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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塘里的毛虫
 端午的前一天,我在乡下的池塘钓鱼,塘堤两旁长高低不一的杂草,中间是人踩出的泥路,黄黄的穿过波起伏的青草。
 去时有些早,池面风平静,池底开阔明亮,朵朵白云在池面的镜像下耀人眼睛,太阳象个刚出生的孩子,把周边的白云染红。池塘右边是一片不到人高的黎树林,已挂着小鸡蛋般大小滚圆的果儿,对面是一弯月亮形的稻田,生长着一尺多高的水稻,左边是长杂草的丛树林,株株拨的丛树打着伞儿倒映在池塘里,撑着明亮的天空。
 池塘很静,听不到人声,但耳朵却传进低鸣的声音,当你寻找声音的来源时,只看到池面爬行着叫不出名的小虫,它们象武林高手踏雪寻冰在镜状的池面飘行,池塘周边的一圈长着叫不出名来的水草,一支支顶着天空生长,在顶端开出一朵朵向的小花朵,红的、黄的、粉的,甚是好看。水草中间,无规划生长着几株荷叶,象湛蓝的天空点缀着圆圆的白云,平添了几分风景和美感。
 我站在塘堤右边的水岸,阳光顺着我的身子照过来,照着人有些目眩,仿佛我与池塘连为一体,具有弹的鱼杆在钓起两尾小鱼后,我在钩上挂上玉米粒准备钓草鱼,这时,阳光依旧,池底的白云悄然变成了块状,一块块地相连着装了天空,丧失了朵朵白云飘浮的美感,太阳象个火球早已离白云的束缚,游走在东方的天空。我不愿受阳光的直面熏烤,换个方位移动到池塘的左边,在丛树的掩蔽下垂钓,池面微风吹动,卷起一片片鱼鳞状的波,层层推波地晃动,晃动着人分不清是水是游走还是风在吹动,是鱼漂着鱼鳞状的波在前进还是被风吹得七零八落,相反,我感到眼睛特别疲乏,不得不用更专注更静气的眼神盯着鱼漂,当专注在池面鱼漂的瞬间,世界更为静止,时间或许倒,但是,专注的时间不能绵长,我发现,我缺乏静气的精神,缺乏平静平稳的心态,缺乏守水钓鱼的那份闲情逸致…
 我坐在尚有珠的草地上,不经意间低头发现一条一寸来长动着柔软身躯的虫在我脚上爬行,当即把我吓了一跳,这小东西,长得难看,看着恶心,我猛拍子,将虫弹了下来。我看着池面的鱼漂,一动不动,也没有什么鱼儿来咬咬饵儿,我回过头来再看虫,见它还呆在草丛里缓慢动。我心想,用虫来钓鱼或许可行,但我不想去捉虫的身子,我从高处摘下一片小树叶,轻轻地卷起虫将之随手丢进池塘。我以为,虫会被淹死,但是,没想到虫象那些在池面爬行的小虫一样,在池面用劲地游动。看到虫在水里挣扎,我想起小时候捉蚂蚁丢在水里玩耍,何尝不是同样的情景,只是,蚂蚁小,捉着心里不恶心,而虫,让人憎恶。
 虫在水里挣扎了一阵,终于攀爬上一株叫不出名的水草,我静静地观望,知道虫离池边有它‮体身‬五十倍的距离,它想回到岸上不是件容易的事。我想,虫早晚会淹死在池塘里,成为鱼儿的口中餐。池面的鱼漂仍然没动,我又继续观看虫的表演,只见虫顺着水草攀爬,几下就从半爬到水草的顶端,在顶端的三片叶子中穿行,见无路可走,虫又朝下行,在半上的一片叶片中探出身子张望…我想,虫肯定在寻找出路,不然它怎老是上上下下重复着那个观望的动作,我见虫在这株水草上上下下的不知道多少遍,心想虫累到天黑自会掉进水里淹死,在这池塘的茫茫水面,一条小小的虫实在是微不足道,掉进水里也不起一朵微小的花。
 我不再观注虫,今天垂钓还没有收获,玉米粒的鱼饵好象哄骗不了草鱼,它们都躲在池底不出来咬食,难道鱼儿也具有了思维,知道怎样躲避人类的猎取。池面风动,鱼漂不动,我只好移过眼来再次观看虫,这时,虫象是发现了它一直在一株水草上跑动,所以老跑不出那样一个狭长的地带,它好象突然具有了某种思维,竟然不再循环地攀爬水草,而是在水面不停的划动,朝着另一株水草前行,终于,虫攀爬上离它最近的一株水草,然后快速地爬上顶端,朝着与之相连的另一株水草攀越。我知道,虫不会摔进池塘淹死,也不会成为鱼儿的盘中餐,虫用它求生的理念,一遍遍地尝试逃生的道路,在千百次的尝试中,它竞然成功了。
 想想我们人类,生活圈子大多时间不就象这虫在池塘中一样,每每月每年地在一个限制的空间活动,经久下来,人的想法越来越少,再也无法跳出没有创新动能的空间,无法改变一成不变的生活环境,只得在窄小的世界里无为的爬行,直至老去。
 我不知道,我是该为虫的成功出逃感到庆幸还是为人们难以改变自身环境感到悲哀。  M.SsvV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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