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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还不知晓
 官家纵然一时觉得自己秋鼎盛,不想立太子,这天下也落不到旁人手上。曹皇后心中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如今邺儿潜龙在渊尚还能压制住,只怕后他荣登大宝,无人能管他,不知会闹出多少风波。

 -宝珠那儿果然没能守得住话,不过几袁固就得到陈令安要和离的消息赶到庄子上来,陈令安叫人将他拦在外头。宝珍听着传话低下头,暗自忿然,没想到宝珠那丫头会卖了娘子,当初要不是娘子,她至今还是国公府的家奴。

 陈令安似看出她的心思,亲接过她手中的墨锭,笑道:“她有夫有子向着他们也没什么大错,你这丫鬟聪慧定能想出,我喊她来也是存了试探她的心思。

 她既这样,以后如何跟我断没有关系。你出去跟袁固说声,正月十二那他休沐的罢,我自会过去。”

 袁固当年二甲头名,有几分才学,人又端得相貌堂堂,惹得陈令安要榜下捉婿,不过袁家却是捉襟见肘,孤儿寡母三人就靠着袁母帮人洗补贴家用。

 好在后来袁固金榜题名,又娶了陈国公府的大娘子,才算是翻身,正月十二一早,陈令安便回了袁家,没想到有人比她来得更早。

 袁家三进的宅子不大,和陈令安在国公府内院子差不多。陈令安让车夫往前驶了些,在袁家侧门处看到似已停了有会儿的马车。

 “大娘子。”驶着马车的人陈令安认识,是陈元卿的贴身侍从,见到她忙毕恭毕敬行礼道。“怎么,你们国公爷还藏着着不出来?”陈令安瞥着车厢道。陈元卿本不想走这么一遭,可他心知他这长姐毫无顾忌,若他不出面,还不知道她要将国公府的脸面摆在何处。

 ***郑或低身扶陈元卿下车。陈元卿面无表情看了陈令安眼。若不是他得了机遇重活一世,哪会料到陈令安如此肆意,不守妇道便罢,却连她那小儿都不知道是与哪个夫所生。

 “陈二,你的规矩呢?母亲平是如何教导我们的?”陈令安拢了拢身上的貂鼠披风,手捧着袖炉不以为意道。

 陈元卿纵然看不惯他这长姐做派,偏拿她毫无办法,母亲宠她入骨,比起府中庶兄庶弟和自己,陈令安身生母亲是父亲原配夫人,她才是国公府正正经经的嫡出。

 “长姐。”男人负手立在袁宅门前,皱着眉硬声道。陈令安应了声,笑得恣意:“走吧,别耽搁了时间,昨儿个我令人在樊楼约了处地,一会同去如何?”陈元卿根本未搭理她,径自往前走去。

 自嘉佑帝登基起,为遏制腐败,有明文规定止官员出入酒肆,无论官职大小、公私与否,一旦被人发现弹劾,轻则降职罚薪,重则罢官免职。陈元卿身兼知谏院,乃谏官,当更要以身作则。

 陈令安子通透,不是养在闺阁中的妇人,岂会不知,她十七岁暇时写了篇《论疏》,可是将当今大儒都评了遍。至今外人都不晓得,那叫人咬牙切齿的竖子“醉陵居士”会是陈国公府上的大娘。

 袁家门子见了二人忙上前请安。“夫人,国公爷。”陈令安“嗯”声,看向身边宝珍。宝珍对门子道:“还不快去请老爷过来。”陈元卿等闲不登门,今前来看着便有些来者不善,家中早传开了。

 听说夫人要与老爷和离,这不,连出嫁的姑昨儿都回了府上。陈令安引着陈元卿去了正厅,她出府时只带了宝珍一人,然这府上总共二十来个奴仆,一大半都是她院子里的。

 这会儿她回来袁家,厅内炭火还没有燃,宝珍唯恐她嫌冷不习惯,忙跑去唤了两个小丫鬟前来,又是帮她垫软褥,又是换袖炉。

 陈元卿冷眼旁观,不免又蹙了蹙眉。袁家母子三人姗姗来迟,陈元卿此人最讲究规矩,未等他们进门,已站起身作揖言道:“袁媪,姐婿。”

 姿态摆得恰到好处。陈令安暗啐陈元卿惺惺作态,站起身唤了袁母声又坐下,那边袁固恭敬还礼后走到陈令安身边唤她:“安娘。”

 陈令安不着痕迹偏了偏身子,她坐在靠背椅上倨傲地瞥了眼屋内来人,说道:“袁固,我有事与你相谈,你母亲在此尚说得过去,其他人还是退下罢。”袁月刚要发作,便叫她兄长瞪了眼,只得不情不愿退出去。

 照理陈元卿也是小辈,且官职与袁固差不多,但他是一等国公,哪个敢提。袁母情算得上温和,这辈子受苦惯,事大都听儿子和女儿的,没什么主见,她坐了下来,小心翼翼劝道:“安娘,你们夫十年,玉姐儿和睿哥儿都大了。有什么事说开了就好,没必要闹到和离的地步。亲家兄弟,您看?”

 陈元卿抿敲了敲了椅背,没说话,他本来倒不同意陈令安和离,袁固此人平庸却无大过,且因顾及陈令安,房里个伺候的通房丫鬟至今都没提成妾。

 但陈元卿当下听了睿哥儿的名字只觉眉心直跳,瞬间定了注意。与其后让陈令安使得国公府颜面尽毁,不如让陈令安当刀使一回。

 陈元卿看向闲闲饮着茶,似事与她毫无干系的陈令安,斟酌了下开口:“我身为晚辈,本不该僭越,今前来,也是受家母所托。母亲将家姐视若珍宝,她自幼所求没有不应。”

 然后又看向袁固:“如果可以,我想与姐婿谈谈。”袁固点头,二人一前一后走了出去。“安娘,寻常人家也没有轻易和离的道理,你若是不喜严氏,我让人将她撵出去。还有月儿,有些事确是她做得不对。”袁母侧身拍了拍陈令安的手。

 陈令安与袁固生了玉姐儿后,几年无所出,袁母也是抱孙心切,才听了袁月的话,往夫俩房中了严氏。陈令安回手,道:“您莫多想,只是婚姻结两家之好,便是不能做夫,也没必要结仇,您说是吧。”

 这话隐隐透着威胁的意味,袁母听出来了。不再劝她。袁家娶陈令安本就是高攀,据说她幼时很得皇后宠爱,常出入宫廷,还差点成了皇子妃。

 ***陈元卿与袁固也不知说了什么,不多久陈元卿人出来,对陈令安道:“事已妥当,袁兄在书房等你。”这称呼顿时就变了。陈令安已然听出来。

 笑看陈元卿眼方越过他进了书房。和离书是陈元卿看着袁固亲手写下,陈令安略瞧了瞧,便毫不犹豫地提笔,又将契书卷起握在手中:“这几府衙休沐,正月十九我会让人将文书送去。”

 “安娘…”袁固言又止,望着墙面上那幅《鸿雁令》,终究还是保持了沉默。陈令安也不再跟他多话,径自走出去,至于睿哥儿和玉姐儿,陈元卿既然说要归陈家,定然与袁固谈妥。

 陈元卿先上了马车,还不忘与陈令安道:“母亲那儿,至今还不知晓,等过了正月再与她说罢。”

 “自然。”陈令安手轻搭着车门“陈二,今之事多谢。”陈元卿觉得头疼,接过她手中的和离书,只求他这位长姐安分点,他微颔首,令郑或将车使出。  M.SsvV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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