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听到了吗
“那是。!那会我和你爸在咱们家吃完饭,天天晚上还顺着北河沿那边过去看热闹,就六四那天,其实也要去,你姥爷生把我和你爸揪回来的。”听到男孩的姥爷姑娘的父亲,两人都从亲亲碰碰地氛围里冷却了下来。
“爸?爸他把你们
回去的。”“可不是,那会你还小,他姥爷那天真急了,差点打我,不过后来看要不说姜是老的辣,经历事多了判断确实有道理。”序礼默默在心里感谢姥爷。
她也心里默默感谢,要当年真出个三长两短,就算没什么大事,估计就凭他爸带着他妈去的这事,对象也没法搞了,但是想到父亲的脸,父亲的说教,她又开始自我厌恶起来。
慢慢松开了男孩的手臂,他没有说什么,很理解自己小姨的心情,这种善解人意让她越发想去亲近男孩,但那不是辜负他的理解,而且正是这种感情才让她讨厌自己。
说起来家里的事说着说着总能绕到他的姥爷身上,可能姐姐确实和自己年龄差距很大,一直把自己当做女儿,家里的事情,能和自己说的也只剩下父亲了吧。
“你姥爷关心政治的,那会老和邻居吴爷爷拿着报纸研究着研究那,小时候虽然没上过几天学,但是喜欢学习的,咱们以前那些书差不多都是你姥爷买的。”
“是是啊…姥爷好学的,姥爷以身作则的,给你们讲旧社会的故事,告诉你们道理。”“呵呵呵…”她被他不耐烦地陈述逗得花枝
颤,笑声也有点放肆“确实,爸就是那一套。”
“笑什么,真是的,爸那是真吃过苦,小时候…”“”小时候就给地主家扛活儿当长工…“”两人异口同声让年纪大的司机也都笑了起来,不知不觉间歌播到了《一无所有》。“别笑,哈哈…别笑了,”母亲的话并没有让后面的乘客熄火。
他们发
着听到那个死去的一家之主时憋回去的热情“真是的,那会是真的苦,白面都吃不上,你爷爷做得最好的最拿手的揪面片、炝锅面那些,生活好了就研究吃面…不过谁都一样。
你爷爷给地主家干活,地主也都…”“是是,地主的儿媳妇大着肚子也要下地里干活。”“嘿,这你们都知道,”女司机有些黔驴技穷,说不出新故事。
“反正,反正就是你舅小时候特别懒,你姥爷就这么说你舅。”“现在也不是吗,”序礼忍着笑,学起姥姥的腔调“什么活都不干全给娘们儿”
“你不也一样吗。”母亲的话使得意忘形的他无比尴尬“那个…额,学习忙。”两个女人都知道他回家作业写完根本就不复习,有时候在学校就和同学互相分工做完了,哪有什么忙的。
“就是,你也一样!”她挑着眉毛挑衅地瞅着他。“不过无所谓,到时候像他舅一样找个好老婆呗。”“啊?”姑娘一下声音就高了起来,
也
直了“姐,你这到底都教他什么!”
“没办法,跟你说,这就是命的,你哥这就是命,自己什么事都不会,但就是有人给他做。”“哥是哥!你想让他变成那样!”
“他还真就像他舅,女人缘就是好,你还记得家里那些照片吗?”男孩努力无视身旁小姨眸子里的熊熊烈焰,心慌且没有底气“忘,忘了吧。”
“忘了吧是什么,那不就在书柜上吗,这小子幼儿园毕业的时候都有好多小姑娘来合照,有一张一左一右搂着两个小姑娘照的。”“这么说好像还真有那张,”醋瓶子打翻的女人声音变得尖利阴险“序礼,真忘了?”
“忘…忘—”他没来得及否认就被母亲拆了台“什么就忘了,其中那个纪,纪雅什么的,不就是你舅妈同事的闺女吗,小学和你还一个班的,那会去景山遛弯不是还碰到过她和她爷爷。”
“妈,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你怎么忘得干净才对吧?!小
子?”“这就
子,还有呢,”十分了解序礼生活的亲妈终于找到了妹妹不知道且想听的话题,滔滔不绝“咱们家邻居那个后来搬走的小姑娘就不说了,”
“那不是李爷爷家的那谁吗?我,我也知道的。长得不好看,他哪看得上?”她努力表现得知情且豁达,却完全没让自己姐姐的嘴停下半刻。
“对,不过那孩子确实,她爸还是过继给她爷爷的…还有啊…序礼后来六年级重新排了班级,他和当时学校的大队长同桌。
那孩子心高气傲的,学习数一数二,家里好像从江浙那边搬过来,说话啊身条啊都好,结果毕业的时候连他们班老师都知道那姑娘整天围着他转。
考完试发毕业证前咱们家不是出去玩了几天吗,就没让他去学校上那半天自习,结果那孩子据说伤心得也不去学校…”“妈,妈,你真是我亲妈!我都不知道的事你怎么知道!”
“跟你的那些老师尤其班主任
啊…过年过节都送东西的。”到达度假村的路途上他的罪行一件件被检举。
她从没想到他在比自己要短了很多的人生却有那么多和异
的纠
,听到后来她的眼神都失去了光彩,朱
张张合合,脸色苍白,连行李都没力气去拿,等姐姐去查看房间后。
她才拉过他,盯着他的眼睛狠狠地说“我…我也有人喜欢的!很多男生都偷偷给我写过情书,各种给送我东西,约我出去…”
从来没这么直接跟他说过这些事的姑娘,这次也是慌了神,觉得外甥真是个
少年对自己也是玩玩,想气气她,让他知道自己的存在感,可说着说着越来越伤心,今天精心装扮的睫
眼睑上都泛起了水光。
他本觉得车上的事完就完了,搬行李开窗户
了一身汗,没想到这个丽人半天不说话一直惦念他那些连自己都记不住的旧事,他不知道该不该窃喜,之前这个让人垂涎
滴的美人可就是这么看他生气的。
但真到她吃着自己的醋,却一点没感受到被重视的乐趣,也没有对双方
忌情感的担忧,只是由衷感到心疼。被枝叶繁茂地树丛挡住的阳光只有少许能有幸
到别墅的窗里。
屋内就像三十那天黄昏一样暗淡,那天是他一肚子心事事,今天他的双手坚定地扶上了对方的肩头,就像之前小姨顶着他的脑袋一样顶着她。
“我妈就爱
说,别信她的,我学点什么都能给外人吹出花来。”女人的两汪水眸的还是充
不安,撅着嘴一副讨要说法的样儿。“阿姨,没亲过那些臭男人吧。”“当然没,想什么呢!”姆么…她红
的脸蛋沾上了男孩的口水。
“我也没亲过她们。”那一刻,她瞬间觉得晦暗的洋房明亮了,
的空气清
了,自己刚才和小丫头片子一样幼稚的行为是如此划算值得。
“你只能亲我。”她用刚擦掉泪水的手指又揪起他的耳朵“听到了吗,只能亲我。”“恩。”当她听到了他的承诺时,他们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男孩穿得整整齐齐,枕着手臂平躺在
铺上,听着自己昂贵系统放出的拉二,思考着。说是思考,不如说是逃避现实,没有逻辑更谈不上思辨,脑子里不时蹦出什么【为什么要听拉赫玛尼诺夫。
听维瓦尔第那不是破坏气氛。《命运》不是更
昂…不不,那会让外面的家人吓一跳】之类毫不相关的念头。什么?他究竟在思考什么?那自然是痴男怨女们亘古不变的深奥的哲学问题:爱情是什么?
“…爱他妈的到底是…”嘴中突如其来的
话让他自己都吓了一跳,半晌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已经心痛到
不过气来了,他翻过身看向堆在书柜旁的纸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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