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正要回答
方找了处茶肆坐下,另叫人将刘三给寻来。“鸢哥儿可有
不见了。”远远的,刘三这大嗓门便叫唤起来“三哥来了,快快坐。”郑鸢站起身将刘三
下。
“听说鸢哥儿升了总旗,几个兄弟一份贺仪。”刘三边笑着坐下,边递过一个小包。郑鸢接过,掂了掂,约摸二十来两碎银,他笑笑又退了回去:“三哥莫是瞧兄弟不起吗?”“怎么,嫌少?”刘三豹眼一瞪,倒不是发作,只是他习惯之貌。
“你我兄弟,怎用银钱衡量。往日里,哥哥们帮衬兄弟难道还少吗?如今哥子几个都有了家室,莫要再破费这些个。”见刘三还有推
之意。他连忙道“请哥哥来倒是有事相求。”
“你说。”见是郑鸢有事相求,刘三停了手中的动作。“帮我
几尾鱼。”“嗨…”刘三一拍腿大“太湖就在近里,慢说几尾鱼,便是几十尾,几百尾,哥哥这便将你网来。”
郑鸢摇摇头:“非是太湖鱼。”“那是要哪里的?”刘三问道。“须得晋江龙湖鲈鱼。”郑鸢看着他道。“这可不好
。”
刘三皱眉道“这晋江此去怕有两千里…”郑鸢笑而不语,只从桌下拧出一个口袋来“咣”的砸到桌上,听声响便是沉甸甸的:“这是五百两银子,五尾鱼。”
“多久要。”“十
之内,要活的,除此之外,再给我…”郑鸢便是一番
待。“我去寻人。”刘三说完,站起就走,却未拿那银子。“三哥,你这…”郑鸢指指桌上的银子。
“鸢哥儿你既然花此番气力来寻这几尾鱼,必是有大用的,哥哥我去帮你寻来便是,哪还有要拿银子的道理。”说完便自去了。这倒让郑鸢一愣,这刘三虽说手头不紧,但要一下拿出五百两银子也是难的。
刘三一走,郑鸢倒也不急,便自坐在茶肆里,想着自己的事情,手指不由的在桌面上轻敲。要想在这
世里留出安身之所,必得有所依仗,亡国奴他肯定是不愿当的。
家中待自己一向刻薄,可真要他放手扔下不管,作为后世之人,他总还是做不出。要想举家逃离,总要有个去处,此刻,北美大陆早已被发现,似乎可以做个选择,然则。
就这般背井离乡,他内心着实不愿,如若不走,那就只有一途:抗东虏,只是,就他一个锦衣卫总旗,去抗东虏简直就是个笑话。郑鸢只觉一时思
如麻,手指愈发敲得急了。
接下来几
,郑鸢干脆放下这烦心之事,整
里以刘三的由头请客吃酒,博得市坊间对刘三的一阵喝彩,刘三也不言语,只私下里多给郑鸢拱了几次手,期间李毅权使人来问。
他只含糊其辞,只道尚需几
,也不知怎的,目不识丁的
鲁汉子忽然识字之后,李毅权便对郑鸢多了几分信任,竟也不再多问。
这厮倒也乐得逍遥,整
依旧跟几个狐朋狗友酒来
去,只如今家中有了牵挂的美娇娘,那勾栏里的姐儿却是怎么也入不得眼了,至多喝喝花酒,再无留宿之事。
只是回到家中,想是看清了郑鸢貌似鲁莽,实则不堪,恰是“外强中干”之人,这四
似乎更不待见他,终
里不知何往,竟连面也不曾见到,便是夜晚,也是留宿书房,郑鸢气恼之余,心中终是疼她,只做不知,闷不啃声。
又过了几
,刘三终于急匆匆前来相邀,二人跑去太湖,寻了一艘船上去,到了船尾,刘三从太湖中捞出一个鱼篓来:“幸不辱命。”郑鸢大喜:“三个,谢了。”
说完急匆匆便拧了鱼篓回去。一进门就对候在门口的周卫道:“去探,知府陈洪谧陈大人可在府中。”
说完便往府中行去,到了自家院里,却不见夫人方绮彤,问起婆子,只说带了小桃去访友,郑鸢也不多问,自进去了。不多时,周卫跑来回话,道是知府正在府中。
“走。”郑鸢站起身来,对那周卫道“去把百户大人的拜帖拿来,再找两个人将刘三爷送来的食盒也带上。”
苏州知府衙门位于道前街,从郑鸢家中过去不远,不过他依然先到百户所把马牵了,除了周卫,再唤来二名校尉,六名力士,锦衣挎刀,甚是威风,却又有四个脚力担了黑漆嵌骨食盒,便自去了。
苏州知府陈洪谧时年四十有余,浓眉大眼,五髯长须,本是一幅好相貌,只可惜颧骨开阔,凭空多出几分劣相,此刻,他正于内衙花厅之中,手捧书卷看得仔细,却是唐顺之的《荆川先生文集》。
他因赋欠之事已被夺官,只是朝中惜其才情,大抵仍以警告为主,故既未责其返乡,也未新派官员,言明继续催赋,衙中依旧由他代为问事,只这官衙。
他却是不能坐了,便回了后衙,衙门之事仍一应
回后衙,由其审夺。陈洪谧也是难得有此清闲,倒也有得几分享受,书正读的精彩拍案之间,就有小厮手持大红拜帖匆匆过来。“老爷,有苏州锦衣卫总旗郑鸢持百户所拜帖求见。”
“嗯。”陈洪谧一愣,也不接拜帖,冷哼一声“何时这些厂卫鹰犬也这般文绉绉的了。”“那老爷,是见还是不见呢?”这小厮显是跟了陈知府多年,一切倒也有些章法。“见,怎么不见,不过,让他走角门。”陈洪谧冷道。
小厮应了一声,便自退去,此刻,郑鸢正一身青绿锦绣服,
挎长刀立于衙前,这是他这一世第一次正儿八经的穿锦衣卫官服,也方才知道。
他对锦衣卫威风凛凛的印象,俱是被后世的影视剧给骗了,哪有什么飞鱼服、哪来的什么绣
刀,那都是锦衣卫衙署堂上长官在重大场合才能穿的,就他一个总旗,能有锦绣服就不错了,而且衣角还打了几个补丁。
而周卫和那两个校尉,也只是黑毡帽、青罩甲而已,另几个力士更是连刀都没有,只在
间别了把匕首,甚是寒酸,再看这苏州知府衙门,郑鸢不由的摇摇头,那更是寒酸啊。
都知道有明一代,官不修衙,可也没想到一个知府官衙能破败到如此地步,大门底座已腐成了几
木桩,歪斜的“挂”在门柱上,让人怀疑多用点力,整个门扇都能卸下来,门头之上,几簇杂草随风飘摇,要不是门前还有两个衣履阑珊的皂吏战战兢兢的站着。
他都怀疑这是个被废弃的院子了。说那几个皂吏有几分战战兢兢倒也不假,莫看郑鸢一行穿得也不咋地,但相较他们也算是鲜衣怒马了,尤其又知自家老爷已被夺官,锦衣卫此刻前来,怕是朝廷该要问罪了,如何不惊。
且说后衙那小厮尚未离开,倒有个二十余岁文士急匆匆行来了。“学生见过恩师大人。”那文士面上虽是焦急,却是礼数不减。“是尔礼来了。”
陈洪谧点头微笑道,面前这文士正是吴中明士归庄归尔礼,说到这归尔礼,也是一奇人,其父乃昆山三才子之一归昌世,书法晋唐,善草书,兼工印篆,擅画兰竹。
尔礼受其影响,也工诗文散曲,擅画竹石,尤
于书法,狂草功力更深,时人以为绝伦,归尔礼与顾绛(即:顾炎武)是为好友,并同加入惊隐诗社,奈何科试不运,便于父亲指引下,在陈洪谧府中做个幕僚。
“恩师,听闻锦衣卫已到府前,莫是朝中
人要忍不得动手了吗?”归尔礼急道。陈洪谧沉
几许,只将手中书卷放下,正要回答,又见有人急匆匆向花厅小步跑来。
“爹爹!”跑进花厅的乃一二八佳人,如若郑鸢那
不是太过沉溺自我,在这厅中定能识得这正是他回到苏州之
,坐于得月楼上的两个“小相公”中年少的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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