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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恨婠婠对薄情
 她自问自答似的摇了摇头“我觉得都不像。母亲和陶家没有什么值得他拉拢的,如今只有我们在他手下讨口饭吃的份,那他为什么要娶我为后、白占了这般尊贵的一个位子?”

 “是因为我还算有一副好颜色么?”这张皮囊自幼被悉心照料着,圣洁无暇,实话说来也的确担得上祸水两个字。这是目前婠婠唯一可以想到的一个答案,他图。不是她自负于自己的容貌,而是她可悲的发现,自己身上也只有这样东西还算吸引人了。

 平里宝荣是不敢回答的,可是今夜婠婠都这般推心置腹地和他说了心里话,他咽了咽口水给自己壮胆,终是开了口道:“娘娘,奴才说句冒死的话:娘娘,娘娘…”

 他说得极为艰难“娘娘的容自然是顶了尖的出挑,任是将整个大魏翻过来,也难再寻出几个比得上娘娘的人来。陛下自然是爱您爱得要紧的。

 可是奴才眼睛瞧着,心里估摸着,陛下也并非只为取娘娘的容才将您纳入宫中。总归、总归是有几分真情的呀娘娘!”

 婠婠哦了声,踱了几步,又轻声问道:“你为男子,倘若做了皇帝,为了贪,冒天下之大不韪偷娶了自己的妹妹为后宫。倘或有一天,她美貌不再,情也不再和顺,更不能为你诞育子嗣。

 她一无是处。你身旁又多的是一批更甚一批的绝美人,那么,你会不会恨她?”“恨?”宝荣惊讶。

 “是呀,恨,厌恶。恨这个女人当年了你的心智,让你真做出这等伤风败俗之事,娶妹为。厌恶当年的自己被一个女人得竟然干出这种蠢事来。

 恨这个女人除了短暂几年的青春之外一无是处,还白白霸占了你皇后正的位置。你会不会,想废了她、杀了她、甚至覆灭她的母族?”宝荣嗫嚅了几下,自欺欺人道:“娘娘,不会的…”

 婠婠嘴角勾起一个极轻的、自嘲的笑。“天下人都羡慕我好命。羡慕我长了一张肖似圣懿帝姬的容貌,羡慕我出生显赫,是太后的嫡亲侄女,皇帝的亲表妹。继而被选为中宫,备受皇帝宠爱,可是赵先生,实际上这些日子以来,我常常夜夜难安。旁人所羡慕的这些,其实我都没有。

 我和陛下也没有那样的表亲情谊,我只是…或许只是他一时贪恋美娶回来的一件摆设,一旦他厌弃了我,曾经我所享受过的,他对我的这些痴,转瞬之间都会翻倍的换成他对我的厌恶。

 赵先生,我害怕极了!他给予我的一切,我都害怕失去。因为我知道一旦我失去了,等待我的就是万劫不复!”“我不该跟他吵架、闹脾气的。因为我根本就没有这个资格…”“婠婠!”婠婠猛然回头。

 却见庭院里的连廊下,晏珽宗高大的身影静静站在那里望着她。方才她同宝荣说的这些话,晏珽宗不知听去了多少,他眸中一片赤红润,隐隐有泪花闪动。

 这还是婠婠生平头一次看见他落泪的模样,她以为这个人永远都不会落泪的。凭他一颗八方不动的心,谁能动了他的心绪安宁,让他为之落泪?***合璧殿内。

 陶知滢也是个聪明人,一见皇帝这副万事了然于心的神色和隐隐含怒且笑的眼神,她当即就知道大事不好了。忙不迭地拢了拢宽松的披帛和纱裙跪伏在地上祈饶。

 半晌,皇帝才冷冷地哼了一声。知滢已然出了大半身的冷汗,整个人心跳如雷。方才还氤氲着几分情香意暖的殿内,顿时冷如冰窟,连带着知滢的心也深深跌落了谷底。

 “谁让你过来的。”皇帝冷冷问了这么一句。知滢唯唯诺诺地呐了声,脑袋却空空的,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她若实话实说了。皇帝是否会恼怒?且还会牵连到皇后和太后。可若是编一个理由。

 她暂时却想不出来什么样的理由才能更让皇帝相信她…知滢脑中不断徘徊着这两个念头,可皇帝并没有多少的耐心等她。“孤不想再问你第二遍。你最好放聪明些。”“是…是皇后娘娘命妾来服侍陛下!”

 答案是什么,晏珽宗自己心里当然清楚。还非要自欺欺人似的问她两句,也不过是为了彻底让自己死心罢了。“皇后。”皇帝轻声念了一遍这两个字,眼底尽是压抑着的痛苦。

 “陛下!”知滢慌了神,一张俏脸惨白地如被风雨打败了的花朵,她连连叩首祈求皇帝的宽恕,解释道“陛下恕罪!皇后娘娘、娘娘她也是一片好意。娘娘、她担心侍奉不好陛下、所以、所以…”可是晏珽宗根本不想再听她说话。

 他疲倦地依靠回柱上“程酂。”一个墨绿色长袍的男子如鬼影一般出现在殿内,躬身下拜:“臣在。”“把她完璧归赵地送回陶家去。”程酂了然。皇帝说得完璧归赵,自然还包含了另一层意思。

 就是不得打草惊蛇,要像这件事情从未发生过一般将陶知滢送回陶家,不能污了她的名声清誉。

 皇帝当然是不喜欢她的,甚至连看都懒得多看一眼,可是能让一贯在臣下们面前惜字如金的皇帝特意吩咐上了“完璧归赵”这四个字,看得也是陶皇后的面子。

 只是因为她和陶皇后一样姓陶,所以皇帝就得顾及到她族姐妹的清名。程酂心中默默叹息一声。皇后这是何苦来哉。这才新婚多久。

 她不忙着固宠、生子,反而早早就向皇帝身边女人,陛下根本不受她的这份情。这下反倒是吃力不讨好了,他走到陶知滢面前,伸手做了个指路的手势:“陶姑娘,请罢。”

 被这压抑冰寒的气氛吓到腿软了的陶知滢哆嗦了几下,发觉自己根本爬不起来,皇帝周身弥漫着一股骇人的低气压,饶是程酂,此时也是心有戚戚焉。

 他无奈地看着陶知滢像只蚕宝宝似的在地上顾涌着又站不起来的姿势,又瞥见正在闭目养神的皇帝已不耐烦地微微皱起了眉,怕陶知滢再在这里浪费时间或许惹得皇帝心情更差。

 当下他便解下了自己身上的披风,将衣衫单薄的陶知滢裹了起来,一声“失礼了”后就将她打横抱起,大步走出了这间宝殿。

 陶知滢在他怀中仍是哆嗦个不停。程酂将她抱上马车时,忍不住轻声说道:“这样的胆量,还敢入宫做皇妃?伴君如伴虎,君王喜怒无常,岂不是三天两头就能把你给吓死。”

 除了坤宁宫皇后,谁又有那个胆子终陪伴圣驾身边?合璧殿内终于重归于安静时,晏珽宗忽地又烦躁地睁开了双目。

 他唤来宫人,将殿中门窗一应全部打开,任由初秋夜间的微冷萧风肆意灌进来,驱散那股子脂粉香气和情香的味道。于是很快。

 随着风声一起灌进来的还有些枯枝落叶,越发显得这间空空的偌大宫殿毫无人气,冷寂得让人心寒,他想婠婠了,可是婠婠或许并不想见他。

 他心中五味杂陈,数种烈的心绪来回搅得他暴躁不堪,可是这样剧烈的情绪又完全找不到一个可以发的口子。恨人也厌己,他恨婠婠对他的薄情,恨自己无论如何也打动不了她的心,恨她真的能这样随随便便将别的女人送到他上来。  m.SsvV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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