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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堂兄,那个人
 理不清这帮人在做什么,众人急得头是汗,都看着赵钦明,良久,才从他中看到“恐怕不便”四个字。声音低沉无力。

 他已经是强弩之末。崔岫云给四方馆主事使了眼色,主事忙上前打圆场,安排人准备宴饮去。赵钦明见此才缓缓转身,由人引着去房中。

 他一进了房间就摔倒在门上,伏在桌上让人都出去。“姑姑。”细微的声音阻止了崔岫云上前去探视,她回眸时,见到了邱邱趴在门边。

 “你怎么来了?”崔岫云问。“东宫内侍陪着殿下来的嘛。”她们俩躲到四方馆暗处,崔岫云忙问:“如今你可还好?”“嗯…没有人欺负我的。”邱邱笑。

 “殿下怎么了?”她忙问。邱邱环视了四周,趴在崔岫云耳边轻声说:“昨在宫中书库翻书,灰尘大,殿下从前得过疫病,肺上不好,回来之后就咳了许久,那时就有些发热了。

 昨夜宴饮,陛下白跟瑾王聊书兴起,让他坐在了殿下前头,又逾制给瑾王用了琉璃杯盏,有大臣骂起来了。陛下不怪那人,反倒骂起殿下为储君却让臣下坏了礼。昨夜下雨,殿下被罚在殿外单衣跪了一夜,所以就病成这样了。”

 即使如此,若他今不来,皇帝即刻就会派上江南世家的人接过这差事,来了也不能失礼,否则更要被言官骂死。

 “皇帝好好的,怎么又为难起他来了。”她皱眉望着赵钦明的门。***皇帝接见使臣的日子还在三后,今是四方馆的宴席,算是为这帮人接风洗尘。邱邱看着御医从赵钦明房间之后给崔岫云使了个眼色,崔岫云见四下无人之后才轻轻敲了敲,也没等到回应就推门进去。

 方才御医给赵钦明针灸过,歇息半个时辰后症状缓解了不少,他才起身还未披上内衫,听到推门声皱眉转头,对上崔岫云瞪大的眼睛,忙扯过外袍遮掩住。

 “你怎么不穿衣服?”她转过身撇嘴。“是你闯进来,”赵钦明开始着衣“在鬼市劫持你的人,是他?”他在说络素,崔岫云点了点头,赵钦明问:“何时认识?”“小时。”那就是知道她是谁。

 “有何情?”“救过他一回。”“为何不跟他走?”崔岫云回身时,他已经系好带,她挑眉:“殿下知道了他想带我走?”

 “不干你事,他如今还是想带你走,去大姚?”她笑:“干你何事。”赵钦明斜觑她:“你就这么想当萧贵妃的马前卒吗?来这儿干嘛?”

 “一个卒子。当然是迫不得已,”她回怼了一句后,又平和了语气说“此前同殿下提过,或许能知道苏协伯父之死缘故的线索,我已经接她到了京城。”他已经不惦记这件事了。

 忽而提起,愣了愣问:“然后呢?”“请殿下帮我一事,我父亲不能去安抚那些闹事的儒生,他已避世多年…”

 赵钦明打断了她:“你想以此为条件的话,还是罢了,他这差事是萧贵妃亲自替他揽的,是江南世家举荐的,从头至尾想利用他的不是本宫,本宫也管不着。”

 “可…”他腿上还是疼得发麻,想要走出房间,正路过她时没看见身前的软凳,愣生生踢了一脚,腿一下软了下来。

 抱住差点要摔下去的赵钦明的时候,崔岫云差点跟着一块儿摔了。咬着牙说:“站不稳还逞强。”他扶着一旁的屏风,突然一脚踢翻了那凳子,伸手把桌上的碗盘砸了下去“你干嘛?”她不解。

 “崔编修失仪至此,不许再来,免得哪天再失误,丢了我朝脸面。”崔岫云看着赵钦明这么跟听到动静赶来的四方馆主事说这话,气得声音打颤说了个“是”

 若不是主事为难今实在少人手,恐怕当下就赶她走了。晚宴之时,络素非得拉着她坐在一旁,赵钦明瞥了他们一眼,只让四方馆的人安排并不作声。

 这时候崔岫云才发现苏见深也在座下,听周遭人闲聊时才知道赵钦明把苏见深从京兆府调到礼部了。

 所管事务涉及邦与宫中礼制,近期常常出入皇宫。络素宴席之间实在太过安静了。眼睛始终没错过安排的歌舞,崔岫云给他递酒不问:“有那么好看吗?”络素仿佛才回神,灿然一笑低声说:“你要是愿意让我盯着看,我就不盯她们了。”

 她皱了眉,闻着他身上浓重的熏香味儿,浑身不适想要起身去右厢房喝些醒酒的汤水,是主事的备下的,才跪直了身子,看着个人影从月门悄悄穿过,正在疑惑,一下子被络素拽了回来。

 “别跑,给你看个东西。”络素笑。他忽而起身,行礼说:“谢过殿下招待,这些舞步看得我也心,我便也舞一曲,当做谢殿下招待之恩了。”北地刀舞,虽说身份尊贵的人不该做歌舞娱情之事,但各国风俗不同,络素要舞,赵钦明也不能不许。

 赵钦明在北地多年,与大姚国上上下下的将军几乎都过手,却实在没见过络素,不过听闻他在国内也不管战事,专职文事,但他此刻持胡刀而舞的样子,却不像是武艺生疏的人,而且那目里的寒光…就没放过坐在上位的他。

 鼓乐声起,前半段的慷慨烈倒是理所当然,络素那刀影在夜里也让人惊叹,身姿矫健似龙,偶腾空一跃,亦有人叫好,但鼓乐声弱下来之后,氛围就不太对了。过于…柔情了。

 声减弱,行渐缓,络素握住那刀从桌上挑起一杯酒,稳着手后仰着将那放在刀面上的酒递到崔岫云面前。

 万声静谧,赵钦明举着酒樽,静静看着络素。舞的前半段,是斗,后半段,是求,与人斗舞而去求爱。崔岫云觉得,络素大概真的对让她离开京城势在必得,招招都不给她留后路,她看着刀锋和酒樽,下了狠心,准备跪下跟赵钦明请罪求饶了。唯有如此才能躲过去。

 “啊!”一道凄厉叫声忽而传来,继而崔岫云就听到一句“死人了”回到崔府时,崔岫云已经失了力气,崔衡出来她,看她一言不发的样子问:“如何了?”

 “出事了,不过也没关系,反正我也不能再去那儿了。我去跟贵妃请罪吧。”她答。厢房里死了一个大姚使臣,真是够出子的,她见到屋子里多了许多木盒子问:“什么东西?”

 “城中药铺送来的,不知道是谁给你定的,是润肺的珍贵药材,还有一张方子,叫你服用治病。”崔衡把方子递给她。这药方…当年她在宫中为奴时,赵钦明也还常咳嗽,这方子她还替他煎过两回。

 “我不要这些药,退回去。”她说。“这往哪儿退啊?”想了想,她洗着手:“算了。卖给别的铺子,换来的钱去城中开粥铺接济贫人吧。”

 “这是为何?”崔衡闹不懂。“我怕这给我买药的人缺德太甚,这是替他积德行善,”她想起赵钦明踢倒的那个凳子,还是一肚子气,转过头问“堂兄,那个人,肯见我了吗?”  M.SsvV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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