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每天和斗嘴
“姜医生,救我!”只听一声呼喊从偏房冒出。!滂沱纷扰的秋雨里,姜泠就这样见到了被关在偏房里的裴述。
脸是伤的裴述。一看就是被打的。惨不忍睹。再一次目睹创伤,那种熟悉的感觉,几乎要了她的命。
“怎么会这样?!”女人颤抖地扑过去,像是惊恐无助的小动物,想要解开捆住裴述的镣铐。可她怎么也解不开。一旁的几个”小混混”看见姜泠这副样子,顿时吓得声也不敢出。
她…她是家主的女人…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这里?可是她看过来了。美丽惊恐的瞳眸,就像是濒临在崩溃边缘。随时都会碎掉的标本,随风羽化的灵魂,凄美的遍体凌伤…在她完全崩溃的前一刻,屋子里终于冲进来一道身影。
“姜泠!”裴枢还穿着睡袍就从卧室跑过来,一把抱住惊恐无助的美人,急切地想要安抚她,可是,他的姜医生就像完全不认识他一样,挣扎着推开他,指向地上被打得惨不忍睹的“裴述”
“你不要碰我!”“你把裴主任放了!”“你都把人家打成什么样了!”她指责他的眼神,冷冷清清,就像,指责所有该被宣判的恶人。
“我…”裴枢仓皇一笑,第一次在人前失态。“我没有啊…”他叹着。抖着。第一次为自己的辩驳感到苍白无力。分崩离析的闹剧里,蒋驹尧也陷入无声的沉思。是一报还一报的正义胜利,也更像是一种诛心的宣判。魔鬼,看清楚了吗,她是天使,所以她才会救世人,而不是因为你。
***秋雨依旧在落下。有一搭没一搭的雨丝,是酿不尽数不清的酸苦惆怅。若是一场滂沱大雨,倒也作罢。痛快,喋血,凄厉。可偏偏是这藕断丝连,比糖霜做的刀刃更伤人。
最后,是姜泠把蒋驹尧扶下山的。山路很长,蜿蜒崎岖,她的背影是那么的清冷,隐没在雨幕里,渐行渐远。全程,她都没有回头再看。再看身后,犹遭剜心之刑的那个男人。淅淅沥沥的雨丝,仿佛是山间精灵无声地
唱。魔鬼,又怎会有心呢。
***山脚下,温泉山庄里的人大多在池子里热闹,酒店门可罗雀。姜泠刷卡打开房门,确认黄逸雯不在里头,才让身后的好人进来。创伤的处理方式是什么?她厌烦地回忆医理,开始思考在酒店里完成消毒冰敷的可行
,就在此时,房间内响起一道正义的声音。
“姜泠,我再重新介绍一下自己。”“我是蒋驹尧,你叫我裴主任或者蒋少校都可以。”她懒怠抬眸,瞥向眼前这个全新的蒋驹尧。这个,她刚才公开表态救下的好人,他的军姿站得倒是很标准。标准得,和她格格不入,正义得,过分心急。
“蒋少校。”她似乎猜到了什么,收敛起情绪平淡道。蒋驹尧反而认为这是一个坦白的好时机。
“我是被军方高层任命接近你的,主要目的是…”不知是哪个字触动了她,她泛恼摇头。“我不要听这些。”女人冷冷打断他的话,接着去急救药箱里拿了瓶消毒水,开始处理他的面部伤口。动作很冷漠,完全意义上的公事公办,不带任何感情。
蒋驹尧恍然想起她刚才受惊的样子,一时竟无法与眼前清冷孤高的女人对应上,难道,她也有两幅面孔吗?“姜泠,我知道你的记忆受损不好受,我的战友们也经历过。”蒋驹尧重新调整措辞,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你暂时被曼诺先生的伪装蒙蔽了双眼,但这已经过去了。你也看清楚了他真正的为人,你的本心依然是好的…”女人停下动作,似冷非冷地看了他一眼。
“谁跟你说我是好的?”她的一双瞳眸漂亮得过分,像是具有美杜莎的魔力,让人无法动弹。蒋驹尧哑然,继而缓和气氛地笑了两声。
“可是你救了我啊。”“蒋少校,”她无奈耸肩“你这么想的话,我也没办法。”蒋驹尧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可又接不上话,他相信,他的计划不会出错,在姜泠看来,整件事情的经过,就是裴枢擅自找了几个小混混把他打伤。
非常的下作,非常的不入
。什么绅士儒雅,都是伪装的表象而已,他用这件事情作为引子,已经达到了预期的效果,那离真相只有咫尺之遥,她还不知道裴枢活着。更不知道这个表面温良无害的曼诺,其实就是
手鲜血的死亡商人。
他要和她好好谈一谈在槟城的经历。“谈?”女人寡言一语,情绪很理智,她放下棉签,拧紧消毒水的瓶盖,直直地盯着他看。“说实话,我不知道你们几个男人究竟想干什么。““但是你们真的让我很烦。”
你们,几个,男人。没有例外,一视同仁。蒋驹尧端详了一下她的神色,明知地选择先不说话。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他也发现了,她并非优柔寡断的个性。
她就像是祭祀台上的巫女,不管好坏对错,标准只有一条。惹她烦的,和不惹她烦的。今天这一出闹剧,她确实烦裴枢了,但他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
马失前蹄还没结束,女人的幽幽声讨尚在继续。“我在槟城是犯了什么法吗?必须记起来的那种。”
“这样吧,既然你跟那个拖油瓶各执一词,我给你们五天的时间准备证据。”她撂下最后的通牒,踱步往门口的方面走去。“五天以后,当面对峙。”
“我选择相信我愿意相信的版本。”证据。关于南洋,关于槟城。关于她究竟爱上了谁,关于她究竟犯了什么法。是时候做个了断了。姜泠狠下决心,推开门出去,她需要一个人静静,可是,走廊上并不安静。
柏桑蹲在外面偷听许久,听到家主输得并没有那么彻底的时候,正要喜滋滋地回去汇报,结果门就“刷啦”一下打开了。
面推门出来的美人,苍白,冷
香,
发。像是常年吃素的白骨
一样,看见男人就泛油腻恶心。
“桑老板。”她蹙眉打量他“你在这里鬼鬼祟祟的做什么?”***柏桑一路辅佐裴枢登上家主之位,且不说叱咤南洋,杀人不眨眼是基本素养。
但是此刻,被姜泠抓个正着的他,还是忍不住抖了个
灵。身高快碰到天花板的亚裔猛男这么哆嗦一下,地毯都在跟着震。“啊!辣个…”柏桑立刻开始张牙舞爪地比划,努力表现出自己国语不好的样子。集中生智之下,他开始瞎编。
“我被客房电话叫上来的!走错了!”客房服务。姜泠目测了一下猛男壮实的肱二头肌,若有所思地颔首,她听柳川说,柏桑一直都是拳馆里最拉风的头牌。很多富哥富姐想约他都排不上号。
既然他人脉广,姜泠忽然想请他帮个忙,当然,在帮忙之前,她要先确认一件事。“桑老板,我之前应该没有见过你?”
“我的意思是,在槟城的时候。”柏桑瞬间哽了一下,他只会杀人,没读过什么书,用语言形容不出这一刻的心情,就好像,眼前这个女人真的是白骨
一样,前世今生
胎换骨,却还是同一幅皮囊。
认不出,不敢认,在槟城的时候,她是被他套进麻袋掳到屿邸交给裴枢的,他对她的敌意很浓,一直认为她是
裴枢的
细,每天和她斗嘴,不客气地叫她“白骨
”对此,她的回答也很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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