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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簬出圆润肩膀
 那市长不知道安的什么心思,让她坐在近藤司令的身边,两人挨得很近。梁笙斜过头偷睨近藤夫人一眼,只见她脸上仍挂着温柔谦卑的浅笑,这样的笑容像是画在她脸上一样。

 无论何时都分毫不差。碧落斜抱琵琶,长袖半卷,玲珑剔透的指尖抚弦,略弹了几声,唱:“问秦淮旧窗寮,破纸风,坏槛当,目断魂消。当年粉黛,何处笙箫。”

 唱的这几句,分明是昆腔,不是绍兴戏。梁笙听出碧落唱的是《桃花扇》,唱腔凄婉动人,令她心中怆然,顿生知己之感,但那市长和近藤司令皆是眯着眼,地望着她。陆承胥和戴观澜却是正襟危坐,并未放松警惕。

 近藤夫人依旧是她那副笑脸…没几个人在真的听戏,她又把那蛊茶呈起来喝了一口,泡久了。茉莉香片的味道清中带苦。手帕落在地上,她俯身去捡,看到那近藤司令的手在桌下放到碧落的‮腿大‬上‮摸抚‬。

 而碧落顺从地…其实也只能顺从地夹住他的手。梁笙拎起手帕,缓缓起身,心头万般滋味,不知与何人言。碧落正在唱那句“欺负俺烟花薄命飘飖”

 忽然声如雷鸣般在头顶响起,天地在一刹那间颠覆,梁笙尚未明白过来,已经被坐在她身边的戴观澜推倒在地上。声响了好几下,万籁俱寂,整个世界悄然无声。

 她和戴观澜在这短暂的一刹那间对视,他拧着眉,神情凝重,两手撑在她身上,他的军装面料是硬的,军人的悍躯体也是硬的。

 就这样死死着她的身子,灼烫气息落在她的脸上,让她面生红晕,吐息急促,她晓得他是在用自己的‮体身‬护住她,但她根本不稀罕,她的手搭在他的肩上,推,但声正巧停息,戴观澜立即从她身上起来。

 梁笙鬓发散地躺在地毯上,口起伏,她慢慢撑起身,只看到好几个人躺在血泊里,有碧落,近藤司令,还有好几个日本宪兵。是碧落先开的…她把藏在琵琶里,早有预谋,冲着在座几个人打了一圈。

 直到子弹耗尽。近藤司令被一打死,近藤夫人脸上的笑终于崩溃,奔到她的丈夫身边,嚎啕大哭起来。

 市长瘫软在她身旁,吓得两腿抖若筛糠,赶忙爬得离尸体远远的。梁笙面色惨白地站在一边,嘴颤抖。耳旁碧落婉转的歌声仿佛仍在缭绕,响彻在这寂寥无望的天地间。

 “血痕一缕在眉梢,胭脂红让娇。孤影怯,弱魂飘,丝命一条。楼霜月夜迢迢,天明恨不消。”李香君血溅诗扇,疏疏密密,浓浓淡淡,洒了一扇的桃花,生命亦如花瓣零落。

 ***快要到下班的时候,许静庐拿了一沓的报纸准备走,又被人告知社长要找他,他这几天对梁笙是能避就避,一想到她心里是说不出的难过,更别说见她了,但眼下这情形看起来是推不掉了。

 他只好硬着头皮,走到她的办公室门口,预备敲门,不过那门只是半掩着,吱呀一声自己朝后退,开出宽敞的一线。

 只见房间里未亮灯,一片阴暗,且凌乱不堪。矮几上摆了好几只玻璃杯,黄昏昏的阳光透过飘动的白窗帘照在桌上的翠绿色酒瓶上,闪烁着焦黄的光,像被太阳晒过头的绿叶的颜色。

 她无力地瘫坐在黑绒的沙发上,头向后仰着,微微抬着脸,单薄美丽的脸承着窗外落下的暮色,朦胧凄。见他来了。

 她挣扎着从椅子上起来,拎起酒瓶,向玻璃杯中倾倒,斟了一杯。“有什么事?”他勉强充出公事公办的语气问。

 “想叫你陪我喝酒,不行么?”她轻笑了一声,自己捉住酒杯,仰头一倒,那酒一半被她咽下,另一半泼到她藕的旗袍上,洇出一朵扭曲的花,他看她这样,心中不免担忧起来,也不知道她出了什么事。

 他走过去把那酒瓶放到一边,弯下,用帕子拭过她脖颈上,衣裳上的酒:“别喝了。”她一手‮摸抚‬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微笑道:“你不恼我了?”许静庐敛眸,脸上痛楚的神色稍纵即逝。

 只是低低道:“你又不喜欢我,何必要来招惹我?”她把酒杯用力按在桌上,回答的声音带着醉意:“谁说我不喜欢你?”

 “上回那个人是怎么回事?”她声音软腻,似在撒娇:“都喜欢…我最喜欢你的声音,他的眼睛。”他震了一震,不可思议地看着她:“这简直…荒唐。”她又笑了。

 描得细长的眉尾扫入鬓中,像钩子一样朝下弯着,姿态千娇百媚地拿回酒,再斟了一杯,他以为她又要喝,未曾想到她把酒往地上一泼,自言自语喃喃道:“碧落,这杯酒,你喝到了么?

 我不能制止他们把你的遗体带走…他们说你是共,抱歉,抱歉…”他听不懂她颠三倒四的话,只觉得她似乎无比伤心自责,只能借酒销愁。

 他轻轻把她抱在怀里,温柔地‮摸抚‬她微的头发,听到她忽然道:“你晓得,为什么人都爱喝酒么?”他摇摇头,又听她说:“因为清醒时只觉得自己无力、无望,倒不如醉生梦死来得好。”

 他有些茫然地看着她,否认道:“不是的…总归是,有希望的。”“都做亡国奴了。有什么希望?”她吃吃一笑,手抵在他口轻轻一推,把他推开,继续倒酒:“来,静庐,你也喝一口。”她含了一口酒,慢慢地,脸朝他凑近。

 他只看到她绮丽的一对眉眼之间,仿佛水雾缭绕,如梦似幻。女人温热的瓣贴上了他的,缓缓将辛辣的酒从口中渡过来,他从不饮酒,那滚烫的体像无数小刀划过他的喉咙,蓦地起一阵刺痛。咽下去后。

 她又含了一口,再一次偎着他的脸,小口小口送过来。酒是热的,她的是馨香的、柔软的,芳香袭人,让人醉。黄昏的光线渐渐被夜噬,夜弥漫开,房间里只淌着窗外半昏半昧的光,他也晕晕沉沉起来。

 两人纠着吻在一处,酒齿间连,浓烈苦涩的滋味,她一对纤长的素手,微凉细腻,慢慢地滑入他的衣襟,柔柔地‮摸抚‬着他的口。

 他倾‮身下‬,用力地吻她,却不想把桌上的酒杯撞倒在地,酒杯劈里啪啦和地面相撞,摔得粉碎。响亮的碎裂声中,暗红尘霎时雪亮,热春光一阵冰凉。

 他顿时清醒过来,腔涌动的情冷却:“我们不能这样。”“不能怎样?”她的轻笑声仿佛从遥远的云端传来,是模糊不清的,暧昧的。

 那只手渐渐向下,隔着衣物握住了已然昂首的‮体下‬:“硬成这样了。还不能么?”最感的前端被她轻捋着,痛难言,他痛苦地皱眉摇头:“不…不行。”

 她转而把他在沙发上,素手贴上他的口,一颗颗解着他长衫上的钮子,一面柔声哄道:“静庐,我们一起快乐罢…什么都别去想,把一切都浑忘了。”衣物一件件落地。

 她手绕过口,利索地解开旗袍上云形的盘扣,出圆润的肩膀,雪白的酥。只瞧一眼,他俊秀的脸便红了。赶忙别过脸去,不敢多看。  M.SsvV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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