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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但真离不得
 直到前几、先帝身后的百之祭已过,她是可以开始食荤的,但是或许是因为嘴里许久不沾味、她也就这么习惯了。下人们再将荤菜端过来。

 她也没了什么想要品尝的心思,反而看了就觉得心里腻得慌。没想到今天晚上轻而易举地就被他的一直烤猪勾动了胃口!

 君婠也不跟他扭捏,掀开了帘子下、坐到桌子边就拿起了筷子。晏珽宗紧盯着她,目光竟然还有了几分委屈和哀伤:“你就在乎这只猪,却连看我一眼都不看。”

 婠婠从猪的脆皮里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定定地道:“我喜欢的那个张家糖水铺的沉香水,你买了没有?”不然光吃烤猪腻得慌。

 晏珽宗:…“当然买了。还给你带了今岁第一季的新鲜樱桃。”是他命人快马加鞭从滇地运来的,只为搏美人一笑,他近乎痴地望着她。去岁七月,从那晚她说过嫁他之后,他的确欣喜不已,仿佛了却了一桩最大的心事,但他们并没有立刻厮守绵起来,反而过了好长一段分离不得相见的日子。

 婠婠决意去侍奉她父亲最后的一段时,并且委婉暗示他、她不想在她父亲病重的时候同他好、实在是有违人伦。晏珽宗也答应了她。晏投、程邛道之虽被俘。

 但江南之尚有些地方需要治理,他奔波于淮、广陵和金陵之间不得空闲,空又去了趟闽浙等地治理水患。

 直到先帝驾崩之前他才赶回皇都、而后登基践祚,即位之后他忙着为先帝治丧、又有一批官吏的调动任免等等或大或小的事务等着他去处理。

 他有一段时间不出空来找婠婠。婠婠前些日子住在圣光寺、晏珽宗来看过她一回,她那时的神色寡淡,容颜憔悴无光。刚刚经历了丧父之痛。

 她以要为父亲服丧、仍在孝期为理由委婉拒绝爱之事,又让他别来打搅她,她是真的想在寺庙圣地为她父亲抄写经书以作祭拜之用的,他也一一应允了下来。仔细算下来,他们都有大半年的时间不曾相拥而眠过了,他早就思之如狂。

 但是婠婠在乎她父亲,他虽对先帝晏驾之事毫无悲痛,可怎么也不能让婠婠瞧出来他的不悲不痛,所以只能强忍下去,装作一切都尊重她的模样。

 如今婠婠都肯食荤了。是不是说明…?晏珽宗看着她的眼神逐渐炽热起来:“婠婠,晚上吃多了东西不动弹动弹的话,会积食的。”

 话中的暗示之意格外明显,尤其是在婠婠都同他有过肌肤之亲、夫之实了之后。某些方面,她简直太懂他了。婠婠放下手里的筷子,端起杯盏优雅地饮了口甜水。

 而后扯出了一个冷淡骄矜的笑容给他:“你死心吧,这是我母亲当年的住过的闺阁,我不可能在这里跟你做什么的。”连当中摆的那张拔步都是她母亲未出嫁当年用的,她实在是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

 他心中微动:她的意思是,只要他下次找对了地方,她就愿意同他行房么?看来宫中的坤宁殿可做修葺,来就让她和自己住坤宁殿好了,她母亲住过的椒房殿,她大约也不能接受和他在那里头合的。

 “婠婠,你误会我了。我没想这些事…我今夜过来,只是想你了。想见见你而已。”可惜婠婠并不相信他的鬼话。

 漏夜前来,这般荒唐的事,纵使他如今站在万人之巅、享天子之尊,做事也得谨慎仔细些。倒不是在乎下头的臣工、奴才们怎么想他的,只怕被人撞见了会给婠婠如今的这个身份带来一丝一毫的非议。所以他今夜只穿了身黑色行军服来,一身劲装…打仗时候在外头套上铠甲就能直接出去杀人的。

 婠婠冷笑着起身走到他身前来,手伸到他前的内扣口袋里掏出两个青色的小瓷瓶,啪地一声被她稳稳扣在桌上。“只是想我了。需得着带这些东西过来?”一瓶是在事后为她涂抹的祛除‮密私‬处红肿的清凉药膏,另一瓶则是作润滑之用。被她戳穿了。

 晏珽宗尴尬地转移了个话题:“其实,我今夜找你来,是想同你看星星看月亮谈人生的。”婠婠回以他一个更加嘲讽的微笑。一个半时辰后,绥山。山别院的凉亭处。这是晏珽宗的私宅。今夜星月同辉,夜空分外璀璨。

 夜偶泛轻寒,晏珽宗在凉亭的地上铺了张他曾经亲手猎来的虎皮,同婠婠席地而坐,他是不畏寒的,大冬天里披着件单衣也跟无事人一般出门。

 但只怕让婠婠过上了寒气,又给她披了层毯子、把她捂得严严实实的,将她搂在自己怀中。婠婠睁大了眼睛望着天上的星月。

 这是她人生第一回在这样的深夜里出来赏星赏月,十分新奇。晏珽宗凑在她耳边轻声道:“有司天使跟我说,今夜会有地雁出现在西面的天上,可以出来观赏祈愿,地雁会把人的心愿带到天上去,让天神知晓。”

 后人亦称地雁为流星。地雁是它的一种雅称。有的朝代视流星为凶兆,而有的朝代则以之为福瑞。魏朝属于后者。

 “婠婠,你有什么心愿?”他话音刚落,天空的一角陡然有许多拖拽着耀目光芒的地雁逐次划过天际,蔚为壮观震撼。婠婠的眸中都被映衬出点点星光,亮晶晶的,她合起了双手:“愿我晏魏之江山海晏河清、民有安居。

 愿母亲兄长长寿安康、外祖家全族平安稳妥。愿我…”地雁的出现起山中一阵嘈杂鸟鸣惊叫之声,婠婠的最后一个愿望,他竟然没能听清。

 晏珽宗有些恼怒,随行而来的逐天客和它的子在山中张开‮大巨‬的翅膀鹰唳盘旋了几声,众鸟的叫声方在恐惧中停歇了。地雁的出现还未停止。晏珽宗也虔诚地对它许愿:“惟愿此生不负婠婠。”

 他对上婠婠的眼睛,从怀中掏出一方皇后金印中的私印来,私印中刻着的名字是既浯。私印盖出去的效力等同主印,只不过是中宫皇后用在一些私人事宜上会使用它。

 并且这种私印的使用频率还远远高于主印使用的频率。既浯,却不是晏稷悟。“这是你母亲为你取的字。既者,过往诸事已矣。浯者,平稳中立之水也,如细水长而永无绝期。寓意果真极好。婠婠,嫁给我,作我的皇后。既浯,你还是那个晏稷悟,并且可以比做晏稷悟更好。

 我此生、绝不负你。你知道我读的书少,比不得那些进士出身的文人、出口成章的,也不知跟你说什么漂亮的话讨你心,但我真的离不得你,也是真心爱你。”他想起了陶霖知和潘太师的儿子潘常致。这俩人都是陶太后曾经十分心仪的女婿人选。

 尤其是那个潘常致,陶家老公爷还想让他做自己的孙女婿,想将陶沁婉许配给他。呵,这俩人有什么好的?只会搔首姿拽拽酸儒文章在婠婠面前卖罢了!

 漫天星月之中,婠婠缓缓向他伸出了掌心。晏珽宗连忙将那枚他亲自雕刻的金印轻轻放在她掌中。

 ***这是她所见过得最美丽人的一场星月之夜。后来许多许多年后,这晚的风光她都难以忘记。江南的官吏被晏珽宗之前杀了一大批,从下至一个九品芝麻官小小县令、再到上头最引人垂涎的江淮盐运使、扬州织造等官位皆有空缺。  m.sSVv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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