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哅口快要窒息
宋明义暂且舍不得杀这痴鬼,但他必须要让年轻道士为他的冲动付出代价。没了拐,他残破的身躯甚至站也站不起,只能躺在
是污泥的地上。
可宋明义知道,现在主动权在自己手中,他再次
出疯癫的笑,用血
模糊的嘴说:“你既叫我一声师叔,我们也算叔侄一场。
或许你跪下向我磕头认错,我能好心原谅你,放了她,然后咱们两不相欠。”黄昏将至,荒村里唯一留下的那户人家开始做饭。屋顶升起青灰色的炊烟,风一吹,那烟飘向渺远的天空。徐云书连咳几声,敛眸不语,他看不见阿星,但能感受到她此时备受煎熬,生不如死,她在
眼泪,她在叫他的名字,向他求救。
他没有好好保护她…喉间涌起腥味,徐云书吐出一口瘀血,他憎恨自己的无能,不能替她承受这些痛苦,更恨自己不能就这么杀了宋明义。风沙入眼,他双眸泛起水光“你放了她,我与她
换。”
老道士摇摇头:“我要你作甚?”宋明义又要将阿星所在的区域缩小,提醒:“再等下去,她可不一定撑得住了。”徐云书骤然卸了力,弯膝,毫无犹豫跪地。膝盖撞到泥地的瞬间,发出沉闷响声,又扬起一阵尘。
“哈哈…这就对了。”宋明义挑起嘴角,再优秀的年轻道士亦要折膝于他跟前,他摆出长辈架子:“你是我师侄,我能受你这一跪。”徐云书听不见他的话,眼开始发酸,他什么都不管,他只想要她的阿星。只要阿星能回来,他做什么都可以。徐云书低低道:“请师叔、高抬贵手。”宋明义得意洋洋,拖拽阿星出来。
阿星惊恐地看到跪在地上的徐云书,他干净的头发触到泥地板,沾上无尽黄沙,身上衣服带着触目惊心的血迹。阿星哭着想要扶他,被宋明义死死制着力量。
“徐云书,我不痛了。我不痛了…”阿星呜喊道“你不要跪这个臭道士,我不准你跪,你起来…”
“你为什么
血了。呜…徐云书,我真的不痛了…”“你起来…”“痴儿就是痴儿。”宋明义一脚踹阿星回角落。徐云书没有跪过灭鬼师,也并不认为自己跪的是宋明义,他在跪阿星,向她忏悔自己犯下的过错。
单纯的徐云书玩不过宋明义,这老道士又盯着他那双和自己一样的浅瞳啧啧摇头:“我看你这双眼睛碍眼,你自戳双目,我必将把那女鬼还你。”
“修道者不打诳语,我说到做到。”“臭道士你闭嘴吧!”阿星在他体身里喊叫“徐云书,你不要听他的话,他说的都是假话,他才不会信守承诺。”
“就算他守诺,你也不许戳自己眼睛。”阿星疼得快不行了。体身快要不属于自己,喊声一次比一次小。说一句,就要
几口气,她又
出了眼泪,她不懂,他们为什么走到了这一步。为什么讨厌的人不能去死,为什么要伤害他的小道士。
她最心爱的小道士,她那温润如玉的小道士,她漂亮又善良的小道士,怎么能受到这种屈辱,他为她创造了一个浪漫的童话世界,给她一个温暖的家,让她真正感受到有人疼有人爱的滋味。
他是她的全部。为什么要伤害他…阿星无法接受,那老头说她是痴鬼,是最关键的药引,她不懂什么是痴鬼,但隐约明白,祸从自身而起。阿星不想看见徐云书因为自己而受胁迫。
也不想让他受委屈,都怪她自己傻傻被抓,才害得徐云书也受苦。阿星宁愿死,也不想他再受辱,也绝不让老头长生计划得逞。阿星已痛得泪眼模糊,她哭着说:“徐云书,你放弃我吧,没关系的。”
她不知道徐云书能不能听见,像是自言自语般反复道:“我已经被很多人放弃过了。早就习惯了。真的,没关系的。”“你不要爱我了。你去爱别人吧。山下不是有小姑娘喜欢你吗,你去找一个和你一样的人,不要再找鬼了…”
“你放弃我吧,徐云书…”阿星眼泪不停地
,声音越来越弱,越来越弱“但…我永远爱你。”话落,她驱动浑身鬼力,自行断了心脉,她体会过被爱的感觉了。
她无怨无悔。用她一条烂命,换他健康平安,很值,只是,吃不到他做的蛋糕了…她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他…阿星一直哭,一直哭,脑中频闪过往日画面,全是有关他的记忆。第一次见到他,他好温柔地请她出来。
可是她那时候很讨厌男人,还踹了他一脚,他不但没有责怪她,还请她去他屋子里喝茶,他怎么这么善良,之后,她强吻他,他脸红得比晚霞还好看,一边生气,一边提醒她天亮。
她竟然碰到一个没谈过恋爱的年轻男人,多么不可思议,他给她取名字,带她听演唱会,帮她找记忆,问她愿不愿意和他和清云山。阿星当然愿意,她早就喜欢他了,他们在雪中接吻。
后来在
上,她在书桌前的椅子上第一次和他双修,为什么有人连做
都可以这么温柔,他真的从来都不生气,无论她有多么烦人,都好脾气地哄着她,她离家出走一次,他甚至都哭了,他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她好爱他。这
,是难得风和
丽的好天气,是正月初一。阿星消散在臭水沟里。***
向西沉,天边红如血染。倦鸟归巢,贪玩的孩子懒散回家。祥和寂静中,荒凉的村庄倏然响起痛不
生的嘶叫,惊得鸟兽四处飞散。徐云书赤红着双眼狠掐宋明义脖子,用力到指甲泛白。
他死死收紧五指,出声,是止不住地颤抖:“…你对她、做了什么?”宋明义
不上气,脸涨得发紫,眸如充血般几
爆裂,想要呼吸,却汲取不到一丝氧气,只能拼命张嘴。
他的眼死盯着徐云书,
角仍在发笑,连带着周围淤青的皮
阵阵
搐,他从喉
中艰难吐字:“她自断…心脉,与我、何干…”
“痴儿、就是痴儿…”可惜了。这么好的药引。宋明义算是见识到痴鬼的烈
。所谓情深不寿、过刚易折,这痴鬼宁自断生路,也见不得爱人受苦,多么愚蠢。
宋明义料定徐云书不敢杀人,清云观出来的哪个人手上会沾血,个个要与鬼为友,还爱上女鬼,和徐秋山一般优柔执拗,他笑得愈加癫疯,犹如看一出好戏。
徐云书瞬间僵住,全身像被
走了力气,脑中一片空白,只剩下老道士那两句话。“她自断心脉,与我何干?”“痴儿就是痴儿。”“痴儿就是痴儿。”“她自断心脉,与我何干?”
痴儿。自断、心脉,他的反应慢到极点,将这些字词组装拼凑好几遍,反复念诵,才迟钝地理解其中意思。阿星…死了。死了。
徐云书第一时间以为宋明义在骗他,可他的的确确感受不到阿星的气息,她的鬼魂彻底消失在宋明义体身里,再无踪影。阿星本就是鬼,并无死亡这一说,她是永远地消失了。
任四季变化轮转,火山爆发,世界末日,她也不会再出现,她永远地沉睡在空气里,与尘埃为伴,与大地共存。又或许说,往后余生。
他只能在记忆中看见她了。被鬼火焚烧的痛忽地返还至体内,
口快要窒息,徐云书撑着地连连咳嗽,吐出一大口深红色的瘀血。苍白的嘴
染上血
,身上衣服亦溅到污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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