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掌心朝上摊开
毕竟面前这个剑修可实在算不上良善之人。像是看出了她的担忧,樱招解释了一句:“不必担心,你此番回魔域,一路上如果不起害人之心,这
制自会消散,如若你…”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没继续说下去。
蓝雀赶紧应声道:“我马上!马不停蹄回去传话!绝不在人界多停留一刻!”说着以人族之礼作了个揖,后退几步,正
麻溜地飞走,却在转身之际被樱招叫住:“等等!”
“…”不是说了放她走吗?“你刚刚说太簇让‘你们’把我的行踪传回去,你们一共来了几只魔?”*
光剑阵,是樱招少时随意鼓捣出来的招式。
不过自创出来之后便没用过,因为根本用不着。没有人需要她守护。师门那群师兄师姐在那个时候都比她要厉害,她的剑阵无用武之地。此次闭关,她闲着无事,又把年少时不常用的剑招仔细琢磨了一遍。
光剑阵原本只能幻化出六把光剑,被她改良之后增加到了十二把。贺兰宵那个小鬼一向听她的话,只要他不自己犯傻走出剑阵,便没人能伤得了他。话说回来。
她也有一年没和他接触,如今他应当还是听话的吧?林子里一片漆黑,远远望去只有剑阵发出的光芒被夜
包裹着。朦朦胧胧竟变得有些微弱。
樱招飞身至剑阵前停下,只见贺兰宵正躺在剑阵中央,眼睛紧紧闭着。没有声息,他身上的弟子服上绣了避尘的真言,无论何时看来都是崭新的雪
,唯独嘴角红得刺目。是血迹,从他嘴角沁出,顺着脖颈往下淌。尘埃在金色的光柱间飞舞,樱招将剑阵收起,迟疑着往前走了几步。
秋日夜间寒气渗人,明明她早已不惧寒暑,但她蹲下来将他半抱进怀里时,却感觉连呼吸都渗进了白霜。
方才蓝雀告诉她,她不知道太簇究竟派了多少只魔族战将出来,她只知道与她一起的还有另一只埋伏在附近,那都不足为惧,
光剑阵哪有那么容易被破解呢?况且贺兰宵要是连一只小小的魔族战将都对付不了。传出去也太丢她樱招的脸了吧?刻意存着要考验他的心思。
她回来得不紧不慢,直到,她感应到一股强大的魔气,虽然仅仅只持续了一息的时间便消散无影。
但那样的威压却绝不是一个魔族战将能发出来的。瞬行回来时,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她低着头,想将他嘴角的血擦拭干净,手伸出来却在颤抖。
脑袋里有
筋扯得她好疼,藏在灌木丛中的小虫子在唧唧地叫,但她听不见任何声音,只有脑子在嗡嗡作响,她耳鸣了。无措与绝望衔在一起。
她不知道这种情绪从何而来,只知道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
不过气来,怀里这个人下一刻就要化作点点荧光,变成雪花,化作灰尘,消散在天地间,她怎么抓、怎么抓都抓不住。
“斩…”有个名字在她嘴边呼之
出,脸颊却突然传来温热的触感。“师傅…”她听见有人轻声问道…“你在…哭吗?”***什么?谁哭了?樱招瞬间回神,朦胧的视线里是贺兰宵蹭在她眼下还未收回去的手。
他的指尖上坠着颗晶莹剔透的水珠,一脸担忧地看向她,她不敢置信地摸了摸自己的眼角,才发现自己方才竟无法自抑地抱着他在扑簌簌地掉泪。
好…好丢脸,她为何会哭?几声虫鸣涌进她的耳朵,她木着脸将自己脸上的泪珠擦干,又顺手替他擦了擦他嘴边的血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问道:“你伤势如何?”贺兰宵说:“轻伤,还可以走。”
怎么可能是轻伤,樱招将他扶起时便明白过来他只是不想让她担心而已。“先回去,”看着他一副勉力支撑的样子,她又扯过他的臂膀将他架在肩头“这地方有蹊跷。”
“什么蹊跷?”即使已经到了气若游丝的地步,少年还是很尽心地回应着她的每一句话,不过他凑得好像太近了一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高了。
趴在她肩头的姿势与其说是她在扛着他,倒不如说是他将她窝藏在怀里,他身上特有的冷桃香幽幽在她鼻尖
漾,滚烫的
膛虽然很规矩的没有贴上她的背脊。
但她已经开始觉得暖和过来了。微弱的鼻息落在她的耳畔,她抬手摸了摸发烫的耳
,侧过头很认真地说道:“为师刚刚被人夺舍了。”一定是的!
不然她方才为什么会感觉遍体生寒?只有被夺舍才能解释这种离大谱的行为!趴在她肩上的少年躯体有些僵硬“是…是吗?”他倒从未奢望过师傅方才是为了他而哭。
但听到这样的解释也有些哭笑不得。师傅好像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她真的很可爱。贺兰宵受伤这件事给樱招的冲击太大,混乱中脑子就跟被纸糊了一样。
什么都想不明白,回到客栈她才想起来此事还有诸多疑点,她没急着替贺兰宵施疗伤术,而是一把将他扔在凳子上,一脸严肃地问他:“方才怎么回事?是谁袭击了你?”究竟是什么等级的魔族才能越过
光剑阵将他打伤?还是说。
那股强大的魔气,出自他自己身上?当时隔得太远。她分辨不出来那股气息是否和弟子遴选当
贺兰宵身上渗出的魔气相似…而那件事情始终没有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虽然参柳很不靠谱地表示不再追究,但她心中的疑虑却无法完全消除。
樱招怀疑的目光太过直接,贺兰宵有些恍惚,这一刻仿佛好像又回到了她一心想要杀他的时候,但不知为何,面对着这样的目光,他的心情好像比两年前要更委屈一点“是一个左耳戴着坠子的魔族,”不能让师傅知道真相。
他只能这样骗她,将他刻意把自己
伤这件事遮掩过去“剑阵替我挡了大部分攻击,但我太弱了。接不下他的招数。”贺兰宵记得。
那是个很强的魔,每次到访时母亲都如临大敌,随着他年岁渐长,那只魔也渐渐不来了,他不太关心这些事情,也从未问过母亲为什么。“左耳戴着坠子?”樱招重复了一遍,脸色陡然温和了几分“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别的特征吗?”
“很高,头发是银色,惯用左手,”他顿了顿“化成魔形时额角有一个白虎纹。”***化为魔形时额角有白虎纹?在樱招的记忆中,符合这个特质的高等魔族,只有太簇一个,他确是亲自来了?
光剑阵挡不住他本体的一击,倒也说得过去,毕竟二十年前他们
手时,他也只比她弱一点,这些年来她为了稳固境界一直在原地徘徊。
而太簇有仇恨加持,功力突飞猛进也是意料之中。太簇将贺兰宵打成这副模样,却未将他
死,想来是要给她一个下马威。看来她赴完离霜的比剑之约后,有必要再去魔域走一趟了。
“行了。”樱招决定再相信贺兰宵一次,她敛着眉在他面前坐下“把腕子
出来,”她观他模样,应是伤到了经脉,所以行气受阻,气血双亏。贺兰宵暗自松了一口气,
起衣袖将右手手腕递过去,掌心朝上摊开,他肤
白,朝上的掌心虽然仍旧浮现出漂亮的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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