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四个大地主
那位慈悲为怀的神职人员含含糊糊地回答她,说教堂的负担已经过重,她不可能分得施舍,不过如果她愿意为他服务。
他倒很愿意留她在家住宿,这样说着的时候,神父伸手去摸她的下巴,还吻了她一下,这吻太庸俗了,不像一个教会中人所为,茱斯蒂娜知道得太清楚,她赶忙退缩,对神父说:“先生,我既不求您施舍。
也不谋求一个女仆的位置,我原来的社会地位较高,现在虽然刚刚
离,但还不到要伸手乞讨的地步,我只要求您给我一些忠告,这是我年轻和处境困难所需要的,而您却想我用犯罪来购买这些忠告…”神父听了她的回答,非常不满意。
他打开大门,凶暴地把她赶了出来,茱斯蒂娜自从单独一人以后,在第一天里已经两次碰壁,她看见有一家人家门口挂着“有房出租”的牌子。
她走了进去,租了一间带家具的小房间,付了租金,在房间里尽情发
悲愤,这悲愤来自她自己的处境,也来自她命中注定要打交道的少数人的凶暴忍残。
***读者请允许我暂时放下这个昏暗的破居室,回过头去说一说朱利埃特。我准备尽可能简要地告诉读者,朱利埃特怎样以最初的一无所有。
在十五年内就变成了一位有爵位的贵夫人,拥有二万法郎的年金,十分精美的珍宝,两三所房子,有在巴黎的,也有在乡下的,而且目前。
她还获得德·科尔维尔先生的爱情、财富和信任。德·科尔维尔先生是享有极大声望的议员,即将稳步入阁…她所走过的道路是坎坷的…谁也不会怀疑,这些少女踏上社会的最初遭遇都是
辱的和困苦的。
她们年轻,又缺乏经验,初出道时总会落到道德败坏的
氓手上,因此今天她们即使躺在亲王的
上,身上也许仍然留着
辱的烙印。朱利埃特离开修道院以后。
想起她的一个堕落的女友说过一个女人的名字,住址她还记得,她就直截了当地前去找她,她厚着脸皮到了她的家,手上挽着一个包袱,身上穿着一件又皱又
的短连衣裙,模样儿的标致可称世界第一,神气却像一个小学生,她将自己的身世告诉那个女人,同时恳请那个女人照顾她。
就像前几年照顾她的女友一样“你今年多大了,孩子?”迪·比松夫人问她。“再过几天就十五岁了,夫人。”“从来没有接触过男人吗?”“没有,夫人,我可以向您发誓。”
“因为有时在这些修道院里,总会有一个指导神父…一个修女,或者一个女伴…我得有确实的证据才行。”
“您想怎样取证就怎样取证好了,夫人…”迪·比松夫人戴上一副滑稽可笑的眼镜,亲自检查核实事情真相以后,才对朱利埃特说:“好了,我的孩子,你可以留在这里,你要听从我的教导,十分乐意模仿我的做法,保持清白,节俭地过日子,对我十分忠诚,对女伴要温柔,对男人要
诈狡猾。
这样不出几年你就可以有自己的一间房间,自己的五斗柜,自己的墙上挂画,自己的女仆。你在我这里学到的本领就能够使你得到其余的一切了。”
迪·比松夫人一把抢过去朱利埃特手上的小包袱,问她身上有没有钱。朱利埃特坦率地回答说她有一百埃居,那位亲爱的夫人立刻把钱拿走,而且安慰她的年轻弟子说。
她会为女弟子的利益将这笔小小的资产去投资获利的,还说一个青年女子不应该有钱…钱是做坏事的工具。
在当前这么腐化堕落的世纪里,一个出身高贵的聪明女子,应该小心翼翼,避免落到任何陷阱里。说完这番大道理以后,她介绍朱利埃特认识她的女伴,并给她指定了卧房。从第二天起。
她的童贞便拿来出卖了,在四个月间,同样的货
连续卖给八十个男人,每个人都按新鲜货
的价钱付款。
经过这段艰苦的进修期以后,朱利埃特才取得了杂务女工的证书。从今以后,她才被真正的承认是屋子的一员,共同分担那
生活的疲劳…这是又一个见习期的开始。如果说,在头一个进修期内。
除了少数例外,她总是按照自然的法则伺候人的话,那么在第二个见习期中,朱利埃特就完全将自然法则置诸脑后了,她追求罪恶,寻找可
的乐趣,过着阴暗的荒
放
生活,有丑恶而古怪的癖好,喜欢叫人丢脸的新奇玩意儿。
这一切都是两种不同想法的结果:一方面是要求不致有损健康的享受,另一方面是有害健康的
足,这种
足使想像力麻木不仁,只能在无节制的放纵中发展。
或者只能在放
生活中才能称心如意。朱利埃特在第二个见习期中将道德完全败坏,她的不道德行为所获得的胜利使她的整个灵魂都腐烂了。
她觉得既然她生下来就是一条犯罪的命,她应该犯更大的罪,她不愿意永远处在配角地位,犯的是同样的罪,同样腐化堕落,所得到的利益却同她的所作所为远远不能相称。
她被一个年老的贵族看中了,这个贵族生活放
,起初只是每次召她来一刻钟取乐一下,后来她就耍
手腕使他把她当作皇后似的供养。
终于同她双双出入于戏院,和最潇洒的情侣一起在公共场所散步。人人都盯着他们观看,人人都谈论他们,人人都羡慕他们。这个坏女人很能干,在四年里她就毁掉了三个男人,其中最穷的一个也有十万埃居的年金,她因此芳名大噪。
这个世纪的男人都瞎了眼,这些坏女人越是臭名昭彰,他们就越想挤身于她们的受害者的行列,似乎他们敢于向她们表达爱情的多少。
就取决于她的腐化堕落程度的深浅似的。朱利埃特二十岁的时候,一位原籍昂热的贵族,德·洛桑热伯爵,年约四十岁,热烈地爱上了她。
由于他不够富有,无法金屋藏娇地供养她,于是他决定同她结婚,将自己的爵号给了她,还给她一万二千法郎年金,答应她如果他先她而死,全部遗产都归她。
他给了她一所房子,相当数量的仆人,穿制服的侍从,使得她在社会上拥有一定的地位,过了两三年,人们便会忘记了她的出身。
就在这时候,可怜的朱利埃特完全忘记了自己出生于一个正直的家庭,受过良好的教育,身心破坏的书籍和坏的劝告彻底腐蚀,只想着自己单独一人享受大巨财富,自己享受有爵号的姓名,不受丈夫拘束,竟然胆敢制定谋杀亲夫的罪恶计划…她设想了计划。
而且相当秘密地执行了,由于做得秘密,她将碍手碍脚的丈夫连同她犯罪的痕迹全部掩埋了,而她没有受到法律的诉追。德·洛桑热夫人自由了。
而且保持住伯爵夫人的头衔,她又恢复了过去的生活习惯,不过现在她认为自己在社会上有些地位,所以在行为上也注意点分寸。
她再也不是被人供养的情妇了,她现在是有钱的寡妇,经常大宴宾客,全城知名人士和宫廷里的人都以收到她的请帖为荣。同她睡一觉要付二百路易,包月要五百路易。
直到她廿六岁,她还能辉煌地征服许多男人,她一连毁了三位大使,四个大地主,两位主教和三个御封骑士。大凡犯了一件谋杀罪以后很少有就此洗手不干的。
尤其是当第一件罪行十分成功的时候,因此可怜的朱利埃特,罪孽深重的朱利埃特,又被两件新的谋杀案玷污了双手。这两件谋杀案同第一件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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