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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拉住姚雪竹手
 也不说赶紧把小姐送医院,而是装模作样地趴在小姐的身上痛哭涕,直至程玉莹开始口吐白沫,那小丫鬟才大惊失地开始叫嚷:“怎么会?!怎么会?!小姐醒醒!你醒醒!”

 那时的程府早已做一团,除了厉北山,并没有人注意到小丫鬟的反应。待众人将程玉莹送至医院后,那丫鬟仍旧像丢了魂儿似的缩在医院走廊的尽头处,想到这儿,厉北山已然明白了。

 这件事,绝没有想象中的那般简单,他收起那封信,向程老爷拱手作了个揖,说道:“程叔。

 等玉莹醒来后,请别告诉她我来过。若是程家想与我大哥退婚,您尽可以和我的父亲去提,但我的这桩婚事,是要继续进行的。”程慎颐自知理亏,哪里还有拒绝之理。

 他哀哀地叹了一口气,对厉北山说道:“辛苦你跑一趟了,在当时那样的情况下,我也只能先照顾玉莹的情绪,把你叫过来了,但你放心。

 等她醒来以后,我不会再让她给你添麻烦的。你去吧,别让二少等急了。快去吧。”程慎颐说罢,挥了挥手,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厉北山点点头,望了一眼蹲在走廊处的那个小丫鬟,又对程慎颐说道:“对了。程叔,贵府的丫鬟莲儿,我想暂时带走。

 有一些事,我想要同她问清楚。”程慎颐点了点头,心想,大概是囿于女儿那封信的缘故吧。

 他想要找莲儿问一问女儿出事前的细节,也是无可厚非的,便也没做他想。于是,厉北山命人将那丫鬟带走后,这才急切地想赶去别院,然而。

 等他一路小跑着出了医院,再度跨上那匹枣红色的骏马时,前来报信儿的士兵已经冲到了他的马前。“报告…”士兵端端正正地立在那儿,对着一身长袍喜服的厉北山“啪”的一声敬了个礼。

 厉北山手握缰绳,正要打马前行,见着有人挡住自己去路,心中甚是不悦“有什么火烧眉毛的事儿回头不能说吗?!没见着我要干什么去吗!”一声威吓,吓得士兵冷汗涔涔,不过,这事儿要不及时汇报,恐怕往后连冷汗的机会都没有了。

 “回少将军的话!是有十万火急的事!”士兵将杆儿得笔直,洪亮的声音里明显都能听出一些颤音。厉北山有些头疼,心中正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若是军中出了什么大事,恐怕连今晚的房花烛夜都得泡汤了。

 他抬手按了按有些酸的太阳,无奈道:“说吧,赶紧说。”士兵抬起眼皮,偷偷地瞟了一眼坐在那匹高头大马上的冷面长官,干咽了一下口水,这才有些吐地说道:“二…二少…走了…”

 厉北山按着太阳的手蓦地停了下来,他想了想,不太能确定那句话的准确意思“你说什么?走?去哪儿?”

 士兵昂首抬头,目视前方。不知是想英勇就义,还是想破罐子破摔,他说出的每一个字,当下时,都清清楚楚地落进厉北山的耳朵里,仿若尖刀句句剜心。

 “二少…二少离开奉天了。和她的师哥回北平去了,她还说,还说…请厉二爷勿念,珍重。”

 下的骏马不安分地踢踏着马蹄,骑在马背上的人没有回应,没有表情,只觉得那些渐散的雾为何又一团一团地聚集到了一起,聚集到了他的眼前、他的周身,将他层层裹束,让他挣不身,不过气…

 ***由奉天开往北平的那趟列车,正“隆隆”地追着落往前行进。前方到站便是终点站了。狭小的车厢内,耗子虽然已经不见了踪影,但车子里的人,仿佛不知疲倦地愈发活络了起来,收拾铺盖的,搬运行李的,男人们骂着。女人们嚷着。

 孩子们哭着。还有那些天喜地地挤到车门、车窗遥望北平城的,恨不能车还没到,人就先扒着车窗跳下去。

 地的果皮烟痰,此时更是毫无忌惮地全都铺撒在了车厢里。污浊的气味,混着那浓重的煤灰味,让人不得呼吸。假若面前摆着一口棺材,许是人人都想抢着躺进去。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这趟本就不怎么令人畅快的旅途,变得更加混乱不堪。这是叶南枝第二回坐火车,却是她第一回体会这样的人间真实。

 她对火车的记忆,还停留在那趟明亮、干净、舒适的少帅专列上,可她又不得不承认,所有源自那趟专列的记忆,将会随着终点站的甫抵,戛然而止。

 不分三六九等的人们,已经争着抢着拥堵在了列车的门口,只有常月松的两个徒弟,还不慌不忙地安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常月松清楚,自己煞费苦心的装病伎俩,也许只能一时唬住他这位自小便古灵怪的女徒弟,可饶是如此,他也要不惜代价地阻止这场门不当户不对的婚事。

 自那她偷偷从北平跑到奉天后,常月松便已经气得病了一场,如今落下了病,腿脚都已经不大灵便了。要不是身子这样,早在她去奉天那

 他就该追上去将她抓回来的,否则也不会放任她在外头胡作非为了这些日子。身边已经没个可依傍的人了。二徒弟姚雪竹出师后,便跟着一个戏班去了香港。

 大徒弟孟雪桥出事以后,如今连尸骨都没见着。让他最疼爱,也最心的小徒弟叶南枝,现下竟然要为了她的大师哥报仇,嫁给军阀之家。

 常月松听闻消息后,一口气没倒上来,差点气得随祖师爷上天宫里唱戏去,好在二徒弟姚雪竹及时赶了回来,奉了师命,便连夜登上了去奉天的火车。

 一开始,姚雪竹并不知厉北山没来接亲的消息,他使尽浑身解数冲进那座别院后,便拉着将要上花轿的小师妹让她跟自己回北平。叶南枝本想拒绝的。

 但姚雪竹却红着眼圈对她说:“师父病重,你要是真那么狠心,你就坐上那顶花轿!当我没来过吧!”

 一句话如五雷轰顶,让对这场婚事本就有些心灰意冷的叶南枝,彻底断绝了心念,她丢掉手中的盖头,拉住姚雪竹的手,忍着泪,毅然决然地说道:“走。我跟你回去。”

 话音才落,守在别院的那些卫兵,全都摆开阵仗围了上来,挡住了这对师兄妹的去路。见此情形,于婶连忙跑了上来,本想着劝慰几句,可是还未来得及张口,便听到叶南枝异乎坚定地说道:“今,谁也别劝我,谁也别拦我!我师父病了。  M.SsvV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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