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夜有所梦
他的⽗亲过去是神木下面村里的一名支书,因着⽗亲的关系,更因为他本人的钻营能⼲,所以承包了村里的一个煤矿,现在也是神木一个数得上名号的富豪。
他尤其在周边未婚的女人中享有盛名,因为,他的老婆前两年死了,所以,他现在更是一个赫赫有名的钻石王老五。
不过张清河总觉得他太张扬了,老板哥哥张海旺比他的实力大得多,也有名得多,也只是坐一辆奔驰。⾼福昌走过他⾝边,鼻孔朝天扬着,眼略略朝下向他点点头,表示知道他这么一号人,就大踏步进去了。这座大楼上面的名字虽然是荣泰煤炭集团。
但里面还有很多家大大小小的公司,荣泰集团只占了最上面的四层,其它的房间全租出去了。富人们爱扎堆,都以能进驻这座大楼为荣。
张清河尴尬地慢慢缩回伸出去的右手,他知道
子夏丽虹给⾼福昌的公司推过几次服装,彷佛他见了
子要热情得多,有次他和
子在街上走着,突然就见他的宾利停在⾝边,満面笑容地按下车窗和
子打招呼,对他则是一副不认识的样子。
他心里很不舒服,劝告
子不要和他有什么来往,
子只是顾左右而言他,很明显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在商言商,
子开着一家服装店,当然要想尽办法多推⾐服了,他自己又丝毫给她帮不上忙。
当然也就无权⼲涉她生意上的事,不过他觉得
子应该不会和他有更深⼊的
往。
弟之间,她有时会笑着说她的体验,女人一旦真把自己舍出去,就不值钱了,就总让他们闻着腥味却吃不到。
那些男人才会上钩。为避免口角,他不评价她这些话,但心里总不是个滋味,这和她当年当音乐教师时的言行可是大不一样了,也许是做生意改变了她吧,毕竟不是学校那个较为封闭而纯洁的环境了,人是随环境而变化的。
对于刚才⾼福昌鼻孔朝天不愿搭理他的一幕,他并没有太多的屈辱和愤懑,他清楚他自己的⾝份和地位,别看神木只是一个小小的县城,可富豪多得就像过江之鲫。
而他本人,恐怕连一个小小的蝌蚪也算不上。郭敬明的小说中有一个词叫“微茫”的确,在神木,他“微茫”得什么都不是,但他也并不为此感到失落呀什么的,他有自己平静幸福的小⽇子过。
那些有钱人也还不就是一⽇三顿饭,夜宿一张
?还能吃金子喝银子?
子说他是一个没有追求的人。
就算是吧,曾连跳两级的风风光光的生学时代结束后,在社会上风风雨雨这么多年,现在他只想平静而快乐地生活。
去幼儿园接上一双小眼巴巴地盼望着他的儿子,谢过老师,张清河开始往家赶。开车穿过⾼楼林立的大街,往前望,这条街还真有点“小港香”的味道。
看看前后左右的车,他的前面是辆路虎,后面是辆奔驰,左面是一辆霸道,右面是一辆海上大众。
他的这辆公司配备的京北现代越野车开在这样的车流中,就是再普通不过的一辆了,一如他这个在茫茫人海中最为“微茫”的一粒子,但“微茫”并不妨碍他的幸福,他想,他愿意在余下的人生中这样“微茫”并幸福着。转进宏达小区。
他租住的是三栋四楼402室。下车前在镜子里照照自己,镜子里出现了一副心事重重的马脸。有人说他长得像一位实力派明星,帅而耐看,他自己可没看出来,他摘下眼镜用双手
脸,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来,下车喽。”张清河下车后打开右车门把儿子抱下来。不知为什么,今天的儿子显得特别乖,大概是第一次⽗⺟那么迟去幼儿园接他?还是小小的他也能看出来,爸爸今天好像不太⾼兴?
张清河怜爱地抱起他吻亲一下,一边走,一边打起精神给他讲了几个小故事,总算把他逗乐了。
回到家,张清河放开电视让儿子看动画片,又试着给
子打电话,还是没打通。九点半他哄着儿子上
觉睡了,他独自躺在夫
卧室里却怎么也睡不着,平时习惯⾚条条地搂着光洁莹润的
子睡了,
子一不在,他就觉得空落落的。瞅瞅
头柜上的相片,
子夏丽虹正微笑着看着他。
她今年二十七岁,个头一米六八,看起来要比他这个一米七五的丈夫⾼,⾝材苗条又**,一张鹅蛋脸上美目流光四溢,下巴上偏右一点还有一颗美人痣,⽪肤又⽩又嫰,看起来像一个二十岁刚刚冒点头的姑娘。
眼看近而立之年,他可以说是一事无成,连个房子也没买下,要说他能引以为傲的,大概也只有这个
子了,任走到什么地方,别人看到他的
子,也要对他客气三分。
子是一块光彩夺目的稀世之⽟。
而自己只不过是路边随处可见的一块小石子罢了。这种落差对他不是没有庒力的,他也尽着气力奔腾,希望自己能守住这块美⽟。所以一年前老板哥哥要他,他毫不犹豫地就从学校里跳出来了,因为他觉得老板哥哥一定不会亏待他。
现在的境况也算差強人意吧,刚一年就给了他一个部长⼲,还给他配了一辆小车,该知⾜了,他再给
子打个电话,嘟嘟了好一会儿,终于传来了
子的声音:“喂儿,清河…”一片寂静,只有
子柔和的声音。
“走到哪了?”“路上。你在家呢?”“嗯。路上?怎么听不到火车的声音?”张清河随口问。
“嗯…”
子停顿了一会儿“我坐机飞走的,现在正在出租车上呢。呀,我累死了,机手也没电了,挂了啊。”接着又是一片嘟嘟的茫音。
张清河发了一会儿呆才合上了机手。坐机飞?
子平时那个精打细算过⽇子的劲儿,不像舍得坐机飞的人啊?再说,她跟着谁呀,一个人会不会有危险呀?他想了一会儿,不由得又打过去,可是这次机手关机了。
这夜一,张清河翻来覆去睡不着。
子经常出门提服装,他也从不担心这方面的事,但唯有这一次,他总是觉得不对,最后他只得下去买了两瓶啤酒喝了,才勉強睡着了。这在他是很少的。
这一晚他睡得很不踏实,梦见自己在一团漆黑的浓雾中行走,周围好像到处是狗叫和小孩子啼哭的声音,又好像是风在树林中呜咽。
他伸出双手努力摸索着前方,怕撞到树上去,心中想,风在刮着呢,雾应该很快就散了,忽尔又好像本来就没有什么雾,原来是自己的双眼看不清楚,心中大骇,自己的双眼到底怎么了?嘴中就一遍遍地叫着:丽虹,我的眼怎么了?丽虹,我的眼怎么了?听不见回答,可是夏丽虹明明就在眼前呀。
他还能看见她模糊的轮廓,是她听不见自己的声音,还是自己的嘴
本就发不出声音?他用手去探她,可是够不着,想走两步去探她,可是
本就挪不动步,原来自己是瘫了?他更声嘶力竭地去叫她。
她终于转过了头来,却是一面冷笑,他虽然看不清楚她的脸,却能明明⽩⽩地感觉到那是一面冷笑…他被惊醒过来,就再也难以⼊睡,这个梦是什么意思呢?听人讲,梦见小孩子和狗是有小人打搅呢。
还有,梦中的
子为什么对他冷笑呢?想起那面冷笑来,他就觉得心里冰凉冰凉的。二十五岁前的张清河是从不思考和分析梦的,别人说梦他会不以为然地置之一笑。
但二十五岁以后他就开始渐渐地思考和分析起梦来,有些是⽇有所思,夜有所梦,但有些梦却更像个兆头,他也就渐渐地开始提防梦的兆头,他回忆起梦中的她的那一面冷笑,难道
子真的出轨了?在这寂寥的黑黑的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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