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声音看去，陈歌发现一双红色高跟鞋摆在驾驶座后面的那个座椅下面。血红色的鞋子并排摆在一起，感觉就像是一个人坐在司机身后一样。
“她什么时候上来的？”看不见人，只有一双鞋子，陈歌往前走了几步，通过后视镜和唐骏眼神交流。
他只看到后视镜里，唐骏在努力保持笑容，实际上感觉都快要哭出来了“你这服务态度还
好，保持微笑。”陈歌就好像没有看到那双高跟鞋一样。回到自己座位坐下，将旅行包拉锁拉开，逗起了生气的白猫。钻出袋子，白猫似乎有些不习惯车内的气氛，它转了一圈后，又十分老实的回到了陈歌身边。
“出来玩，要开心点。”看到白猫的反应，陈歌心里已经明白了很多事情。他将另一个装有复读机的背包放在自己手边。车内一片死寂，除了陈歌无人开口说话，这辆在雨夜中穿行的公
车。就像是一副埋葬活人的棺椁。雨势还在变大，公
车刚开到下一站，陈歌看见站台上有一个穿着黑色雨衣的人快步离开。那人原本在站台上走来走去，似乎等的很着急，可是当车辆真正进站之后，他却第一时间离开了，就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这个人是不是认出我了？”陈歌看着那雨衣男的体型，隐隐觉得眼
，他立刻示意唐骏，开车追过去。＊＊＊黑色雨衣遮住了那人体身，他穿的很厚，看起来有些臃肿，在察觉到公
车朝自己这边开来后，立刻转头朝另一条路跑去。“怎么追过来了？”那人眼神中透着一丝惊慌，104路公
已经偏离了自己的路线，这是之前从未发生过的事情。破旧的公
车缓缓穿过雨幕，速度不快不慢，和雨衣男并排而行，似乎是在等候他上车，如此
门的事情竟然发生了。雨衣男加快脚步，左右扭头，似乎在寻找公
车无法进入的小巷。“下这么大雨，一个人在外面走多危险。”陈歌让唐骏将车辆停在雨衣男前面，然后打开了车门。雨衣男在车子外面停留了一会，最后还是上了车。
他取下雨衣，
出了一张陈歌很熟悉的脸。这名乘客陈歌之前见过，上次去东郊荔湾镇的时候，就是此人给陈歌介绍了104路灵车。他是一名烧伤科的医生，和比自己小很多的病人结婚，后来因为种种原因，他的
子在浴室自杀。从那往后他就一直佩戴着
子给他编织的围巾，在这座城市的阴影里寻找能再见到子的方法。医生上车后也看到了陈歌，在这种
森恐怖的环境下，熟悉的人总能带来安全感，他毫不犹豫走到陈歌身边，坐在了倒数第二排。车辆重新启动，大雨击打在车窗玻璃上，那声音让人心烦意
。“你竟然还活着？”陈歌打招呼的方式比较独特，医生也不生气，朝陈歌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
低声音说道：“今天这车子和平时不太一样，可能出什么问题了。”“哪里不同？”陈歌认真倾听，想着以后怎么改进。“说不出来，总之，很怪异。”医生将雨衣放在一边，用余光打量车内的其他乘客，唯独忽略了陈歌。
“怪不得你刚才看见车开进站，会直接逃走。”陈歌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将白猫重新
进旅行袋里，每当遇到危险后，白猫总会变得乖巧听话，十分黏人。医生上车后，104路公车调转车头，回归正常路线。“再有好几站才到荔湾镇，这大晚上要乘坐104路灵车的游客还真不少。”陈歌闭目养神，不管是醉汉，还是红色高跟鞋，他都没有放在心上，今晚他的主要目标是红雨衣。
穿行在雨幕当中，窗外电闪雷鸣、狂风骤雨，车内却沉闷压抑，似乎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过了五六分钟，104路车开到了下一站。空
的站台上，有一滩血正在被雨水冲刷着。没人知道在灵车来之前，这站台里发生了什么事情，那血迹也在雨水中慢慢变淡。“红雨衣受到刺
的时候，雨衣上就会有鲜血滴落，这是她留下的？”陈歌也不能确定。或许是等车的乘客被杀害也说不定。车门打开，按照惯例，就算无人上车，唐骏也会在这里停留三分钟。第一分钟没有任何异常发生，到了第二分钟，远处马路上隐约出现了一个人影。
他在暴雨中走动，梳着一个整齐的蘑菇头。脖颈比普通人长一点，五官看着明明和人差不多，但合在一起会感觉很别扭。
车门快要关闭的时候，蘑菇头上了车，他浑身
透，脸上一直带着笑容，嘴角裂开，出前牙，雨水落入嘴中，他也不在意，似乎只会摆出这一个表情。“一直在笑的怪人？”陈歌对这位新乘客的评价就是这样，他悄悄使用
瞳，只是看了一眼，瞳孔就好像被针刺了一下，传来剧痛。连忙闭上眼睛。等陈歌再睁开眼睛时，这个一直在笑的怪人已经坐到了公
车第二排，他似乎特意和红色高跟鞋所在的位置错开。“今夜的乘客质量很高啊！”
着眼睛，陈歌现在还感觉脑仁生疼。他不知道怪人身上藏有什么东西，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个家伙绝对不是像医生那样的普通人。车辆继续往前开，几分钟后，坐在倒数第二排的医生突然向后伸手，递给了陈歌一个手机。
下意识接过手机，陈歌看见上面有一条未编辑完的短信…自从我们上次离开荔湾镇后，灵车就消失了，它并没有按照约定的时间再次出现。今夜我只是来碰碰运气。
但是没想到灵车却在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以前的规律被打破，肯定会有许多和我一样的“乘客”过来查看，今晚一定非常危险，你自己保重。
还有一点希望你注意，第二排那个笑脸怪物，多多小心，它曾经杀了一车的人，看着医生的短信，陈歌留意到了一个地方，在称呼笑脸乘客时，医生用怪物和“它”来形容。
“杀了一车的人，这件事医生是怎么知道的？如果说他是车上的乘客，那他为什么没死？如果他当时不在车上，那这件事他又是听谁说的？”瞳孔仍在隐隐作疼，而陈歌只是使用黑色手机赋予他的能力看了对方一眼而已。
“这个蘑菇头，打扮的
可爱，没想到是个狠碴子。”在陈歌暗中观察笑脸男的时候，104路灵车开到了下一站。还没进站，陈歌就看到站台上有一个年轻人走在走去，似乎非常的不安。车辆停稳，车门打开，陈歌坐在车内都能听见年轻人的声音。“真的出现了，午夜公
！传说是真的，是真的！”他声音颤抖，脸色苍白，嘴
呈现出不正常的青紫
，体身哆哆嗦嗦，仿佛随时都会摔倒一样。“胆子这么小？”陈歌通过车窗打量着年轻人，对方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应该还在读大学。
这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学生，陈歌觉得他应该和小顾一样，都是被不干净的东西
上了，再加上运气差，所以才会撞上104路灵车。陈歌对他没什么兴趣，看他的目光就像是渔民发现自己渔网里钻进来了一条小鱼苗，准备直接放生。车辆停在站台里，也没人强迫。
但出乎陈歌的预料，这个看起来很怂、胆子很小的年轻人，竟然在车辆快关门的时候，冲了进来。＊＊＊车门关闭，车辆启动，年轻人喉结轻轻颤抖。
他将雨伞夹在腿中间，从口袋里翻找出一元钱，投入无人售票机中。伴随着硬币下落的清脆声响，车内几名乘客全部看向了年轻人。被这么多怪人注视，他赶紧低下了头。
就好像自己不看他们，他们就不会注意到自己一样，年轻人走到下车门处，他做出了一个很聪明的决定，就守在门边，可以第一时间下车。
104路公
摇摇晃晃，年轻人用力抓着扶手，可能是因为太过紧张，他胳膊上能看到一条条凸起的青筋。“新人？”医生应该是第一次见到年轻人，眉毛向上挑了一下，抿了抿嘴
，终究一句话没说。过了一两分钟，年轻人偷偷朝四周看了一眼，发现其他乘客已经不再关注他，这才松了口气。手伸进口袋，他悄悄取出自己的手机，似乎是准备打开摄像功能。
“拍摄照相可就有些过分了。”陈歌不愿自己的这辆灵车被曝光，在年轻人转动手机的时候，起身走向他，看到有人过来，年轻人吓的手机没拿稳，差点掉在地上。
“车里有这么多位置，你站那干什么？”陈歌的笑容很有感染力。他的声音也让人听着很舒服。
“我…”年轻人没有说自己不敢，自从上车后，他发现自己脑子转的都变慢了，一时间竟然想不出合适的理由。“你还在上学吗？”陈歌很自然的抓起年轻人的胳膊：“坐这边，那里风大。”
年轻人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就已经被陈歌拉到了公
车最后一排，他心里计算着自己和车门的距离，然后又看向封闭的车窗，觉得还是破窗跳车更快一点。“别那么紧张，第一次坐104路末班车吗？”陈歌仿佛邻居家的大哥哥：“你估计是被网上一些帖子给误导了。
实际上公
公司确实会在某些特殊日子，加开一班零点的末班车，具体原因我不知道，但你大可放心，我们都是活人。”为了增加说服力，陈歌还打开旅行袋，将白猫捧了出来：“你见过鬼还养猫吗？”莫名其妙被抱出来的白猫很是不
，它挥动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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