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2010年某个礼拜五晚上。我一个人在房间细细的审视婚礼的
程表。结婚真的是一件很累人的事情,亲体身验过后才能明白的疲惫。因为母亲的坚持,今年,我要当六月新娘了。
坦白说,四周所有的人都比我还要期待这场婚礼。我只不过是在对的时间遇到了一个人,于是在
30岁的前夕把自己嫁出去,由于去年是孤鸾年的缘故,今年结婚的新人多如过江之鲫。
截至去年底为止,我至少得知5个朋友今年要结婚的消息。包括他在内,婚期订在五月,再过一个月,他将成为别人的新郎。
我早就已经耳闻了这个消息,那天我出乎意料的冷静,经过10几年的交往,也该是时候修成正果了,他终究还是选了她。每个礼拜五晚上,我都应该要去未婚夫住处过夜的。
这天他回南部家乡打点婚礼琐事,于是我留在家里享受这难得的片刻自由。我整晚上网上的烦了,等我洗完澡已经超过晚上11点。卷发就是麻烦,等下还要花半个小时烘干,才会有漂亮的卷度。
当手机震天价响的铃声响起的时候,我正在浴室里擦着
漉漉的头发。一定是我未婚夫打来跟我说晚安的,我急忙冲进房间接起那通没有显示电话的来电。
我说:“喂!”可是电话的那头一点声音也没有。我再说:“喂!”心里在想这该死的烂手机,只用了三年就坏了,最后一次我说:“喂!”
若再没有回应我就要挂电话了,然后…我听见那个曾经让我哭让我笑让我魂牵梦系的声音,他说:“喂…是我。”我一时有点错
。
他是谁?这个声音好熟悉…他又说了一次:“是我。”这一秒钟就算有雷打在我身上,我想我都会忘记要躲。7年了。
我第一次接到他打来的电话。我抓着自己的衣角,紧紧的揪着自己的心,挤不出任何一个字。我的脑子无法思考,
口无法呼吸,血
在头里轰轰作响,心脏几乎要停止。
不知经过了多久的沉默,我终于说:“恩…我知道。”唯一仅存的理智让我保持声音的平静,他说:“我在你家楼下,你方便出来一下吗?”我全身的细胞都大喊着不可以。
大喊着你不可以去见他!你要结婚了!他也要结婚了!可是我不能控制我自己说出来的话。我说:“你等我一下,我要换衣服。”
我从来都无法拒绝他的任何要求,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就算他曾经,忍残的,伤害我。我站在衣柜前,咬着手指斟酌该穿怎样的衣服。太正式不行,太暴
不行,太可爱不行,太短也不行。
我选择了白色T恤与蓝色长裙,拎着手机、钥匙、钱包蹑手蹑脚的去坐电梯。没几层楼的电梯搭起来感觉比十个世纪还要长。
7年…他变成什么样子?也许我会认不出来吧…我心里暗自这样想。我抖着手按开楼下的大铁门,探着头四周张望着。我没看见任何人。
只有我家楼下的摊贩在这将近12点的深夜里,还是热气腾腾的做生意。路边的停车格停着许多部车,那都不是我记忆里那台白色的车,他走了?!?!
我感到一阵酸楚,也感到一阵解
,春天晚上的风带走了一些紧张。我深深的叹出一口长气…对自己说,也好,大家都是理性的成年人了。
这就是30岁的好处,若是7年前的我,肯定会在楼下放声大哭的。我再也不是那个天真的、直率的小女孩了。隐藏情绪是我唯一学会的事。
就在我打算转身关门的时候,离我很近的一部没有开灯的newfocus的车门开了。走下来的那个男人,就算我喝了几百碗的孟婆汤,我都不可能忘记。
我们就这样对看着。我知道我在发抖,但不知道是因为寒意还是因为他。令人纳闷的是,他还穿着衬衫与西装,也许是刚加完班吧。“上车。”他说。我就真的钻进了车里。
原来…不管经过几年,我都还是习惯听他的话。车子里很温暖,充
着他的味道,我贪婪的呼吸,深怕一转眼我就醒了。“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他说。
那声音让我醉了…就算他要带我下地狱,我想我也不会犹豫,其实我是个大路痴,在台北住了30年的我,只要离开家门、捷运跟公车。我就完全不认得路。所以我不知道他要带我去哪里。
一直到开上了我唯一认得的桥,麦帅桥,所以应该是要往大直还是内湖的方向吗?我心里冒出了
肚子的问号,可是我才不要先打破沉默。车子不停的转弯,我看着那双握着方向盘的手。
想起被他牵着的温暖。男人开车的时候,真的很帅。不久后远远的我看见美丽华的摩天轮…我得意了起来。
我竟然猜对了,可是,我们来内湖要干嘛?这里对我们来说应该没有任何意义,等我终于知道我们要去哪里的时候,我
口有一头愤怒的野兽醒了。汽车旅馆!?!
?他带我去汽车旅馆!?!?我都还来不及反应,他就熟练的绕进车库,降下车库门,熄了引擎。我
口那头野兽怒气
发,我终于开口说话。
“没想到,我在你心里真的那么
。”他闻言转头,表情闻风不动的看着我,那眼神,我记得,蚀刻在我的记忆里,他还是沉默,单手松开了安全带,开门离开驾驶座,绕过车前打开我右边的门。
“下车。”他说。不过这次我没听话,我心里说不出是痛还是羞
。好生讽刺,这么多人追求我,我怎么会爱上一个视我为无物的男人。我就像是暮光之城所说的。
那头爱上狼的羊,自愿被撕裂。两个人就这样在车库里僵持,直到他俯身帮我解开安全带,轻易的把我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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