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少爷和继母
她不由自主放轻了脚步,在如此宽阔的空间内,仿佛任何细微声响都能
起偌大回声。神官带她攀登到尊神的
部。
而大厅在祂的脚下。底下的人若是不刻意抬头看,很难从昏暗的光线中发现他们。教皇正坐在这昏暗的一角,身边立着两名神官。下方光亮处,观礼席上稀疏坐着不多的人。
教皇见到她并未多言,只示意她坐下。艾西小心挑了个座位坐下后,神官熄灭手中的魔晶灯,也沉默地站在她身后,这样的安静让艾西紧张冒汗,如坐针毡。
忽然自寂静中传来咔咔声响,声音来自于四面八方,像是在墙体中藏着一头舒展骨骼的巨兽。
大厅中的光线发生变化,大殿不设窗户,所有的光线来自于顶上的巨型魔晶石透镜,极为罕见的高纯度大巨魔晶石被
密切割、打磨、抛光,镶嵌在大殿顶部。
在水银仪器的控制下,追随
光变化而缓慢移动,使得在任何季节的晴朗白
里,每时每刻
光都能充盈圣堂。
所有的光亮全部汇聚于神像脚边,四周暗下来,艾西才发现那儿正跪着一个人影,观礼者们皆围绕着他落座,那是莫尔,她注目在他身上,被转移了注意力,一时甚至忘记紧张。
这便是教廷的行刑仪式,她听见莫尔面前的主教口中念诵了某种歌谣般古老晦涩的语句,接着将圣水浇在他头上。
接着再念诵几句,站在圣子身后黑暗中的两个骑士走上前来,一左一右,小心避开那束圣光,将长剑刺进他的体身里,血
洇开在衣袍上。艾西前倾体身,抓紧了裙摆。
骑士们拔出剑,剑刃上
下的血珠滴落在黑石地板上,在暗处看来颜色是一样的深。主教的声音再度响起,又一段念诵后,他将手掌按在了圣子头顶。艾西知道这个动作。
她在圣都城外被教廷骑士抓去地牢里,审问她的骑士也将手掌放在了她的头顶,跟着是脑袋都要裂开的疼痛。莫尔现在和她一样,没有魔法,只是个普通人,而莫尔连体身都没有摇晃一下,这一次持续了很久很久。
艾西不由得回头,向上看,教皇仍坐在阴影中,脸上的沟壑显得更深更暗,平静得近似冷酷。直视教皇的容颜是逾矩之举,站在身边的神官皱了皱眉,没有出声。
***过了许久,艾西又听见主教的声音响起,底下的管理者都站了起来,跟着念诵,就在这时。
她听见教皇说:“行刑已毕,圣子又将恢复洁净之身。”她开口问道:“可圣子不是您的…”不是您的继承人,不是像儿子一样被您看顾长大的吗?她想这样问。
教皇像已然知晓她的未尽之言,平缓地答道:“圣
之下,苦难人皆平等。
享久远之幸福,必承最深之苦痛。若无小惩,则无大诫。这是他该受的惩罚。”
坐在阴影中的老人不再是随处可见的慈祥长者,尊神之下,以他为上。庄严的圆顶神殿中,他只需静静坐着。威压便已落在其余人的头顶。
对于不服管教的逆子,教廷可以给予宽恕,但这宽恕仍有限度。顺从的,被许以优待。违逆的,将施加惩戒。艾西望着教皇的面孔,忽而意识到这一点。
在这威压之下,她却问道:“您说…行刑已经结束了?”她见到教皇微微颔首,于是倏地站起来。
提着裙摆朝底下跑去。站在教皇身后的神官们惊诧地挑起了眉毛,她一直跑到底下,回
大殿的脚步声引来了所有人的注意,步履又匆忙又仓促,她跪在圣子身边,仿佛其余的都是她的敌人。
僭越,何其僭越。教皇却若有所思地注视这一幕,随后,对身边人道:“叫人都退下吧。”寝宫里,医官在为莫尔上药,他的
膛上留着两个血淋淋的创口,行刑骑士下手平稳精确,避开了内脏与要害,留在体身上的只是皮
伤。
伤口已凝结不再
血,医官将创口消过毒,洒上白色药粉,再用绷带一圈圈
绕,这样的伤不算大事,和他从前所受的伤比起来什么都不算。医官上完药后便离开,只剩艾西仍守在
边。
“处罚结束了。我没事。”莫尔告诉她。“教皇今天把我找过去,他跟我说,犯了错就要被惩罚。”艾西握着他的手,低声说“他说得没有错,但是,那就像是…”…像是在威胁,她不是什么都不懂。
他的神情让艾西想起了刚认识时的莫尔,他在威胁人时就这样,从容且平静,眼睛冷得可怕。
“教皇迟早是要死的,他死之后,我将继任教皇。”莫尔说得稀松平常,好像只是在陈述某个极为简单显浅的事实“那时不会再有人强迫你做任何事。”
“我不想那样。”艾西说。“我决定好了。莫尔。”她说。“我不要留在教廷,我要跟你一起离开这里。”***莫尔又不得不卧
休养。
他的体身实际上没糟糕到那一步,只是这无论是作为博取同情还是麻痹他人的手段,无疑都很有效。表现在医官的诊断结果中,就是圣光再度伤及了他本未痊愈的内脏,伤势严重。
教皇派了身边的医官来查验他的伤情,得到了一致的结论,他的卧
生活并不算无趣,艾西在寝宫里照料他,她仍然很担心离开教廷的事。
但莫尔显得那么悠闲,她只好相信他。生活又再度悠闲起来,艾西每天会去花园里采一束带着晨
的新鲜的花来放进他
头的花瓶里。
神殿的园圃里种着格式花卉,四季
替,无论何时总有几种花仍开着未败。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为了让他安心养伤,艾西又搬回了沙发上去睡。这段时间里他只能摸一摸艾西的手。十三天,的确是很漫长的时间。
早在几天前,艾西身上就已不再带着似有若无的血腥味。月事前后,女
体身散发出微妙的气味,仿若魅魔的发情期。莫尔注视着在他身边走来走去的这道珍馐,已经在思量该如何下口。
今天艾西在寝宫里四处东摸西摸的时候,又找到了新东西,她从柜子底层找到了一迭发黄的旧书,看样子放了有些时候,本就劣质的纸张变得干而脆。
这种装帧
糙又没有烫金封面的书和神殿一点也不搭调,艾西随手翻了翻,书中的
图栩栩如生,衣裙褶皱与人物神情被细致地勾勒,画上衣冠楚楚的男人钻进女仆的裙底,体身被裙摆笼罩。
只见得到女仆脸上
愉与煎熬夹杂的神情,她仔细看了好几眼,才意识到他们在做什么,立刻像眼珠被烫到一般猛地合上书。
“这些当时是圣都的畅销书,”莫尔知道她翻到了什么,坐在
上,笑着说道“它们比别的同类书籍更受
,因为
图画得精美翔实,比起其它千篇一律的作品来,算是很富有创造力。
当时在神官们之间
传,相当受
,甚至有女神官把它抄录临摹下来,倒手转卖。”他曾饶有兴致地将这些书全部阅读过,都是些大同小异的故事,老爷和女仆,少爷和继母,园丁和不甘寂寞的寡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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