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在死亡前
清朝道光年间,浙江南方有一靠山临水的小村庄,村民大多务农传家,偶尔有几位有志于仕途的青年,便理所当然的成为全村关注与盼望的焦点。因为“官”字出头,在村民的印象中就是财富与权势的象征。不论是自己或亲朋好友。
甚至是同村的子弟,能够在朝廷
个一官半职,这可是莫大的光荣,彷佛人人都可以沾得上那份光彩,更何况在村子里就有一个,让人羡慕得口水直
的活生生实例。
村子的东面有一大户人家,据说他们家上一代的长者有人当过县官的,退职休官后就迁到此地颐养天年,也据说他们家有万贯家财,只要安稳的过活不胡挥霍的话,吃上三代也不成问题。
虽然这也仅是传言,但是村子里租佃物农的土地大部份是他们的这可不假,光租金收入的丰裕。
就让人不
要多烧几柱顶级香,祈求先祖神明保佑自己也有这种福报。这家人姓关,已逝的关祥福他父亲的确当过县令,光靠着搜括贪渎就累积了可观的财富,而且在职之中为了认钱不认人当然也积了不少恨怨。
一来为了避避风头。二来想找一个地方安稳的享用这些钱财,所以他选择这个民风纯朴,又无虞
底的小村庄定居。
不知道是不是报应,关祥福的父亲
妾数十人,却只有元配有出,关祥福算是单传香火,其它的娘们任凭怎么努力都无音讯,更让人吁吁的,关祥福夫妇也只有得一女儿。
在人丁渐稀后关祥福又因病撒手归西,现今留下的就只有孤
寡女,还有家道没落的家,就像关祥福咽下最后一口气前还放心不下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天啊…我关家竟…然从此…绝…后…”
关夫人章玉仙正值壮年丧夫,举目四望别说是无一亲人在近,更连一个可以持家的男人也没有,为了生活也只有放身下段亲自打理家务,所幸家中尚有佃租可收,生活倒也没有立即的危机。
不消一两个月的时间,关家一切生活渐入轨道,这除了是章玉仙持家有道,另外也因为草药郎中从旁协助之故,只是。
近
来村民们比较常看到章玉仙外出购物,虽然感觉很新鲜,但他们最想多看几眼的,却是关家另外一个极少抛头
脸的人。关家另外一人当然是女儿关晓屏,正是二八年华灿烂至极,虽然家中的变故让她脸上罩着浓浓的哀戚。
但仍然掩不住她那稚
中略带娇
的容貌。一向是掌上明珠的她,在家中虽不至于可呼风换雨,但茶来伸手饭来张口倒是习以为常。
而闲暇时拨
文墨解闷,虽不算琴棋书画皆通,也可说是略知一二,勉强可算是才貌兼俱的闺秀,她又是村民口中相传“祖上积德、烧好香”的福报。假如,无子传承是一件不孝的罪恶。
那关家的遭遇算不算报应呢?那老天爷给关家关晓屏算是惩罚还是福报…也许都是…也许都不是…***
纳闷的夏日午后,关晓屏懒散地坐在梳妆台前,仔细地把闷热
渗
脸汗水与脸上令人不适的脂粉,一一洗擦干净。
“反正也没人瞧…妆了也是白搭…”关晓屏状似优雅实则懒散地擦去脸上的淡妆,一股莫名其妙的哀怨油然而起,如闪电般有个影像划过脑际,虽不真切,但却能肯定是一位风度翩翩的美少年。
“唉…”关晓屏不知这正是成长的必经过程,深居简出的她只有在哀叹中编织着琴瑟鸳鸯梦:“咦…”
“这是什么…”关晓屏无意中在粉颈上摸到不该在她身上发现的
糙,凑近铜镜一瞧,竟发现她颈项靠耳
下方,有约摸一寸见方略似癣疥的淡红斑块。
虽然不痛不
,但却长在显眼处,女孩子家怎么不犯嘀咕。二话不说,关晓屏立即转出房门,直奔东厢找母亲出主意。
“娘…”人还不到东厢房门,关晓屏就急声呼叫,一来是自己真的心急,二来是怕再次发生像上回冒失,撞上亲娘跟蓝大夫亲
拥抱的尴尬状况。
关晓屏虽然觉得母亲不该失节偷情,但是当事人却是自己的母亲,为人子女的也不好数落,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顺其自然。
更何况之前蓝大夫对病卧爹亲也是照顾得无微不至,对人也是温文有礼,也不像是什么坏人,只要能让孤寡的母亲感觉到有所依靠,这也算是一种权宜之事。
原本章玉仙正跟蓝清松在厅堂上品茗谈心,一听关晓屏急切的呼唤,便连忙起身应门,嘴里还边疼惜的唠叨着:“你这丫头…这么大了还没规矩…呼呼喝喝的哪像个闺女…真是的…”
“娘!蓝大夫在不在…”话刚出口,关晓屏就觉失言,马上顿住,晰白的粉脸霎时如晚霞映红。
喝!到亲娘的房间找男人,这成何体统!蓝清松干笑着忙找台阶下,跟着接道:“我…我在这里跟夫人商量佃租之事…小姐你找我有事吗?”
关晓屏避过母亲尴尬的瞪眼,忙着对蓝清松说:“蓝大夫!我颈上不知长了什么东西,请帮我看看…会不会好呢…会不会越来越大…蓝大夫!你可要救救我…”
关晓屏越说越急切。蓝清松应了一声便寻着关晓屏手指处看去,章玉仙也凑热闹似地靠过来。
本来蓝清松跟章玉仙都觉得关晓屏应该只是长个暗疮、皮癣之类的小毛病,只要上点草药并没什么大碍,姑娘家总是会小题大做的庸人自扰。
章玉仙还觉得有趣的逗
着女儿,而蓝清松的脸色却逐渐严肃、凝重,然后一一的询问关晓屏是什么时候发现的、会不会痛或发
等等诊问事宜,关晓屏也一一回答。
“呼…”蓝清松轻呼一口气,语带轻松的安慰:“这…应该只是…疥癣…回头我
个驱毒草药…外抹内服…后就没事了…”话虽说得轻松,却认谁都听得出他语中的沉重,章玉仙母女也非痴人,早就觉得气氛不寻常。
关晓屏激动地
口而出:“不!不要骗我…蓝大夫告诉我…那是什么病啊…”竟然有让大夫束手无策的病痛发生在自己身上,有谁会不紧张,这可是攸关美丑的大事:“求求你…蓝大夫…你一定要救就我…我不要变成一张丑面孔…求求你…”关晓屏就怕会扩散,坏了一张脸。拗不过章玉仙母女的哀求,蓝清松叹道:“我是应该告诉你患的是什么病,只是…只是我不知要怎么开口…唉!那是淋疯…”当蓝清松一说出名称。
顿时时空彷如从酷暑变成了极寒,一时间全部的场景人物都冻僵了。“淋疯!”令人闻之
变的名称竟然蛆附在自己身上,关晓屏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除了绝望还是绝望,连为自己的不幸而哭泣也忘了。
要知道在当时,淋疯病可说是比其它绝症还可怕的绝症,因为淋疯病不但无药可救,而且病发时是从手、脚趾或耳鼻慢慢溃烂、剥落,在死亡前,其体身上的痛楚实在无法形容。
而且大家也知道淋疯病会传
,就算不会传
又有谁敢接近呢!所以理所当然的会被隔离开来,说明白一点就是把淋疯病患关起来。
关到死!这种身心俱痛的事,试问有几人受得了。
近黄昏,厅堂内只有凝重与啜泣,蓝清松站在窗口望向天际,突然彷佛自言自语般说道:“有得救的…可以痊愈的…只是…”
话声虽细微,母女俩却听得真切。章玉仙放开怀中的女儿,以坚决的口吻说:“清松!只要你能救晓屏。就算要倾家
产,我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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