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新岁
终于来了,整整一个上午,所有的主子都去祭祖,再是家祠,是一年中最为隆重的事情。
侯府的新年宴在中午,倒也不拘身份,妾室也罢通房也罢,好歹算得上主子的都可参加。早饭则依据长安习俗吃得是长寿汤饼(注:汤面条),象征着福寿绵长,源源不断。
若水早早起
和丫头们装扮一新,来到主屋,所有婢妾仆妇尽可能地打扮的喜气鲜亮,早早起来给奉直和凌意可拜了年,大家一起吃了长寿汤饼,他们匆匆去参加祭祖了,其他人反倒闲来无事,三三两两的去游梅园。
若水没有兴趣陪她们一起去逛,就是去了,她们不是言语讥讽,就是爱理不理,索
回了屋。本想去给严妈和青姨娘拜年,又一想,她若和谁走得近些,凌意可必要对付谁,没的毁了人家的平静生活,就私下派小蓝去给她们送了精心准备的年礼和新年祝福,只要彼此心意相通就行。
大年初一早上是不做活的,若水闲来无事,索
问起了小蓝和小绿的身世,既要收为己用,就要事事关心,建立起亲厚的情谊才行。
原来两人真的堪怜,小蓝打小被贩子拐了出来,准备养大了卖钱,因为当时年岁太小,根本不记得家乡和亲人,后来因为越长越清秀,贩子为了多得些利,要把她卖入青楼,刚好奉直和严妈去给若水买丫头她清秀聪慧,又略识些字,就重金买了回来。
小绿更可怜,五六岁那年双亡,又再无亲眷,遂
落街头乞讨为生,吃尽了苦头岁左右,一个街头戏班子见她模样俊秀,就收留了她,后来戏班子生存不下去要解散,贪财的班主打算把她卖入青楼,严妈见她俊秀伶俐忍她沦落污泥,就求奉直一并买了回来。
两人都是苦孩子出身,从小失去亲人尝遍人间疾苦,今
虽然为奴,但是遇到若水这样的主子,对她们来说已经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好日子了。
两人~说越难受,若水一边听一边叹息,暗下决心以后更要善待她们。
“真没想到,你们打小竟受么多苦,说起来倒是我不惜福了,从不知人间疾苦。你们放心只要以后再无二心,我定会视你们如同姐妹凡有我吃的,就饿不着你们!”
两人连忙跪下磕头发誓一辈子忠于若水。无论落到何种地步都不离不弃。
若水点点头正闲来无事。索
教她们识字。主仆三人倒也其乐融融。
快到午时。冗长繁琐地祭祖仪式终于结束了。侯府地新年宴也开始了。
若水再次细细装扮了。穿着新做地桔色棉袍。袖口和衣边皆镶着一圈洁白兔
。
上垂着一圈白色地珍珠缨络。头上戴着珍珠地步摇。长长地一直垂到眉前。这些昂贵地首饰都是她从云家带来地。侯府赏地无非金银而已。断不会给通房置办如此昂贵地首饰。所以她才敢理直气壮地穿戴。
她无视琴音她们妒忌地目光。跟在奉直和凌意可后面规规矩矩地朝凌家待客和举行家宴地正堂走去。
进侯府这么长时间。于家正经地主子。见过面地除了老夫人和夫人。就只有奉直和凌意可了。其他人还是从未谋面。每天除了给奉直和凌意可请安。自己地天地就只有小小地偏院。想来也真好笑。
正堂已经来了不少人,他们不算早也不算迟,若水低眉敛首,跟在奉直和凌意可后面给老夫人和侯爷、夫人拜年,照例有红包,虽然不多,只图个吉利。
行了礼后,奉直夫妇在自己的位置上落了座,她们又恭恭敬敬地站在身后,看着一个个衣着崭新、神情自得的主子们依次进来,先是一脸福相的奉孝和福姨娘进来了,很快奉纯一家进来了,两个孩子迫不及待地上前给老夫人磕头要红包,气氛顿时热闹起来。
若水细细地观察着,用心地记着,若真如
娘所说,帽儿胡同的事情不可能是凌意可做的,还能是谁?罪魁祸首会不会就在这一众人里?
所有的该来的都来了,就连一直严加管教的奉贞也被特许参加家宴,精心准备的酒宴很快开始了。
堂上共摆了两桌,一桌是正经的主子,一桌坐的是她们这些半主半奴之人,于文远和两个儿子的婢妾尽坐与此。
若水和众人打过招呼,就不再言语,只默默地坐着吃菜,一边暗地打量揣测着众人。她和奉直的事情
府皆知,许多人却是第一次见她,自然都很好奇,特别是她今天还刻意装扮了,虽然衣着并未逾规,但那些昂贵的首饰,别说通房丫头了,就是普通人家的正室未必置办的起,看来云家不愧为富商。
等到酒斟上,气氛慢慢热闹起来,大家都没了当初的拘谨,开始你来我
来,若水被酒气熏得一阵反胃,差点忍不住跑出喝了一口热茶,无意中抬起头来,青姨娘正担心地看着她,还好别人并未注意,心时顿时温暖起来,这府里虽然有人存心要害她,但是关心她的人也少呢。
酒兴正浓时,主子那一桌已经给老夫人敬完酒,轮这一桌了,由年纪最大的青姨娘先开始,依次起来过去给主子敬酒。若水生怕自己做得有不妥之处,就细细观察着,等会好照葫芦照瓢。
很快就轮到她了,她举杯走过去,众人皆好奇地打量这个由富家千金沦落为通房丫头的蜀郡女子,开始有人窃窃私语起来,若水却不以为意然自若地先给老夫人敬酒,老夫人端起杯子一饮而尽,看看她平平的肚子,再看看奉纯的两个孩子和一个大着肚子的通房丫头,叹了一口气,奉直尚无子嗣,成了她最大的心病。
若水举起酒杯正待饮阵酒气冲进鼻子,胃里开始翻江倒海,慌忙扔了杯子就往外跑,众人皆惊,奉直很快反应过来,连忙追了出去意可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众人不安地看着老夫人,一个小小的通房丫头,大年初一的新年宴上做出如此举动但扫了大家的兴,简直就是大不敬,还不等她们反应过来,严妈忽然上前跪倒动的老泪纵横:“老奴恭喜老夫人和侯爷、夫人,大年初一就有如此喜讯,可不是今
祭祀祖宗显灵了!”
大家这才醒悟来,
头结耳窃窃私语起来,老夫人和夫人
面惊喜,一连念了三声:“祖宗显灵!祖宗显灵!祖宗显灵!”慌忙吩咐严妈和青姨娘出去看。
这一切听在凌意可耳里全成了讥讽,她克制着自己的失落和怒气手里的丝帕都快要拧烂,这该死的云若水么事都让她占了先,上次落了胎这次又怀上了偏自己和其他通房丫头半点动静也没有。
很快,
脸喜的奉直扶着娇羞而幸福的若水进来了,青姨娘和严妈妈乐滋滋地跟在后面,一进门就嚷着要老夫人的赏赐。
老夫人已经变得神清气
,夫人好象年轻了几岁,两人呵呵一笑:“急什么呀,还等证实呢,快请大夫把个喜脉再说吧!”说完慌忙命人去请大夫。
凌意可站起来,
脸欣喜::“这可是大喜事呢!我和公子送云姑娘回去歇着,这里人多别冲撞了她,等会大夫来了总不可能在这把脉吧?再说影响了大家吃饭可不好!”大呵呵笑了,老夫人摇摇头笑着说:“我都高兴糊涂了,多亏可儿提醒,你说的对,这里人多别冲撞了,还是先回去歇着吧,等大夫来了我再过去看!严妈和青姨娘年纪大中用些,跟过去吧。”
直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扶着若水往回走,凌意可领着青姨娘和严妈跟在后面,倒象成了她的随从。
回到若水的屋子,奉直当着凌意可的面,先喂她喝茶漱口,又无比爱惜地扶她躺下,然后坐在
边拉着她的手,含情脉脉地看着,青姨娘和严妈看看凌意可的神色,暗暗心惊,只怕这个孩子不能顺顺当当生下呢。
凌意可心中暗恨,不就是一个丫头生的庶子吗?天生就低人一等,有这么金贵吗?
又恨自己肚子不争气,不能抢在若水前面生子,同时心里也起了一丝疑虑,自己肚子不争气也就罢了,难道那四个丫头肚子也不生气的?这么多女子只有云氏能生养吗?会不会是有人做了手脚?
时间不大,老夫人和夫人就陪着大夫一起过来了,看到窄小的院子和简陋的家具,两人愣了一下。
大夫把了脉点点头:“是喜脉,已经一个多月了!情况很好,只要处处小心,别摔了或者吃了不该吃的东西,明年府上定会添丁进口!”
众人这才真正放下心来,打发了大夫围着若水说话,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小蓝和小绿忙得团团转。
于夫人却沉着脸说:“这边院子这些天不太吉利,奉直得子不易,我看云姑娘先搬到老太太那边住上一些时
,避讳一下好,等那件事过去了请人过来诵诵经再说吧!”
大家连连点点头,这院子刚去了一个少艾女子,是不吉利呢,凌意可却看得明明白白,只不过担心她暗中做手脚害云若水落胎罢了,什么不吉利,只是托辞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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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年来了,若水高调登场,她的命运能有转机吗?她的孩子能平安出世吗?侯府能一如继往地平静吗?敬请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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