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铁出站后，姜意需要拐过一条城中村的街巷，才能最快回到自己的住处。十点后的巷子里充斥着难以描述的味道，刺鼻的烟味和劣质的香水味混杂在一起。
隐约的膻腥味向路人诉说着夜晚这里的
与肮脏。姜意不由地把脸往羊绒围巾里埋，轻吐口气，白雾在眼前聚拢又飘散开。路边有形形
的人，男男女女，人类与兽人，还有一些混血的残疾半兽…顶着冬夜难以忍受的严寒。他们或站或蹲地软靠在墙边，姿态各异，多多少少地
着体身的部分，眼神带着
惑或是麻木，等待着客人驻足，他们很便宜。身上贴着价格表，项目和对应的价钱写得分明，有些兽人甚至将价格标签订入自己的耳朵或者其他部位，像摆放在货架上的廉价商品，还是打折扣的那种，他们是这个城市里最便宜的娼
。零零散散的客户停留在他们面前。通常是两人交流一番后，有的会将人直接领走，在后面黑暗的小巷里直接享受…
毕竟他们不值得单独开房。也有部分人不
价格，忽视对方眼中的不屑与挽留，换上新的虚伪温柔的笑容转身去其他地方询问。姜意走的不快。路边无人光顾的街
都会看向她，眼神里揣着一份期待。当姜意眼神瞟过去的时候向他们时。他们通常会闪烁着把眼神向下转，向她点头示意问好，有极少数会大胆地朝她抛个媚眼，当然，每次姜意走过，即使是正在揽客的，也忍不住把目光从眼前的客户上挪开。
看着姜意从身前经过。无论是谁向她打招呼，姜意都会点头示意，她是一个极其注重礼节的人，她也是一个奇怪的人。
极少有府政工作者会住在城区和贫民窟的
界处。姜意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这是通过偶尔几次她下班时没有
下的制服推断出来的，但她没有上位者的傲慢与轻蔑…她从不歧视在这条街上接客的人或兽。她并不天真单纯又
怀善意…她从未劝谁从良，却曾多次把赖账或恶意
待的烂人揍得头破血
，也把生病或负伤的街送进过医院自己掏钱给他们治疗。姜意莫名变成了这条街的阴影守护者，她自己也不知道，在路边的这些人和兽人的眼中，自己的形象已经被渲染成了什么样。
每个街
都会幻象姜意在他们的跟前站定，把他们接走，即使只是一晚，即使只是一次，他们也会闲聊。是姜意的话不要钱也行，有人
嘴道，然后被同伴嗤笑着打断。“她会看得上你？”那人说完，又开始失落地喃喃道“我倒贴钱也行…”围在一起说话的人都逐渐沉默下来。
他们心里的自卑旋涡把爱意
噬了进去。姜意怎么可能看得上他们呢？有自知之明的人心照不宣地再也没有提过这个话题。今夜的风格外的大。姜意在拐过倒数第二个弯的时候，还发着呆。在路灯的光线消失的边沿，她踩到了什么东西。“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好像是踩到了别人的腿。姜意有些尴尬。被踩到的人毫无反应，腿还直愣愣地保持着被她踩到时的姿势。
她有些愧疚，不至于是被踩断了吧？还是故意躺在这碰瓷？“你还好吗？”姜意把头偏进暗巷里，企图看清对方的模样。
这是一个清瘦到极致的少年，他的脸色在阴影下也看得出冷
的苍白，他双目紧闭，眉头皱起，像是忍受着极大的痛苦，密而长的睫
颤抖个不停。少年留着长发，刘海遮住了他的上半张脸，
出来的面部线条柔美与凌厉并具，清冷与
感居然同时糅杂在一个人的脸上，即使是见多了美人的姜意，也有片刻失神。“你好？需要帮忙吗？”眼前的男子看起来情况并不乐观，姜意思索着是否需要把他送去医院，他的双腿
搐了几下。在姜意的注视下变成了蛇尾。蛇尾上有很多伤口和血痂，有些地方的鳞片还被忍残地拔去，留下丑陋的疤痕，他是蛇兽人。姜意意识到。“求你…别…”他突然惊醒，猛地睁开眼，无法聚焦的双眼看向姜意，她发现他的瞳孔是很浅的琥珀
。他的脸上泛着粉
，白色的蛇尾忍不住卷上姜意的腿，尾巴尖无意识地摸索着她搭在身侧的手腕。是新来的？没有强大权力的玻璃罩保护，极端的美貌是在野外瞬间凋败的脆弱玫瑰。姜意把他抱起来，准备送去医院，他虚弱地靠在姜意怀里，体温很低，姜意嗅到他身上隐约的香气。是白梅的味道，他在姜意的怀里又陷入了昏睡，头偏下去时候
出了耳朵上的标号牌：s193，他大概是从那种地方逃出来。或是被遗弃的娼
，这样的身份，他没法被送去医院了…姜意叹了口气，纠结了一会，解了斗篷把他裹成粽子带回了家，就看在白梅的份上。爸爸，你会赞同的吧。＊＊＊蛇类是不讨人喜欢的小众兽人，动情时被阴冷黏腻的蛇身
绕可不是什么舒适的体验。人类偏爱于那些
绒兽人，这使得变温类兽人在行业处于底层。现在是冬季，需要冬眠的蛇变得愈发冰冷与无力，他们的体力断崖式下降，使用感也到达了最低限度。当然，也有忍残的管理者会给他们喂下催热药，强行催动他们进入发热期，在他们最虚弱的寒冬。
通过燃烧生命换取情动与
，这是高昂的代价。无法抵抗的本能使得冬季的蛇类成为打折也无法“卖出去”的商品，等待他们的，要么是死在无人问津的角落，要么是死在客人的
上。几乎没有什么客户会在寒冷的冬天购买蛇类的“服务”一些特殊爱好者除外。姜意把他抱回家时，怀中的少年已经完全变成了一条白蛇柔顺地缩在她的怀中。
她的怀里很温暖，不似虚幻的暖气营造出的舒适假象，通过血
和皮肤传递过来的温度使得这条冷血的蛇感到格外安心。变回原型的他让姜意少了很多麻烦。姜意轻松地把他的蛇身放进浴缸里耐心地清洗了一番，她的触摸让小蛇在睡梦中也有些害羞地动扭着体身。
姜意把他擦干抱到沙发上，仔细地处理了他的伤口，还包了绷带。也许是包扎的时候有些刺痛，小蛇苏醒了过来。
白蛇拘谨地在沙发上盘成一团，呆滞地对姜意眨了几下眼睛，忍不住吐了吐蛇信，他还有点茫然。
姜意试探着递了些食物给他，他才回过神，有些僵硬地钻到沙发上的
毯下，变回了人身蛇尾的模样。毯只盖住了他的
腹和小半截蛇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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