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尽可安心
她哥哥平国,尚且死在他的手里,莫说是她了。此番出去,定是凶多吉少,我们也顾她不来了。”吕氏道:“只求皇天保佑,神佛有灵,让她平安无事最好。”屈申摇头道:“哪里能够?”不题他们夫
俩言论。且说英取了十锭白银。
在晚上悄悄地
离了屈家,原来她早已打定了主意。明知自己势单力薄,要在益州地面报仇,万万不能成功,白白送了性命。还是赶到长安,拼了一死,到皇帝驾前呼冤。
虽不能扳倒蜀王,那贪图富贵的芮家父女,终须吃上一刀,也好
了这口冤气。因此她离了舅父家中,便想取道至长安。
只是从未出过远门,不知出门人的苦况,她又是一个年轻的女儿家,出来的时候,又在半夜过后,竟连东西南北也不认识了。英玉不
着慌起来。
也是事有凑巧,恰有一批来买药材的客商,贪赶路程,错过了宿店,横竖一共有十四个人,他们索
不停脚地走一夜了。
经过那处时,英玉正在进退两难,见这般人来,便不顾一切,上前问他们上哪儿去的,那般药材客商,吃了一惊,怎的山村半夜,出现了一个年轻少女。便有一个年纪稍老的陈客人答道:“回到陕西去的。”英玉听说,顿刻喜上眉梢。
正是:踏破铁鞋无寻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话说英玉听说那般药材商人,竟是也到陕西去的,她便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双膝跪倒,泪
颊道:“难女邢英玉,也是要上陕西长安探亲去的。
只是不知路径,敬求你们带了难女,一同去可好,所有应用的舟车盘费,难女自行拨付好了,决不连累诸位。”
那般药材客人听说,面面相觑了一回,就中有一个人道:“我们都是男子,并没有家眷带行,要是带了你同去,路上甚是不便,你还是另想别法的好。”
众人也随声附和,独有陈客人却道:“你是哪里人,要到陕西长安探亲,你家中还有谁人,怎会让你一个年轻女子出门?”英玉道:“不瞒诸位说,难女原是此间人,父母已是双亡的了,寄居在舅父家里。
只因不堪舅母的
待,因此逃了出来,要到长安叔父那里栖身。万望诸位见怜,带了难女去可好?”
陈客人便对众人道:“怪可怜的,让她跟我们去也不妨,横竖盘费,她自己有的,又不要我们破费。讲到男女一层,只要各人尊重就是。”
众人见陈客人肯了,便也无可无不可的应了下来。英玉好生欢喜,在地上叩了个头儿,道谢了一声,径随了一般药材客人,连夜赶路,经过一番跋涉,便由陈客人送到了长安城里。
陈客人一想,好人索
做到了底,便问英玉道:“你可知道你的叔父,住在哪一门的。”英玉方始将她的真话,说了出来,陈客人又惊又喜,十分的起敬,便道:“即是如此,只好客寓里安身了,再慢慢进行你的正事。”当下领了英玉。
在南门大街上的一家平安客寓住下。陈客人倒也是个古道热心肠的人,他见英玉这般年轻,有这们志气胆力,便不忍丢下了她自行回去,便也借了一个铺位,替她打听告御状的手续。英玉自是感谢不尽,她见陈客人年纪已是四十开外了,便拜他做了个义父,陈客人竟也欣然地允许了。
越发打点了精神,替英玉想法。这天陈客人在街上行走,
面来了一个人,招呼他道:“陈老板,你好哇,几时到长安来的,上哪儿去?”陈客人抬头看时。
原来是从小相识的一个老友,他乡遇故知,格外欢喜,便道:“原来是你,好久不见了。”说着两人走进了一家酒店落座,那人问陈客人道:“老板生意好哇,这回销了多少货?”陈客人道:“不是来销货的。”
那人诧异道:“不来销货,有甚事到此长安地面?”陈客人便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那人听了,哈哈笑道:“再巧也没有。”陈客人见这般光景,有些费解。
那人却移座上前,附耳和陈客人说了一回,陈客人的面上,早堆
了笑容,不住地点头,连声说好,他们两个,匆匆饮毕,会了酒钞,那人道,一准明天过来好了,陈客人拱了拱手道:“全凭大力。”
那人已是头也不回的去了。陈客人兴匆匆回到平安客寓,见了英玉道:“如今好了,恭喜我儿,你的大仇,立刻便要伸雪了。”英玉忙问道:“何以见得?”陈客人道:“方才我在街上,遇见了一个多年不会面的老友。
他姓马,单名一个琼字。现在皇帝驾前第一个最得宠信的越国公、左仆
杨相国杨素老大人那里,充当一名亲随,甚得杨素信任,他和我在洒肆里面饮酒,我将你的事情,说给他听了。
他却哈哈笑道:‘再巧也没有’,我儿你可知道为了何故?原来现在的太子杨广,正和杨素商议,想个法儿,推倒了你的仇人蜀王杨秀。
前天杨素和太子商议了多时,却没有商议出一个方法,我的朋友却听得甚是分明。如今听了我谈起的事情,恰是蜀王的不法行为,不是绝大的一个把柄,他约我明天早上,带了你同到越国公府第,去见杨相国,你便好将你的冤情诉出,还怕蜀王不跌翻给你看,报了你的大仇?”
英玉听了,真是喜出望外,只是想到了一家惨死,虽能报了大仇,已是人死不能复生,又不免伤心下泪。陈客人安慰了他一回,便一同吃了些晚膳,就想早些安睡,准备明天一早起身。
正在这个当子,陈客人忽见寓里的伙计,带了一个人走进,正是那个马琼,便叫英玉上前见过,叫了声叔父。马琼打量了英玉一眼,啧啧的道:“好一个孝女,有这般志气。”英玉接口道:“全凭叔父大力,替难女伸雪。”
马琼对陈客人道:“我便为此事来的。我和你酒肆分别,回到府第,见过相爷,就将此事禀了上去。相爷即带了我同至东宫,见了太子,将此事说明。太子十分起敬邢小姐,当下和相国密议了一回。
相爷回到府中,即打发我到此地,接取邢小姐到相府安身,相爷还须仔细的盘问一番邢小姐,好预备奏本。小姐只管放心前去便了。现在外面,有小轿相接,此地寓费,我已关照了帐房,向相府领取。陈老板你也住到那面去好了。”
英玉和陈客人,各自欢喜,便收拾了一切,走到外面,英玉坐上小轿,陈客人和马琼,在后面跟随行走。不到片刻工夫,已是到了越国公府第。门前歇了轿儿,英玉出轿,随了马琼,走进里面。马琼却叫陈客人在门房坐一下,才和英玉到了内堂。问知相国在东房等候,便到了那里。
英玉见了杨素,急忙跪伏在地,杨素却含笑道:“你且起来,”英玉遵命立起,看那杨相国,生得好一副相貌,银盘般脸,两道霜毫,威棱起角,一双虎目,奕奕有神。
天庭
,地角丰隆,颔下银髯飘拂,越显得精神旺健,这时杨素也端详邢英玉,只见她浑身缟素,微蹙
山,泪痕留颊,容颜憔悴。
不
暗暗点头,便道:“你的冤状,我已大略知道,只是还不十分详尽。你此刻可将一切经过,细细说来。”英玉便婉婉转转的说出。
说到一家惨死的时候,不
声音哽咽,泪如雨下。英玉说毕,又拜倒地上道:“万望相国替难女伸冤,来生当犬马图报。”
杨素点头道:“你快起来,不要悲伤。我敬你小小年纪,能有这般孝心,却也难能,你尽可安心,暂在此地安息数天,我替你奏本伸冤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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