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她的情绪必定表现在她的脸上,因为,尽管她什么都没说,他握起了她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合拢在自己的双掌中,解释道:“过河前,我们与高
遭遇的可能
很大,我不得不小心,不让你骑马也是为了保护你,你知道吗?”
“现在知道了。”静宁慧黠地回答,暗中指责他那时的霸道行为。
“你就是不想让我好过点,对吗?”宇文泰笑着将她的手举到
边亲了一下,这是个非常自然
畅的动作,可是却令两人仿佛遭到电击似的,静宁双眼大张,
脸通红,他的身躯则是僵住。
他的目光落到她的手背,看着他刚刚亲吻过的地方,再回到她脸上,最后定在她的红
上,但随即又转开了。
“你亲我?”心脏狂跳间,静宁听见自己在问。
“是的,我亲你。”他再次举起她的手放在
边,而他的眼睛在燃烧。
“只有对喜欢的人,才能这样做。”她再次在急促的
息中听到自己的声音,并且很想用力踢自己一脚,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舌头。
他笑了,表情扭曲、目光更加炽热。“我喜欢你,早就想这样做…”
一眨眼,静宁已经被拉到他的腿上,紧紧靠在他怀里,而他的
像羽
般轻轻拂过她的,静宁的身躯马上燃烧起来。
当他的嘴再次回到她的
边喃喃低语时,她本能的
起身搂住了他的脖子,将脸贴在他
糙的脸上。
喔,被他亲吻和拥抱的感觉真好,她不想结束它!
对她这个真情拥抱,宇文泰欣喜若狂,他紧抱著她,面颊贴着她,心里充
了快乐的
情。
他转过脸,用嘴继续摩挲著她柔
的面颊,耳垂和脖颈。
他在她面颊上的触感是静宁所曾经历过的最美好的感觉。
她合上了眼睛,任由感觉带著她漫游于她不曾体验过的情爱旅程。
当她偏过头,偎向他温暖柔软的嘴时,他张开双
攫住了她。静宁颤抖地低喊出声,却也更用力地抱紧他,回应著他的吻。
他的
温柔地分开她的,由慢而快地施
,饥渴地畅饮著属于他的一切。
静宁的意识模糊,除了急切的接纳他、汲取他所给予的一切,并付出自己的热情外,她不能思考。她把自己更加紧密地贴向他,尽可能地攀紧他。
可是突然间,他的
后撤,离开了她。
静宁抓住他,试图让他回来,可他
息道:“我不是为这个上来的。”
“呃,对不起,我真丢人!”他的一句话打破了困住静宁心智的情网,想到自己不知羞地亲他、攀著他,她惊呼出声,
脸通红地缩回手,想跳离他的腿,但被他紧紧搂住。
“不要那样想!”他再次亲吻她,在她耳边说:“明天,明天到了长安,我们可以继续,那时没有顾虑、没有危机…”
“不要说了!不要!”静宁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
,她心慌意
地想离开他。
“停止!”他严厉地喊,试著要她安静。“听我说!”
静宁僵住,可是因为过于羞愧和慌乱,她的眼里盈
泪水。
“不要哭,我不是真的想吼你。”他笨拙地为她抹去泪水。
“我、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静宁用双手蒙在脸上。
宇文泰将她揽进怀里,轻声说:“你要相信我,我们做的事很美好,如果不是时间地点不对,我绝对不会放开你。下次,我会证明给你看。”
他温柔的声音和亲密的拥抱,安抚了静宁羞愧的心,她为自己刚才的歇斯底里感到不好意思。但还是低声问:“那你上来找我是要说什么吗?”
“对,我要告诉你,今夜我会离开,见不到我时,不要惊慌,杨大人和其他将军会保护你们平安到达长安。”
“你要去哪里?”一听到他要离开,静宁神色一紧:难道他又要扔下自己了?
仿佛能透视她的心,宇文泰笑道:“我永远不会再扔下你不管,放心吧,明天你到达长安时,我会在那里
接你。”
“真的吗?”
宇文泰抱起她,将她放置在对面她原先坐的座位上。“当然是真的,我发誓,我永远不会再扔下我的小鲍主。”
静宁看着他拉开车门,然后在他跳下车前的最后一瞬间,宇文泰在她嘴上留下一个烙印似的吻,让她直到很久很久之后仍难以平静。
那夜,虽然营地里不再有宇文泰,但她睡了一个好觉,因为他在梦中陪著她。
过了黄河就是宇文泰的辖区,遭遇高
军队堵截的可能
大大减小,因此这队西迁人马不再拚命赶路,行程比前两天从容了许多。
晌午过后,正在车上打盹儿的静宁忽然醒来,因为车停了。
她掀开窗帘,见车外是处整洁的庭院。“香儿,是不是到长安了?”
车外传来杨宽的声音。“长安距此尚有二十里,请静宁公主下车歇息片刻。”
在香儿打开车门放好下车凳后,静宁拉著裙摆下了车。
车前已有一群穿著不俗的男女在等候,其中还有她的族亲,几个元姓王爷。
见到她,领头一个长髯美须的中年人马上对她一俯身,恭敬地说:“关西行台侍郎冯景,今奉关西大行台宇文大人之命,特于家宅内
候公主芳驾。”
旋又转身,指著身边女子和其他人逐一介绍。“此乃拙荆冯王氏,这位是雍州刺史汪凉及夫人,这位夏州刺史于谨,这位是大行台府领事兼护卫队长巫蒙…”
长长的介绍累赘又繁琐,静宁耐著
子站在那里,心却四处游
。她很好奇为何只有她在这里和这些官场大人应酬,明月和其他人呢?
她很想问,可是碍于对方的谨慎其事和杨宽的毕恭毕敬,她只好忍耐著。
除了注意到冯大人的夫人十分温顺美丽,她的堂兄们依然健康外,对其他人她没怎么留意,不过当介绍到巫蒙时,她被他与众不同的表情吸引了。
其他人都低眉顺目,对她恭敬有礼,但这个年纪与宇文泰差不多的男人却瞪著双眼盯著她,好像想从她身上挑出什么毛病来似的。
面对这样的目光,静宁自然不肯示弱,马上大眼一张,瞪了回去,用犀利的眼神做无声的警告:敢惹我?你试试看!
然而那男子不仅没有闪避她凶狠的目光,还对她
出赞许的微笑。
静宁
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只是觉得他很怪异。可是忽然,有道锐利的寒芒自左前方
来,她转头望去,霎时僵住,忘了那个怪异的男人。
在长廊门边,站著一个身材高颀、美
妖冶的女人。她的年纪应该比明月大几岁,身上穿了一套紫
银边的短褂长裙,发髻上
鲜花,短窄的衣裙紧裹着她丰
的身躯,
出来的部分在阳光下闪著魅惑人心的光彩。而她的眼睛,那是最让静宁震惊的部分:一双充
仇恨和
气的眼睛!
她确定自己从未见过这个女人,她的恨意从何而来?尤其当她们的目光在空中相遇时,对方传递给她带著警告和威胁的讯息让她
惑不解。
她在向我挑战?当对方冷酷又张狂地对她高昂起下巴时,静宁惊讶地想:这个女人是不是认错人了,不然她想干什么?
而这时,冯大人的介绍终于结束,她将目光转向庭院,坚决把那个女人逐出脑海,反正她们不会再碰面,她不需要怕她!
“静宁公主,此地是否有何不妥?”因见她站在院内久久不动,也不说话,身为主人的冯景有几分担心,连忙问她。
“不,恰恰相反。”静宁指指长廊尽头立于江边的豪宅,赞叹道:“这里就像人间天堂,不仅花香水澄长廊美,而且连风也这么凉爽!”
“多谢公主美言。”冯景闻言似乎放了心。
静宁转身看看身后的杨宽,再看看护送她来的几位宇文泰的属下,终于问出心里的问题。“可是,为何只有我独自前来贵宅停留,其他人呢?”
各位大人都笑了起来,冯景摸著胡须道:“因为今
成亲的只有公主,其他人自然就不在这里停留了。”
静宁大惊。“成亲?”
杨宽原以为宇文泰已经告诉过她,此刻见状急忙说:“公主忘记了,皇上赐公主为宇文大人
已经两年有余,如今是举行大婚之喜的日子啦!”
“大婚?在这里?那他呢?”静宁四处张望,她的脑袋“嗡嗡”地响,脚也仿佛踩在浮云上。原来离开洛
时,香儿说她“进门就拜堂”的话并不是瞎说,而昨夜宇文泰会匆匆离开,一定也与今天的婚礼有关。
“宇文大人在长安等著
亲,我们来这里是准备护送公主过门。”回答的人是她的堂兄广陵王元欣,他身边是另一位堂兄南
王元宝炬。
随后,她被夫人们及她们带来的侍女丫环们簇拥著走过长廊,进了门,开始沐浴、熏香、更衣、梳妆…为晚上的婚礼打扮。
如果在进来前,她就知道她们要对她做什么的话,她发誓绝对不跟她们进来!两个时辰后,静宁身心俱疲地想。此刻,她最想要的是独自安静一会儿,可是,她却不得不用最大的毅力保持平静,面带微笑,任人摆布。
女人们热情地赞美著她动人的身躯、娇
的肌肤、美丽的容貌和柔亮的头发,甚至连她的小脚趾头都被赞美,但她一点儿都不高兴。在陌生的地方和陌生人面前宽衣解带让她觉得非常难堪,而她的体身因为想到即将到来的夜晚也越来越紧绷,忧虑渐渐地
上心头,强烈的不安让她变得脆弱。
她努力漠视伸向她的手,努力回想昨天当他亲吻她时的美好感觉,想着他对她说的那些绵绵情话。
可是,那些从昨天到今天一直让她感到温暖和甜蜜的感觉都消失了,她所能感觉到的只有孤独和惶恐不安。
就在她觉得自己快要承受不住时,一双温暖的手握住了她。
看清是她的侍女,她不由得可怜兮兮地向她求救。“香儿,我好害怕…”
“别怕,握住这个。”香儿把一件东西
进她手里。
“什么?”她展开手一看,是一个由两块晶莹的宝玉串成的配饰,其中一块是一对飞鸟,另外一块则只在玉面雕刻了一些精致的线条。“哪儿来的?”
“宇文大人让人送来的,说让你握著,别放手。”
握著,别放手!
说来也神奇,握著这个玉佩,她真的不再感到害怕,不再感到孤单。
温润的玉贴着她的手心,她仿佛看到他的笑容,听到他的声音这么说:来吧,小鲍主,我正在等你!
带著一抹微笑,她伸展双臂让人套上喜服。
***
傍晚,长安城外的建章宫张灯结彩,华车川
不息,人马络绎不绝,威严的大行台府今
添了喜庆之
。
当传讯官手持红色彩旗飞驰而来时,大家都知道新娘子到了。
顿时,鼓号齐鸣,锣钹同响。
宇文泰伫立在凤阁门前等待著,当看到描金绘彩的喜车出现时,他手心竟出了一堆汗,害他不得不在衣服上蹭了蹭手。
终于,车停人定,锣鼓安静,他们看到了彼此。
不仅观礼的人们被这对金童玉女吸引,就连他们双方也为对方的美所震撼。
卸去一身戎装的宇文泰,今天头戴玉冕,身穿玄端,一身按汉周礼法
制的正式婚礼服饰…爵弁玄端装,让他除英俊威武、卓尔不群外,又多了些温文儒雅。
而新娘子一出现,她令人屏息的美丽马上抓住了所有人,包括新郎的视线。
天生丽质的静宁公主穿的同样是按汉周礼法
制的正式喜服,只见那红底银边的纯衣纁袡合身地套在她身上,端庄大方中尽展女子柔美的体身曲线和皇室公主的高贵气质。
他与她四目对望,时间仿佛凝固,其他人不复存在。
“吉时到…”
司仪官一声高呼,宇文泰暗赧,马上大步走向她,对她一揖,伸手请她进门。
静宁晕乎乎地看着他,强烈的幸福感涌了上来,令她晕眩,不知该怎么做,她身边的送亲妇马上捉起她的手放在宇文泰的手中。
两手
握,一股暖
飞窜进两人的心窝,他们顿时感觉发自内心的震动。静宁的目光从他的眼睛滑向他的嘴,马上知道那是一个错误,因为当注视著那里时,那股澎湃于
的暖
窜入她的腹部,让她遗忘了其他的一切,只想要他像昨天那样抱她、亲她,让她像昨天那样燃烧。
她明亮的眼睛坦诚地诉说著她的渴望,宇文泰稳稳地牵著她的手,用温暖的轻捏和微笑提醒她:现在还不行。
她蓦然醒悟,双颊晕红,垂下头跟随著他走进大堂。
大堂正中放置了一张长形桌子,上面有代表丰衣足食的酒
瓜果,面对大门的墙壁上悬挂著象征男女双方信守爱情坚贞不渝的大雁。
代表新郎的两个伴郎一个捧盆,一个提壶走到静宁身边,让她洗手洁面;代表新娘的两个伴娘也同样招呼宇文泰清洗。
因为手里握著那块玉佩,静宁不想放开。伴郎正不知该如何做时,宇文泰握著她的手,替她完成洗手的动作。
随后伴娘和伴郎又递上用瓠瓢盛的新酒,让他们用酒漱口。
“同牢合卺,拜堂…”当表示纯洁的洗涤仪式完成后,司仪官再次高喊。
同样是伴娘伴郎捧著装了食物的盘子走到她与他身边。一盘是同一牲畜的
,一盘是同一棵果树上的果,她与他得互相喂进对方口中,表示分享彼此的生活。
宇文泰轻松的把食物和果子喂进她嘴里后,望着司仪官,等他下一步的指令,心里急切地希望尽早结束繁琐的礼仪,让他与他美丽的新娘独处。
静宁抓著一块
尴尬地等著,可他直
地站著,既不面对她也不低下头,而他太高,她无法喂到他。观礼的人们发出轻笑,她羞窘地用力扯扯他的衣袖。
他惊讶地转过头来看着她。
“弯身下!”她举举手。
看到她手中的食物,他蓦然醒悟,为自己的粗心哑然失笑。他只想到喂她,却忘记她也得喂他。而她红彤彤的面庞十分
人,于是他不顾周围人们的笑声,一把将她抱起,对她张开了嘴。
她把手中的
进他嘴里,轻声吼道:“快放我下来!”
他用下巴点点另外一个盘子。“还没喂完呢!”
在又一波笑声中,静宁红著脸抓起一个果子
进他嘴里。
因为这段小
曲,婚礼的气氛变得更活泼,就连严肃的司仪官也笑咧了嘴。
随后,两人用司仪官当众剖开的瓠喝了合卺酒,拜完天公地母,再夫
互拜。
“
房解缨,礼成…”
司仪官一声中气十足的呐喊宣告了娶
仪式的顺利完成。
当即,丝竹锣鼓再次响起,新郎新娘入
房。
静宁被一群女人拉进房内,还没
过气来,就被她们七手八脚地
去礼服,放下发髻,换上轻薄的衣裙,羞涩不安的她,昏昏沉沉中忽然感觉有人正试图抢走她紧握在手中的玉佩,她本能的抵抗,因此手腕上传来一阵刺痛。
那人为迫使她放弃玉佩,竟用力掐她,尖锐的指甲划破了她手腕的皮肤。
她抬头,看到一双充
恶意的眼睛,不由得身躯一颤,紧握玉佩僵坐
上。
是冯景家的那个女人!虽然此刻她换了一身绿色的丝绸衣裳,但一接触到她的目光,静宁就认出了她。
知道自己被对方发现后,那女人并不躲避,反而摆出一副亲切的笑脸,借故替她摘下发簪而凑在她耳边阴冷地说:“别以为你真能得到他!”
说完,她即退到人群后,但凶狠的目光仍盯著她。
她说那话是什么意思?她怎么会在这里?又为什么要像仇人似的狠命掐我?
静宁惊骇地想,下意识地拉下衣袖盖住手腕上的抓痕,并拉住自己的侍女。
因为太吵,香儿没听到那女人在静宁耳边的低语,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感觉到公主的不安,于是她保护
地靠近
边,不让那些女人再碰触公主。
外屋内的宇文泰就没有那么可怜,因为没有人敢扒他的衣服、扯他的手。早在清晨,他就下了极严格的命令:今夜所有官兵都可尽情吃喝、尽兴玩闹,但得远离天梁殿!因此,此刻除了贴身护卫兼队长巫蒙外,他的身边没有其他人。
“大人,属下还没恭贺你婚姻美满呢!”巫蒙边替他
礼服边说。
宇文泰笑道:“这次你为我做了很多事,辛苦了。”
“不辛苦,属下为大人高兴,夫人不光漂亮,而且还很风趣。”
宇文泰换上单薄便服,斜著眼睛看他。“你认识静宁公主?”
“不,不认识。”他笑着把今天在冯景家初见公主,与她打眼仗的经过告诉了他。末了又道:“当初大人说要娶静宁公主时,我还以为那是大人为了扩充实力,掌握皇族,所以担心她是个丑八怪,没想到她美若天仙。于是又担心她徒有姿容,心肠歹毒。这一点,属下与大人不是早有共识吗?有美丽面孔的女人,大多有
恶的心。不过这次我们错了,公主的心会和她的外表一样美,而且是个好斗士。”
“没错,她是个斗士,所以我警告你,不要招惹她,不然,我第一个不会饶过你。”宇文泰把礼服
进他手里。“去吧,今天晚上我不需要你。”
巫蒙抱起衣服,笑着跑了。
宇文泰走进里屋,马上感觉到那里的气氛有点不对劲,但也没多想,只对女人们说:“庆典结束,感谢各位帮助夫人更衣,现在,各位离开吧!”
女人们自然不敢耽搁,行礼退去,除了静宁,还有两个女人留在屋里。
宇文泰先对静宁身边的香儿说:“你去休息吧,夫人今夜不用你照顾。”
香儿直起身,可是静宁抓住了她。
宇文泰皱眉:难道她想带著侍女过
房之夜?
下一股不耐,他转向绿衣美女。“你也走吧,这里没你的事。”
“真的吗?”那个女人暧昧地笑着,目光不再凶狠,
红的嘴
人地噘起,动扭著妖媚的身子靠近他。“黑泰,难道娶了
,你就不想理我了吗?”
她疯了?!一看到她那种轻佻的神态,宇文泰只觉得很无奈。
看到那个女人对她的夫君绽开绝对不纯洁的笑容,大胆的目光暗示著某种亲密关系时,静宁恍然明白了刚才她在自己耳边所说的那句话的涵义。顿时心头出现一个大巨的空
,紧握在手中的玉佩似乎失去了给她安慰的功能,就连被她抓住的香儿也能感觉到她的颤抖。
“珈珞,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快出去!”宇文泰怒视著她。他不用回头看也知道静宁此刻的神情,如果不是尚存的理智提醒他,珈珞就是想
怒他、破坏他的婚事,而他绝不能让她得逞的话,他很想掐死她!
珈珞脸上挂著楚楚可怜的微笑,以一种亲匿又挑逗的眼神看着他。“哎唷,黑泰,我们这么多年的老
情了,你怎么能这样凶我呢?”
宇文泰双手因为极力克制著想掐死她的冲动而发抖,他的脸色铁青,额头青筋暴跳,心里一千次一万次地诅咒著这个可恶的女人。
“滚出去!”他一声仿佛来自地狱的怒吼,将屋内的三个女人都吓了一跳。
看一眼
上苍白如雪的新娘,珈珞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她懂得逗
猛虎得适可而止,便装出惧怕的样子,惊叫一声,跑出了房间。
室内一片死寂,空气中
动著与不久前拜堂时截然不同的低沉寒气。
“还有你,香儿…出去!”他没有动,但他的怒气充斥于整个房间。
香儿拨开静宁的手往门口走去,可是静宁不想被单独留下面对宇文泰,她随即又抓住侍女,跳下
跟著她往外跑,却在门口被宇文泰一把抱住。
“你要去哪里,我的新娘?”他低沉地问。
“大、大人,让我、走…”她哆嗦著想逃避他的怀抱,此刻他不再是她以为自己认识并喜欢的黑泰,而是一个陌生的、让她害怕的男人,她得逃离他。
可是他将她抱得很紧,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紧紧抓住香儿,好像那是她的救命浮木。
看到宇文泰越来越阴沉的脸和眼里聚集的可怕怒气,香儿焦急地说:“大人,请不要怪公主,公主今天累坏了!”接著她拍著静宁的手安慰道:“公主,不要害怕,不会有事的,我就在外面。”
可是静宁被吓呆了,她的耳朵听不进任何话,她只看到宇文泰的冲天怒气,看到那个女人恶毒的目光,看到香儿急
逃开的身影。
宇文泰的心像被铁矛钉住,他后悔自己没脑扑制住脾气,后悔自己吓到了她。
怀著忏悔的心情,他温柔地亲亲她的额头,说:“是我不好,我保证再也不大吼大叫。放开香儿,让她去休息,明天一早她会来陪你。”
静宁没有哭出声,只是流泪,但在宇文泰持续亲吻她的额头,在她耳边喃喃道歉后,她紧抓著香儿的手松开了,香儿
脸担心地看他们一眼,走出了房门。
宇文泰关上门,抱著她坐在
上。
她马上推开他,翻滚到
的另一边。“大人,不…不要碰我!”
“静宁,我…”
“叫我公主,静宁公主。”她
噎著纠正他。这是他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要是在昨天,她会很高兴听到自己的名字被他轻柔地呼唤,可是现在,她不要!她一边用眼睛瞪他表示不
,一边用手背擦去眼泪。
宇文泰僵住,因她毫不掩饰的厌恶和排斥而痛心,可是,他不能生她的气。
他看着她,哪怕在流泪,她仍然是最美丽的女人。她细腻的肌肤有如象牙,虽然面色苍白,但颧骨上有淡淡的红晕;细巧优美的鼻子微微上翘,显示出倔强的个性;她洁白的细牙紧咬著柔软的红
,仿佛正克制著哭声;她的眼睛在烛光下呈现出深褐色,浸著泪的眼眸因为困惑和忧虑而
蒙,多了种令他心痛的娇弱。
他对她伸出手,而她畏缩的目光像鞭子一样
打在他心上。他无声地叹息,决心要对她更加有耐心,他要把错了的一切纠正过来。
“既然我们已经成亲了,我希望你能让我叫你的名字,我也希望听到你叫我的名字,就像以前一样,可以吗?”他对她微笑。
她停下擦泪的手,犹豫地注视著他。她的眼睛好圆、好亮,可是她眼底那抹对他的不信任深深刺痛了他。然而,她也被伤害了,现在他得先治愈她的伤。
“你答应吗?”他温柔地追问,屏息以待,非常害怕她拒绝,或者不回应。
但她回应了,虽然只是轻轻地点头,仍让他暗暗吐了口气,这算是个好兆头。
“她…珈珞是谁?”静宁深
口气,既然没人可依靠,她得靠自己。
宇文泰心中略喜,因为她不再流泪,并且愿意开口。“她是个被有权势的男人伤害,进而想向所有有权势的男人报复的女人。”
他的解释很拗口,静宁皱起眉头。“我不明白。”
他拍拍身边的
。“那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你过来这里,我会告诉你。”
“我就在这里,你说就是了。”
宇文泰看着她倔强的小鼻子,直起身来。“那我去你那边。”
“不要!”静宁举起手阻止他。
衣袖滑下,
出洁白的手腕。当看到那条红色的抓痕时,宇文泰的脸色忽然变了,他拉起她的手,审视著伤口。“谁
的?”
他的口气严厉,静宁
回手。“是我不小心刮伤的。”
可是她无法骗过他。“说谎,这伤口分明是被人用指甲抓的,到底是谁?”
他的语气坚决,脸色阴沉,静宁冲口说出。“她,那个女人!”
“珈珞!”他的脸变得阴郁而紧绷。“我早该想到她会做这样的事情!”
静宁困惑地注视著他的面庞,那里混合著坚毅及严厉。她为珈珞担心,成为宇文泰的敌人无疑是最可怕的事情。但是,这样的事能全怪她吗?
“她因为嫉妒而疯狂,但那真的完全是她的过错吗?”强忍著内心的痛苦,她说出自己的想法。
“你是什么意思?”他的眉毛竖起,阴郁的脸就像一块铁板。
静宁垂下头勇敢地回答:“造什么因得什么果,你始
终弃,她自然生气!”
宇文泰瞪著她的头顶,不敢相信她居然自以为是的给他安了个莫须有的罪名。始
终弃?他这辈子还从来没有听过如此荒唐的指控。
“抬起头来。”他低沉地命令她。
静宁不动。
“抬起头来!”他没有提高音量,但强行压抑著怒火让他的声音有种难以忽视的威严和冷酷,静宁慢慢地抬起头看着他。
那双惊惧戒备的水眸令他心头的怒气顿时消融在深深的爱意里。他缓缓情绪,注视著她并轻柔地问:“小鲍主,在你心目中,我真是那么糟的男人吗?当你指控我时,可不可以先搞清楚事情的真伪?我没有抛弃她,珈珞不是我的女人。”
静宁的心因为听到这些话而忽然狂跳了几下,但她旋即责骂自己的天真,男人的话能相信吗?皇兄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你不相信我?”宇文泰看穿了她的心,并为此而失望。
“我凭什么相信你?”她不为所动地反问。
他看着她,心中充
了无力感和随之而来的怒气,他气自己笨得不知道该如何说服自己的女人,气珈珞蓄意破坏他的婚姻,更气静宁固执如牛不肯信任他。
静宁看到他眉宇间纠结的愁绪,看到他眼底积聚的怒气,也看到他的爱意,她的心有些软了,可是珈珞横亘在她与他之间,她无法全然放开,她不知道究竟该相信谁?他的解释?还是自己的直觉?
这真是见鬼的糟!
面对她迟疑的目光,宇文泰连声咒骂,感觉到自己的耐心正在丧失。
看到他严厉的神情和眼中跳跃的火花,静宁知道他在生气,而她觉得最该生气的人是自己,因此也不甘示弱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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