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偶记·其一
听闻《我们仨》的出版,是在四月间的事情了。其时我正于南充念书,上网和朋友聊及此书,他言谈中颇赞赏。我便生出兴趣来,决定读一读。然而我却是在南充,这个令人无比讨厌的地方。夏日不仅焖热难耐,且蚊虫更是厉害地不可思议,被叮蛰之后居然血
不止,使人惊叹!我恹恹地悒郁着,读书的兴致也就阑珊了,后于租书店中偶遇《我们仨》,只瞥了它一眼,便悚然逃走了。
五·一得假回成都去,逛书店购得几本书,袁枚的《随园诗话》我是早已心向往之的,自然买下。而《我们仨》呢,始见心脏不争气地一跳,咬着牙和自己
战了好一番,从思想觉悟上,从阶级立场上狠狠批判了自己,最终还是冲着杨绛、钱钟书的名头掏了钱包,然后作贼似地溜回了家。
我是爱书的人,但我的爱书并不表现在阅读的兴趣上,而在收藏的兴趣。我常常搬出自家的藏书,一本本摩挲,幸福地嘘气,再志得意
地一本本放归原位,尽管藏书少地可怜。这样的爱书很让我惭愧,我竟是个有痴病的人——但一些非常书(自认为的),我还是愿意翻看的。杨绛先生的文,在高中时就见过,文风淡淡地幽婉着,哀而不伤,喜怒都不
烈地
出来,很让人喜爱。不过对于《我们仨》,我却雅不愿拾卷的。我将它置于
头,它也就默默地躺在那里。即或与之正面相对,书中描绘的场景也像黑白的无声电影,离我太过遥远,没了立体感,但这并不妨害我对它的喜爱。没有一气看完了它,非不愿也,实不敢也!
一个迟暮的老人的回忆,该是怎样的沉重且无奈哩?伏枥之骥,壮志仍在,其情其状已颇堪悲悯。何况一个仅剩下回忆的老人呢!杨绛先生在夫、女相继撒手西归后,写下了《我们仨》。在她或许是一种发
,在世人则不过是看了一场热闹,多了些谈资,给了某些无聊的夫人小姐们表现他们泛滥同情心的机会,挥霍一把眼泪。我于是有些愤怒,但这愤怒的对象却包含了我自己!
看着三联书店富有古韵的装帧,我不自
地替杨绛先生悲哀。一直以来,我都以为用回忆赚取别人怜悯是一件下
的事情。可这竟是卖
文字者的通病么?便是我自己也不能超脱其外,又有什么资格去替他人悲哀?真是自顾不暇了。
断断续续看了许多天,终于读完了《我们仨》。那时正是晚上,夜凉若水,我悄悄关了灯,藏自己在屋子里的黑暗角落。杨绛先生找不着她的梦了。我不敢做梦,害怕我也不能找到自己的梦。难道要凄凄然地四处哭诉么?我丢失了自己的梦!
窗外,月光倾斜地照
着大地,于是整个世界也就倾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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