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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珊瑚娇贵
 “院子里,铺着我让人从江南买来的最后几担花池土,”纵过后的男嗓带着动人心魄的慵懒感,微微润的优美红贪心的在怀里玉人儿的上反复连“香儿,你习惯了那样的土,往后纳凉也有京城王府的味道,喜欢么?”

 “嗯…喜欢,我喜欢。”小手紧紧扭着。感动,还有说不出的,怦然心动。挽香靠在他怀里,闭上眼,看着上海夜中,点点星光,心若琉璃,明灿潋灩。我喜欢你,甯华雍。挽灯垂眸。

 看着手腕上被自己咬出了的血印,‮体身‬被他撕裂的疼痛还在,泪水掉落,灼烫的颗颗掉落。我喜欢你,甯华雍,她无声低喃着。不语不休,咬牙切齿,只有三个字,甯华雍。喜欢你,我喜欢你。

 ***这一年的春日来得早,上海比北京热许多,挽香打着扇子仄仄斜靠在庭院里,浑身酥软,昏昏睡。泥土芳香,挽香不住的眼睛,还未到中午就一个瞌睡连着一个。

 庭院里草坪上花红柳绿的坐着各式各样身着洋装旗袍的女人,粉浓腮,卷着时兴的发卷儿,白皙‮腿大‬从旗袍的裂里惊惊出来。

 笑吱吱的围在挽香身边参观这个被宁家丽绝世的大少爷给娶回来的前朝古董。挽香维持着脸上的笑,柔柔不吭声,却怎么也掩不住倦意,那副模样惹来一阵阵拈酸吃醋的尖刻调笑。

 “哎呀,看咱们宁太太的憔悴样子,是被宁少给‘用坏’了吧?”“那可不?宁少的能力咱们姐妹都是有目共睹的,想当初太太还没嫁的时候,宁少在上海可是花名在外,不但馆子里养了好些个红伎,外头还包了好几房姨太太呢!”

 “宁少最疯狂的时候,据说曾一个晚上招了好几个歌伎喔!”“唉唉,据说宁少还玩过军统里的小姐!”

 “噗。那小姐我知道,名在外,上睡过的男人不知凡几,不过听说她最忘不了的还是宁少,两三天就来勾搭一回,想把宁少勾回上去!”

 “没用的啦,宁少只对新鲜的感兴趣,开心个一段时间就淡了。绝对不吃回头草。”“宁太太,你放心,你也就是苦个几天的事,等宁少新鲜劲儿过去,您就算熬出头,不用这么累啦,嘻嘻!”

 一窝女眷嘴巴忒坏,吱吱喳喳的,含着浓浓嫉妒口不对心的尖酸打趣,挽香脸皮薄,被她们说了一会儿就恼羞成怒,再不吭声,只一双小手紧紧扭着。

 “闭嘴,吵死了。”挽灯冷斥,腿间还隐隐作痛,苍白着脸斜倚在欧式花雕椅子上,她头发盘了时兴的款式,一身金碧洒落的妖娆旗袍,即使歇在树影阴暗处,也令人无法忽视她的丽。

 众女眷早对这一对儿粉雕玉琢的美貌玉娃娃嫉恨得牙,有位陈小姐斜斜瞥过来,不屑冷吱“我们跟宁太太说话,挽灯你什么嘴?”“我累,我烦!你们吵吵够了没有?”

 “咦!‘操劳过度’的是新娘子,你怎么看起来也是一副和男人厮混过的憔悴样?”陈小姐捂着手绢吃吃笑“我就说呢,宁少一个女人怎么够用?挽灯格格你们姐妹俩莫非送嫁是假,双双侍奉宁少才是真?”

 “哟,奇了。”挽灯鼻子,不屑冷笑“我怎么闻到一股山西老陈醋的味道?陈小姐,您先把脸上坑坑洼洼的粉刺给治一治,再来我姐跟前挑拨我姐夫的不是吧!”

 陈小姐噎住,脸上一堆凸起的红痘在厚粉下隐隐凸显,更显得狰狞,她扔下手绢狂哭奔离,其他人也被损的没趣,喏喏起身告辞。

 挽香噗嗤一声笑了出声,偷偷给妹妹丢了一个赞赏的眨眼。挽灯却假装没有看见,抱起双膝,阳光透过蒙蒙树影,落金一般,洒在湖绿色的旗袍上,光粼粼。

 ***三秋桂子,十里荷塘,软浓浓一淀芦花,一季荼靡花事了。天气晚秋。挽灯绕在树后,指尖聊聊卷着枯败的柔黄秋草,从阴影中缓缓的走出,烟水明眸似笑非笑,轻嗔薄恼的都是风情,纤款摆嫋嫋移向庭院里悠然闲坐的男人。

 自从挽香进了门,被宁华雍疼的跟什么一样,真真是百依百顺,有求必应,两人的感情更是一千里,如胶似漆浓情意的不得了。

 昔日上海滩的冷情风贵公子彻底变成了奴,全数柔情都只用在那北京格格一人身上,不知让多少闺梦里人恨恨咬碎了银牙。挽香还是挽香,挽灯却已经不是挽灯。

 她迅速被上海渲染,学来这灯红酒绿地、红尘乡里温柔境的百般风情繁华,柔媚在她身上万方浓郁,早已不是还带着少女青涩的挽香可比拟。

 “新时代是好的,可灯儿,我不希望你把什么都学去,你进步的太快了。缓一缓的好…”挽香还和在北京一样黑直长发细刘海,干净温暖,眸子却有些不赞同的看着妹妹烫成‮大巨‬波的妖媚卷发,忧心忡忡的劝。挽灯才不听她的,她要改变,她没有太多时间太多机会,她要做一个和挽香截然不同的人。

 她要吸引宁华雍爱上这和挽香截然不同的挽灯。如今,宁华雍已经能够迅速分辨出这姐妹俩,她们就算穿起一模一样的衣服板着脸坐下一动不动,他也能正确的找出挽香。现在想利用同样的容貌伪装身份骗取他的温存。

 对于挽灯而言,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她只能拼命的接近他,沉默的声嘶力竭,抓取他偶尔一个回眸的关注。好累,好甜蜜,好心酸。好痛。挽灯脸上挂着笑,嫋嫋的靠上去。

 就看到宁华雍在仔细篆刻着一样东西。一个胭脂的珊瑚发簪。珊瑚易碎,他异常小心,将它放在木盒子里,铺上柔软锦缎,小尖刻刀在暗影里闪烁着尖锐的银光,刀尖珊瑚上慢慢琢磨,红色粉末随着他手指的动作纷纷落下,带着海水的清新气味。

 “姐夫,”软软的调子风情万种,挽灯一张掐得出水儿的芙蓉面上挑着两道远山眉,坐在华雍身边,爱娇似的抱住他一手臂,猫儿般探头去看“姐夫在刻东西?教教我呗。”

 “好。”华雍畔柔雅,笑容亲切和煦。他状似无意的回被挽灯勾住的手臂,非常耐心也非常礼貌的给她讲解篆刻的手法和花型。“姐夫在刻什么花?”“金菊。”“哦…姐夫喜欢金菊!”

 她将股下的椅子挪了挪,想要靠他近一点“不,是你姐姐喜欢。”他淡淡垂着妖丽的眸子,柔声扯,挽灯紧紧咬牙。远处山石隐隐幽幽,荷叶田田,水面清圆,挽灯深深气,靠过脑袋,希望清风送来他身上柔魅香息让她珍藏。

 “挽灯,帮个忙。”华雍的声调低柔和煦,没有半点不耐烦。他狭长美眸微弯,引来挽灯热切凑合“怎么了姐夫?需要我帮什么忙?无论什么事情我都…”

 “坐远一点,不要挡到我的光。”他和气的放缓了语调,美眸底却刻着客套寒冷的鸿沟“你挨得太近,会硌到我的手,珊瑚娇贵,刻坏了就没法重来,所以麻烦让开些。”挽灯瞠着大眼战栗良久,才回神气恼的娇媚跺脚“姐夫,你这是暗着赶人!”

 “不,我这是明着赶人。”你!眼眶里泛出红丝,挽灯委屈的涌起眼泪,慌乱摸索着自己的襟侧,才发觉自己忘了带手绢,连忙颤抖着用衣袖胡乱抹拭,哪知道眼泪却越抹越多“姐夫,你是不是嫌我逗留在上海,给你添麻烦?  M.SsvV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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