听。“小皓子也知道我的理想是在有生之年,天下一统,所以他不止帮我筹备军饷,连粮草都想到了。这就是他在海外找到的一种特异植物,像稻米,但味道没那么好,胜在可以一年三收、四收,而且坡地、沙地都可种植,十分耐旱。我叫它类米,你尝尝看。”
原来是军粮,但给兵士吃这玩意儿,他们肯吗?
储笑梦捧起碗,扒了口饭,滋味果然不好,米粒生硬,毫无饭香。
“如果让我三餐吃这玩意儿替你打仗,我肯定不干。”
“所以我想了几样菜来衬托它的味道。”他指着那些家常小菜说。“虽然都是些腌制食物,但经过特殊手法处理,也能味美可口。”
她挟了一口菜送进嘴里。“这是鱼干,嗯…竟有茶叶香,配上类米,倒是别具滋味。”
“我把军队常备的茶砖敲碎了下去炒的。”
“这是腌
…好咸,但有种烟熏的香味,很下饭。”
“这是我部一名偏将家乡的吃法。他老家贫瘠,极难获得
食,偶然得到一点鲜
,便想尽办法保存。一块十斤的
,可能就得让四口之家整年食用,于是他们将
用大量盐巴腌制,再以木材烟熏至完全干硬而储存。我试过,照他的做法,这块
放上一年都没问题,非常适合做军粮。”
她一边吃,一边听他说些后勤筹备的事。从来没有想过打一场仗,不止是拿把刀子上去把敌人砍翻就好,士兵们的吃喝拉撒睡,怎么样让他们吃得快乐、体身健康、士气高昂,桩桩件件都要考虑周到。
主帅不好当,而齐争全想到了。
这个男人啊…永远都能为她制造惊讶和
快。
“很佩服我吗?”他突然挂着笑凑到她面前。
她要再补充一点,这个男人的嘴也很
,特别讨人厌。
匆匆吃完一碗饭,她拍拍裙角,站起身。“我要回宫了。”
回去放出养在宫里那只雪鸽,捎封信到云梦山,请师兄将制造软甲的材料让金鹰带过来。这一来一回,顶多一天,她再花个五、六
,他的保命甲也就做出来了。
“笑梦…”他抱住她的
,脸埋入她的秀发里,嗅进那冷冽中带着清雅的香气,就像她这个人,清灵出尘的容姿下藏着柔软的心思,
动他的心弦,好想抱着她,细心地守护,让她整个人都浸在他的柔情中。
“你回皇宫后,就别轻易出来了,想找我,让人传句话,我去见你。”
其实他很想留下她,想朝朝暮暮、
夜夜都能看到这聪明又顽固的女人。
但刚才城头上那一幕却深深烙进他心里,他知道打仗一定会死人,很早很早以前,他就做好心理准备。
可他没想过有朝一
,她会替他挡住那些袭来的暗箭,会为了他杀人。
他不在乎自己,或别人可能受伤
血,他也知道以她功力之深,寻常的暗杀根本动不了她。
然而心里清楚是一回事,真正接受又是另一回事。
他无法眼睁睁看着她为了他陷入险境,他忘不了,就连号称武林第二高手的步惊云都曾伤在破城弩下。
那种攻城利器不是一个凡人之身可以应付的,万一周鹏也拿那玩意对付储笑梦…别说让她受到步惊云当年那种伤,她破了点皮,他都会疯掉。
宁可心痛地短暂分离,他也不愿她遇到任何危险。
储笑梦皱了下眉,清澈如水的眸里一番
。“你很自私,只求自己安心,却不管别人的想法。”只有他会担心吗?她在宫里更忧愁好不好?
他愣了一下,疑惑的眸对上她。
她跟他说话一向直白,不会留面子。“我虽不懂兵事,也算得出来,以你的财力,养不起太多军士。”
这一点他不辩驳,他虽继承父荫,又凭自己的能力召回了过往齐国最强的五大兵团,但人数却是不多。毕竟恩义不能当饭吃,军士们可以因佩服、或对先皇的缅怀而跟随他,但他们也要吃饭穿衣。
齐争再厉害,扎下的根基和实力仍旧比不上手握全国财政的李友合、周鹏。他若供不起足够的粮饷和军械,难道要兵士饿着肚子、空一双手跟人家打吗?笑话!
因此他很老实地承认。“没错,我只有八万军士,而周鹏却有五十余万大军,双方人数上的差距是很大,但我的人个个是精锐,绝非周鹏手中那些废材可比。况且他的人还在赶往京城的路上,我只是想藉周鹏的手练兵,才迟迟没有消灭他那队有勇无谋的垃圾。”
“周鹏再差,总也在盘龙关上守了六、七年,不可能队中一点
兵都没有。退一步讲,你的士兵战力是周鹏军队的数倍,但周鹏和李友合共掌朝政多年,多多少少有些秘密力量,正是这些隐在暗处的毒蛇才最可怕。”
“他有高手,我也有,不一定会输他。”
“真正的江湖人是不会接受朝廷调派的,当然,那些走单帮的游侠例外。不过发展超过百年的门派世家,他们有自己的一套规矩和律法,除了他们公选出来的武林盟主,他们不听任何人的话。”
而她要助他的正是这股力量。
“你也不是武林盟主,焉能调动这些名门世家?”
“但我有盟主令,可以派发英雄帖,等我把他们一个个打趴下,我就是盟主了,自然有权力叫他们做事。”
力暴份子。他对她的固执真的很无言。
“江湖人素来不喜欢搅和朝廷事,你又何苦强迫别人?”
“我高兴。”
“笑梦…”他要感动吗?是的,他非常开心自己获得了她的情意,但他更忧虑,战场上刀
无眼,她若有个万一,可怎么办才好?
她看着他无奈的眼眸,深黝的黑暗里有着无尽柔情,让她的心骤然一跳,一朵红霞栖上娇颜。
她想起他的吻,那温暖的、像
水一样甘甜的滋味,体身一阵酥麻。
“你若想亲就赶紧,我还有事要尽快回宫处理。”她咄咄
人的视线
向他。
齐争愣了愣,眼望她灿若桃花的粉颊,心头的一点快乐被放大。
“笑梦…”
他软软的语调像羽
那样轻柔,她竟然感到双脚开始虚软,自己对他的挑逗也太没抵抗力了。
齐争双手捧起她的脸,印上一吻,温柔地吻开那漾着花香的
瓣,勾住甜滑丁香
。
他嘴上忙着,手里也没停歇,大掌沿着她背脊曲线来回抚摩,爱怜地轻抚那不及盈握的纤
,察觉她的呼吸从绵长转为急促。
他的手掌滑向她
翘的
部,那结实又柔韧的触感让他脑袋也晕
了。
幸好他的意志一向坚定,小小失神后,又恢复冷静。
“笑梦,别蹚入这趟浑水好吗?”他一边
吻着她的
瓣,一边
按着那酥人心魂的翘
。
她的体身在颤抖,未曾接触过情
的芳心,在他的抚触中渐渐烧烫了起来。
原来之前自己以为的快乐还不是最大的高
,尚有无尽的美妙她不曾尝过。
一丝对他的埋怨划过心头。齐争这么小气,总要她付出许多,他才肯给一点甜头,所以…
“不要。”她绝对不听他的话,将来再慢慢地讨来他所能给予的快乐。
“笑梦…呃…”她她她…她竞学他
按他的
,手法甚至比他更豪放。
“慢!”齐争
着气,赶紧后退一步,只怕再下去,两个人就要做一对野鸳鸯了。
她的气息也很急促,脸上红
的。
“你说的对…要停下来,先做正事…正事、正事…”她叨念着,用力摇头,企图找回那被情
烧飞的理智。“雪鸽、英雄帖…我记起来了,过几天再来找你。”
她身影一晃,轻烟似地消失在他的眼前。
“笑…梦…”该死的,她的轻功也太好了,恐怕他这辈子也不可能有追上她的一
。
或者他该放弃练兵,直接策反他安
在周鹏身边的密探,马上结束这场可笑的内战,储笑梦也就没机会涉入险境了。
他努力思量,十天?五天?不,还是三天吧!越快解决李友合和周鹏,也就越能保障她的平安。
*********
齐争估计,储笑梦要派发英雄帖,请那些门派世家加入他的行列,至少也要十天半个月才能办成。
储笑梦自己也是这么想的,她只是步惊云的师妹,又不是真正的武林盟主,那些人肯应邀就算很给面子了,不指望他们听话。
但她和齐争都太小看云梦山一系在江湖中的威望了。
不说步惊云和储笑梦一身艺业本就惊人,哪怕是他们最小的师妹秦可心,武功只能算二
偏上,但医术好,在江湖上闯
,谁没个三灾五病,得罪任何人都可以,千万别招惹一名神医,这是所有武林人士的一致想法。
所以储笑梦的英雄帖一发,少林、武当、华山、青城…凡是江湖上叫得出名字的门派世家,马上下令让那些正在外头游
的门下弟子入京城,听候齐争差遗,而门中的主力部队则正赶往战场。
因此齐争与储笑梦分别的第二天,就有七、八个正巧在京里厮混的侠上,夜入军帐,向齐争奉上了他们的忠诚。
齐争甚至还来不及连络他安
在周鹏身边的密探,自己麾下就多了一批高来高去的江湖人。
他数次入皇宫找储笑梦,想说服她改变主意,但很下幸,她闭关了,何时出关,没人知道。
然后,短短六天,他手中多了两百江湖子弟,人数尚在与
骤增中。毕竟,那远在天山或者岭南的门派,他们要派人赶往京城,路程不是普通远,快马奔驰也要半个月嘛!
齐争没辙,只得把这些身手一
、却没有半点纪律的江湖人另成一军,号“铁卫”专职保护他,和他手下那些中上级军官。
不得不说,有了这些人的加入,军队整个士气提高了一筹不止。
这些江湖人不擅长冲锋陷阵,但他们胜在个人武功高超,千军万马中斩将夺旗不在话下,兵士们都非常喜欢他们。
现下,齐争就算不想拿周鹏练兵都不可能了,军队里的兵士个个像小狼崽子一样,叫嚣着要出征,他也只能每天派个五千部众,和周鹏的大军厮杀一场,尽量让每个兵士都经受战争。
也幸亏这些日子,周鹏本来留守在盘龙关的军队陆续赶到,共有十五万人,否则单凭他手上那五万亲兵加
军,还不够跟齐争的部队打上一回。
“唉,笑梦啊笑梦,不是你说不要扩大内战的吗?怎么现在…”她想保护他的一番好意,却成了点燃内战的火苗。
“现在如何?”毫无预警地,一个清冷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笑梦!”他跳起来,果然瞧见帐前,
玉立一佳人,身姿窈窕,俨然傲立山巅一幽兰,不是储笑梦又是谁?
“王爷。”这时,才有人被齐争的叫声惊醒,朝帅帐奔过来。
五名服饰各异、有僧有俗的汉子冲进帅帐,见到储笑梦,刀
箭
都扬起来了。
“你是何人,胆敢冲撞军营?”
储笑梦不语,只从怀里摸出一块玉牌扬了扬。
“盟主!”众人大惊。
“我们还没比过,你们怎么就叫我盟主了?”储笑梦原以为大家要轰轰烈烈打上一场,等她把各门各派代表轮番击倒,才能正式登上武林盟主宝座。
五个铁卫傻了。开玩笑,当年步惊云一人单挑九派十八门的丰功伟业至今仍深印人心,而储笑梦,听说她的武功还比步惊云高上一筹,跟她打,除非脑袋进水了。
一时间,场面很尴尬。
还是齐争轻咳一声,打破沉寂。“没事,只是一场误会,各归本位吧!”
“是,王爷。”五个铁卫摸摸鼻子,陆续步出帅帐,经过储笑梦面前,还不忘拱手为礼,显然认定她盟主的身分了。
原来盟主这么好当。储笑梦心想,省了一桩麻烦事。
再转向齐争,她丢了一件薄如蝉翼的软甲给他。
“这些人倒
尽责的。”
“多亏了你。”他苦笑。“自你闭关,我这里每天都有江湖人来投,至今已有两百名。笑梦,他们非常地好斗。”
“好斗才好,正可保护你。”
“这样我很难迅速结束内战。”
“你不是打算用三个月来练兵?反悔啦?”
他仰头,吐出一口长气。该怎么说?他还是想练兵,但他不想将储笑梦扯进来,刀
无眼,他很担心她。
“其实…直接砍了李友合、周鹏一干首犯,再兵进盘龙关,用狄军国队来练兵也是一样的。”完全的推托之辞。
“也可以啊!等你准备好要出关的时候,通知我一声,我跟你一起去。”她面无表情地说。
“咳咳咳…”他差点被口水呛死。
“别再咳了,把衣服穿上,给我做饭去。”她指着案上的乌金甲说。“快点。”
真希望有一天,她来找他不是开口就要饭吃,能说一句“相思比梦长”那该多好。唉,他是不是该后悔,不该用厨艺拐来这个娘子?
“笑梦,这是什么?”齐争拿起那件衣服,左看右看,非绸非缎,倒识不出是何物所制。
“乌金甲,防身用的。”她的神色有点不耐烦。为了赶制这件软甲,她熬了六天,不眠不休,中间只吃几块点心填肚子,现在已经饿得两眼昏花。
“乌金甲?”这是世上第一的保身软甲啊!“你怎么会有这么宝贵的东西?”
“做的。”她的口气已经冷得像冰了。“你快点把它穿上身,然后去做饭,我很饿了。”
他拿着衣甲往身上比了比,意外地合身。
“想不到你第一次给我制衣就做得这么
,完全符合我的身量。”
“抱过那么多次了,怎会不知道你体身的尺寸。”她面无表情。
他俊颜通红,又呛到了,咳得半死。
“你…这种话若让人听到,会被误会的。”虽然他不在意,但怕她名节有损。
“事实就是事实,别人爱怎么想是他们的事。”她现在不止是不耐烦,是已经火了。“你到底穿不穿?”
“我…”他苦笑。“笑梦,你要我更衣,总得回避一下吧!”
“干么要回避?”
“难道你要看着我
衣穿衣?”
“当然。”
他咳得更厉害了。怎么觉得两情相悦后,她变得越来越开放了,现在还敢出言挑逗他。
唉!真怀念以前他两句话就逗得她面河邡赤的日子,她娇羞
脸的模样,多可爱啊!
“你又咳什么?快点穿。”她眼睛里
出的寒光已经可以把人冻成冰
。
“笑梦,我…我不习惯在姑娘面前宽衣解带。”这会儿,换他脸红似血了。
她眨了眨眼,熬了六天的疲惫瞬间消失,眼里只剩那张如玉俊颜,霞飞双颊,却似美胜潘安,羞惭宋玉。
她心头一热,身形化作风一般来到他面前,轻轻一吻落在他
上。
那
间好热,同时也烫得她娇躯发软。
她有点怀念之前他在行军灶边,大掌抚着她背脊、柳
的滋味,那种飘飘然,好像要升仙的感觉,真想再尝一次。
不过…她摸摸凹扁的肚腹,
暖才能思
,无论她心里想干好事还是坏事,都得先填
肚子再说。
“这乌金甲还得再调整一下,才能完全契合你的体型,所以你一定要在我面前穿上它。”
原来如此。他松口气的同时,也有一点落寞,终究还是他对她的依恋多一些。
罢了,也无所谓了,谁爱谁多?谁付出少?都不是重点,他与她能在一起,朝观旭
、夜赏银月,那才是最重要的。
一边想着,他飞快除去甲胄、内衫,只剩一件贴身小衣。
“小衣也
掉,乌金甲贴
穿着最好。”她说。
他
红着脸,发现解衣的手居然在颤抖。真是疯了,这又不是
房花烛夜,他也非“新嫁娘”有啥好羞的?
他飞快把乌金甲穿好,储笑梦绕着他,上下左右瞧了一遍。
“
部要紧些才好。”她说着,动手替他调整衣甲。
他只觉自己的体身好像被点
了,连
手指都动不了。
“好啦!”替他调整好乌金甲,她拍拍手。“把你其他的衣服穿起来,然后去做饭。”
“喔。”他发誓这一辈子,他大概就属此刻穿衣服最快。
打点完毕,他拉着她定向行军灶,耳边听见几声窃笑,想都不必想,定是那些自动来投,说要保护他的江湖人。他们武力高强,帅帐里的对话又不曾刻意
低,只要他们竖起耳朵,还不把那些话语字字句句收入耳畔?
一想到与储笑梦一番穿衣
衣的言论将沦为别人的笑柄,齐争俊颜烧烫,都快冒出白烟了。
就这么短短时间,他一世英名尽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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