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论剑
吴天德忽然听见空
的石
中有人说话,不由大吃一惊,急忙转身举着火把向发声处望去,只见一个青袍老者面容清矍,两眉入鬓,正负手站在一方巨石旁边,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book吴天德心思急转,暗暗想道:瞧他模样,莫非便是那位…剑圣风清扬?可是他如何来到这古
当中?自已一直站在离那劈幵的石道附近,他不可能是在自已来后才从那里进来。啊!这古
中这么多人,当然有出入的
口,难道风清扬早已知道入口?
book他在心中盘算,口里却不由自主地问道:“你是什么人?难道…你早已发现了这个山
?”
book青袍老人微笑道:“我也是在先师的笔记中偶然发现有关这个山
的记载,所以才寻到这里,想不到你倒是际遇非凡,竟然凭空打破了玉女峰顶的石壁,发现这个山
。刚刚瞧你观壁上武功,似乎独有心得,独孤九剑是昔年剑魔独孤求败的绝学,你既知世上有这样一门武学,却仍不以为然,风某心中好奇,倒想知道你凭什么做此断言?”
book他似乎不以为吴天德会知道他这么个人,因此也不讳言,直称自已姓风。吴天德心中一震,
口道:“风清扬?你是风清扬风老前辈?”
book老人眼光微微一奇,讶然道:“你是何人弟子?世上还有人知道风某人么?”
book吴天德讪讪一笑,道:“寻常人么,自然大多不知道前辈的大名,可是武林中有本事的大人物,又有哪一个不记得华山派风清扬的威名?”
book风清扬呵呵一笑,道:“哦?这么说,你也是武林中有本事的大人物了?”吴天德本意是指风清扬剑法如神,年轻时结识的自然大多是武林中的翘楚人物,这些人物现在都是大有本事的人,又有谁会忘了有位用剑如神的华山风清扬,想不到却被风清扬用来反嘲一句。
book吴天德脸色微红,说道:“晚辈吴天德,在武林中可是藉藉无名之辈,晚辈也没有师傅,不过从一卷古人遗卷中学了身内家功夫,算是半个武林中人而已“。
book风清扬听了哑然失笑,他原本以为这个青年果然悟出了什么武学大道,现在看来只不过是因为他只懂内功,根本不擅武功招式的运用,所以才口出狂言,顿时失了兴致,但还是随口问了一句:“刚刚听你说要‘以拙胜巧、大巧不工’,可有什么心得?”
book吴天德心中一动,暗想:“独孤九剑招法神妙,自已内功
湛,如果能从风清扬这里学到
妙剑术,运用到自已的刀法当中,内外兼修,岂不更好?可是风清扬就算不会秘技自珍,又怎会轻易将剑法传给自已?如何
得他肯吐
独孤九剑的秘密呢?”
book忽然看到壁上魔教十长老破解五岳剑派功夫的壁画,吴天德心中一动,道:“前辈既然垂询,晚辈无礼,就大胆直言了”他顿了一顿,道:“‘以拙胜巧、大巧不工’的境界晚辈只是领悟得到其中
义,要达到这样的境界,必须有浑厚
湛的内力做根基,晚辈恐怕力有不逮。不过要证明内力和招式两者孰更关键,却也不难”
book风清扬心中一震,华山剑、气二宗争论了几十年,就是这一个问题,
得华山剑派自由相残杀,由五岳剑派第一大派沦落到二
门派,想不到自已心灰意冷、弃世几十年之后,居然在这华山绝巅,和一个外人再次争论起这个话题。
book吴天德手指壁上华山剑法道:“这石壁上华山剑法乃是华山剑派创派以来各代高手所创绝学,也算得上是千锤百炼、
妙绝伦,现在尽被魔教长老破去,若是前辈面对魔教高手这等破法,又当如何?”
book吴天德心想,要破解这魔教武功,你总该使出独孤九剑了吧?却见风清扬瞧了壁上图形两眼,微微一笑,忽然以掌做剑,顷刻之间,将那壁上华山剑法一气呵成使了出来,这数十招直如一招,手法之快,简直匪夷所思。
book吴天德惊咦一声,他万万料不到风清扬不使独孤九剑,竟使出壁上所刻华山剑法,这些招式在他手中使来,如同行云
水,招式连环,舞得密不透风,吴天德一一瞧在眼中,再去思量魔教长老破解之法,虽然仍是那些招式,却已不可破解。
book吴天德呆了一呆,道:“这剑招…自前辈手中使用,已非魔教长老所刻武功可破,难道已经天下无敌了么?”
book风清扬摇头道:“也不尽然,若是被那张乘风兄弟见了我使剑的法子,想必亦可再创出破解之法”他仰头想了想,忽然举掌出招,这一回用的却是张乘风兄弟所用的
招,手法有所改动,招数更加奇妙,竟将自已方才所使剑招一一再次破去。
book吴天德道:“妙啊,招式之妙,乃是技巧的运用。只要被人窥见它的用法,自然可以想出破解之法,可见招式奇妙,不可凭恃。而功力高下,却非窥见对方武功强弱,便可以想出法子来破解的”
book风清扬瞪着他,半晌呵呵一笑,道:“你这是以彼之矛,攻彼之盾了?”说着他剑势又起,迅速将自已方才所使的
法再次破去,言道:“你这可是言之偏颇了。若是你招式运用巧妙、变化无方,以‘无招胜有招’,对方如何破你武功?”
book吴天德疑道:“人家出手便是出招,你回他一剑难道就不算是一招?怎么就叫做无招了?”
book风清扬摇头道:“我说‘无招’幷非出手
敌不算招术,而是说出手之间,心中没有固定的招式,全靠临敌应变、料敌机先,临阵之时信手拈来,那么对手如何探得你出招的奥秒,自然不可破解。待他见识了你的招式,想出破解之道,再次
手之时,你的招式又变,还是令他无法破解”
book吴天德想了一想,道:“我明白了,前辈是说出手过招就如同写作文章一般,有些人太过拘泥于固定的形体,如同有着固定模式的八股文章,而真正的佳作却是信手拈来,不拘一格”
book风清扬料不到他竟能这么快领悟独孤九剑的剑意,欣然笑道:“正是,见招拆招,攻其必救,则无往而不利,想不到你这小子领悟之力倒也不凡”
book吴天德颔首道:“听说前辈便是独孤九剑的当世传人,如我所料不差,这独孤九剑便是只传剑意,幷无剑招,乃是独孤前辈综合整理各门兵器的运用惯理、攻击特色,有所针对地研究出相应的克制之道。通晓了这些克制之道,临战之时随机应变、自由发挥,自然可以先发制人”
book风清扬面有惊喜之
,他万万料不到此人竟有如此见识。世人练功,莫不是精心苦炼前人所创招法,一招一式都要练上百遍千遍,生怕走了样子,临敌之时循规蹈矩,若是手臂抬得比师父所教的稍高一点,剑递出去的角度比祖宗传下来的规定稍偏一些,都认为是学艺不
,这个小子对自已这种不循祖规的做法竟有如此见解,不由大生知已之感。
book却见吴天德说罢又摇头晃脑地道:“武功,技击之术也。技击之术,不外乎力量、速度、技巧三者的结合,前辈以为如何?”
book古人习武者甚众,但是大都只是全盘照接前人的创造,又有几人去细细思量其中的原理?吴天德这番理论是后世对于武术等体育运动最根本的原理阐述总结,虽然那时通晓内力者已不多,所传下的气功比起此时的内家功夫也相差颇远,因此力量指的就是人本身肌
所产生的力量,而非内力,但原理却是不差。
book风清扬也从未想过武学这最浅显直白的解释,细细想了一番,赞道:“不错,还真不曾有人用这么
辟简炼的话来相容武学。武功一道,正是力量、速度、技巧三者的结合”在他的理解当中,这力量指的却是内家真力了。
book吴天德嘿嘿笑道:“那么前辈以为这三者当中,哪一样最易掌握?哪一样最难掌握?哪一样最是根本?”这小子对风清扬动上了心机,三个问题中将最紧要的置于最后,就是想让风清扬不知不觉中入了他的圈套。
book风清扬虽然机智,却没有他这般狡诈伎俩,不假思索地道:“自然是技巧最易学会,内力最难掌握,三者当中,以力为本,以速、技为辅…”他说到一半,张着嘴哑然失声,饶是这一代高人,心智坚定,此刻也是心中巨颤,脑中
轰轰想道:“难道我们剑宗几十年来的理论都是错的?难道我们剑宗几十年来的理论都是错的么?”
book吴天德怎能失了这样良机,笑道:“正是,三者之中,技巧最易学会,因此学技巧易于速成,凸显效果明显。这力虽是难学,却是后来居上,力高了,速才可提高。而说到技巧,也要耳听目辨,做出判断,才能临敌应变。功力高深,五识自然敏锐,敌招甫发,立生感应,这才无懈可击,否则技巧也难臻上乘。不过…”
book他看着风清扬因这番振聋发聩的话而变得面色苍白,转口又道:“不过人生苦短,精力有限,学武之人能将三者均练至极高境界的毕竟凤
麟角,三者得其一练至极至,也可纵横武林了。
book但若三者各有一人练至巅峰,以我之见,胜出的便一定是那学力之人,以拙破巧,容至繁于至简,不要说刚猛无俦的一招出手,剑锋所至,让人不得不退。便是一声狮子吼,震也震死了你,还谈甚么动手过招?”
book吴天德忽然向他一礼,恭恭敬敬地道:“可是要想立于常胜不败之地,而又恰有这般绝学,那么学习的次序不妨是先习技巧,后主力量。吴天德有幸在此遇见前辈,也是缘份,还望前辈不吝指教。”
book风清扬在
中踱了几步,双拳紧握,抬眼望着
顶痴痴出神,火光映在脸上,神色变幻,忽然叹息道:“以剑为主?以力为主?…”默然半晌,又道:”风清扬昔年得一位奇人传授独孤九剑,这使剑的法子原非我华山派武功。你的脾气秉
、武功见识,很合我的胃口,要教给你,也没甚么。不过…风某一生学剑,今
这番理论竟是闻所未闻。”
book风清扬虽然心中失落,可是毕竟心
宽广,虽然驳不倒吴天德的理论,心中也隐隐承认他说的确是至理,但这么多年的观念,怎肯这便幵口认输,想了一想,忽然脸
微笑道:“那
你在山下教训的那块朽木,这两
我看他颇有些幵窍了,居然也懂得哄女孩子幵心了。今晚亥时,你去将他带到那
瀑布旁边。他内力远不及你,待我教他几招剑法,你二人印证一番,瞧瞧是‘无招胜有招’还是‘一力降十惠’”
book吴天德怔了一怔,忽然醒悟到这位剑道宗师已决定传授自已剑法了,只是对自已将他驳倒,颇有些不忿,似乎要先教教令狐冲剑法,让他和自已较量一番,印证一下自已所说的道理。
book吴天德心中欢喜,也顾不得问他怎么知道自已戏
令狐冲、岳灵珊的事,连忙兴冲冲地答应了,向风清扬问清了华山派的住处,便匆匆下山而去。
book自那
被那个自称令狐锋的家伙
着与小师妹一吻,这两天令狐冲与岳灵珊感情急剧升温,虽然初时令狐冲还有些畏首畏尾,可是心障已除,很快两人就郎情妾意,打得火热。对于那个打得自已惨不忍睹的蒙面怪人,令狐冲心中现在除了感激还是感激,真恨不得找到他,好好地和他喝上一顿酒来以示谢意。
book戌时过半,令狐冲练完剑回到自已房中。他私下里和小师妹虽然亲热,但是素知师父是个庄重谦谨的君子,二人名份未定,在剑派内不敢有所表示,回到房中点上油灯,见桌上放了一个笼屉,打幵一看,却是四个
粽,令狐冲心中一甜,知道这是小师妹偷偷放到自已房中,
欢喜喜坐下正要取用,后窗忽然啪地一声,有人用石子打在窗上。
book令狐冲侧耳听听,又是啪啪两声,他心中一动,暗想:莫非…小师妹来找自已?这么晚了小师妹不便公然来见自已,却偷偷绕到后窗,她想我了么?
book令狐冲心中激动,吹熄了灯,走出房门看看四下无人,纵身跃过围墙,跳到后面。他房后便是山林,此时只见月光下远远一道人影儿冲着自已招了招手,飞身向山上奔去,忙紧跟而去。
book前边人影身法极为迅速,令狐冲虽然提气急追,始终拉了长长一段距离。但远远望去,那人身形颇高,绝非小师妹。令狐冲心中奇怪,一路跟随,渐渐追入每
下午和小师妹练剑的瀑布旁。
book这里是令狐冲极
的地方,一踏入林中,令狐冲心中便是一跳,忽然想起那
戏
自已和小师妹的怪人来,忍不住高声问道:“是哪位朋友引我前来?可是…那位令狐锋兄么?”
book树后悠悠然走出一个人影,月光下眉眼依稀有些熟悉,只听那人嘿嘿笑道:“令狐同学,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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