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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岂敢袒腹乔门
 三人自在闲话,静一、静修急向厨下整理肴馔,捧进房来,五个人一个坐定,行令猜枚,谐谑备至。既而饮到更阑,二尼知趣,急忙收拾杯盘,起身出去。玉卿左首挽了婉娘,右首携着了音,上同睡。

 先把了音推倒,捧起金莲,急以麈柄进,往来驰骤,约有五六百,那水淋漓,了一席,又一连顶千数,了音四股酥软,笑吁吁,已在极乐境界。

 只有婉娘在侧,觉道牝内酥养异常,虽则咬紧被角,十分难忍,玉卿便把了音放起,爬到婉娘身上,婉娘急忙伸那细细玉指,捻了麈柄进牝中,上边一耸,下边一掀,一顿狂,将有二千之外,婉娘连声叫唤,乖心肝不绝于口。

 只因玉卿服了半痴丹药所以通宵不倦。既把婉娘尽兴又与了音重整旗,彼此绸缪,云狂雨疾,立至五更方才停罢。

 正是:郎情却似鱼游水,才到东来又向西。玉卿虽觉倦怠,只为归心甚急。略寐片时,便即揽衣而起。

 随后婉娘、了音一同起来,走到外边,二尼悄然闭户,尚在酣寝。玉卿趋至左首厢房,唤那褚贵连叫数声,不见答应。向内看时,原来褚贵不在,唯有一张空,遂即转身进内,只见婉娘一头走,一头掩口而笑。又见了音双手捧腹,笑倒在地。

 连声诘问,了音便把玉卿拖到窗边,望内一看,只见两个光头,同着褚贵,赤条条一头睡着。

 原来静一、静修只为半痴不来,风情久旷,凑着褚贵,出外经年,亦在十分枯渴,所以到天明,忽然睡

 当下玉卿张见,不觉大笑失声,二人惊觉,晓得玉卿在外,羞惭面。急忙起来整理。早膳吃过,玉卿取出五两一锭,谢了静一,就与婉娘、了音作别,二姬扯住衣袂,重订后期。

 玉卿道:“二位贤卿,不须虑忧,虽则一时行私,岂可终于草草,容候回到家中,便当具聘相。一则仰伏令堂主婚,一则就烦姑姑作伐。只要如期速至,以便成亲之后,同赴任所。”

 言讫,又向二尼称谢,回转枫桥,别了郑家爱泉夫妇,带领山茶、关哥,片帆扯起,连夜直抵松江,泊船在跨塘桥块下,就向县中取了十名皂快,乘着大轿,一班吹打吆吆喝喝,一路抬到门首。

 次就买木头,竖立旗竿,那些远亲殊友,莫不馈送贺仪,登门求见。真个是一时现耀,比那案首进学加百倍,只是玉卿速急回家,指望与非云成就亲事。

 谁想丘慕南劫亲之后,戈士云一场没趣,就把卞须有、于敬山,并着二娘,告在苏松兵道。二娘唯恐出机关,也把三人先去控现本府。幸值兵道府尊,俱批在本县李公审问,李公晓得由,起在玉卿。

 也不拘二娘审理,只把卞须有、于敬山,夹了一夹,又是三十大板,着二人身上五一比,要那非云。因此二人作狱期年,尚未释放。

 卞二娘自因被讼之后,深悔前非,便即断酒除荤,终烧香念佛,以后买得闱试录,晓得玉卿已中进士,叫声惭愧道:“得个进士女婿也不枉了出丑一场。”

 及那玉卿衣锦荣归,二娘着人打听,并不见非云消息,心下着忙就遣张秀过来探问。玉卿失道:“我速急回家,无非为着亲事,怎么反来问我,岂不好笑?”

 张秀便把戈士云勒成亲,丘慕南仗义救夺,细细的说了一遍。玉卿惊讶道:“这等说来,难道是丘慕南贪图姿,哄骗去了不成?”

 便着人四下寻访,并无踪影。玉卿切齿恨那士云父子,进见李公,就具一张状词,要求追究。李公欣然应允,登时掣了四火签,把戈士云父子一齐拘到,三十板,下在狱中。

 此时钱塘县,六房吏书以至皂隶快手,俱来接。玉卿急忙雇了一只大号座船,整备聘仪,就着褚贵夫妇,唤齐乐人女傧,前往苏川接二位夫人。过了两,只见尼姑静一与婉娘的母亲伯叔一齐送到。当晚正值黄道吉,大吹大擂,安排结亲,急着山茶过去邀请二娘。往返数次,只是推辞不赴。

 原来二娘自从持斋念经,足不出房,又因非云杳无下落,心下万分烦恼,怎肯赴席。玉卿心上不安,只得整备一桌素肴,着人送过。将到黄昏左右,已届良时,便请出婉娘、了音,拜了天地,房。

 坐撒帐,吃过了合卺杯,又向前厅赴宴。直至夜分,方才就寝,依旧三个同,云雨之,不消细说。

 只可怜二娘,呜咽咽,一夜不曾合眼,清早起来,取出寸褚,写了数行,遣人送与玉卿道:小女之变,想必珠沉璧碎,然祸患之起,非君而谁。

 今君衣彩荣旋,桃夭双庆,真可谓人间之至乐矣!第弱质岂比烟花之桂英,而情实过之,至若弃如土梗,负心薄幸,则君乃昔日之玉郎也,言念及此,可叹!可恨!玉卿拆开看毕,泫然泣下道:“我岂负心,只为变生不测,无可奈何耳!”

 遂取小笺,写书回答道:顷接八行,使我心恻,岂以一第为荣,唯有亡琴之恨,是以数以来神魂怏怏,如有所失。至于小星,聊以权井臼,而寸心怯怛,未尝顷刻暂忘也!

 何至拟以负心之魁,无乃罪责太甚,今虽莅任钱塘,必当遣人缉访慕南,料彼家事颇丰,岂能远遁踪迹,俟获遇丘生,则令爱之消息可知矣!草草布覆,幸垂恕亮,不宣。

 写毕付与山茶送去,回吏役等候已久,正择吉赴任,忽值李县尊请宴,又有同年并那亲族饯别,迟留数,然后收拾起身,只见管门的进来禀说邹侍泉在外,玉卿不好推辞,便令请到后书房相见。

 ***话说玉卿正要起身到任,忽值邹侍泉求见,便邀入书房坐下,问过寒暄,侍泉道:“前匆匆造贺,尚有一事,未及细谈,不知魏爷还要纳一第三位的如夫人么?”

 玉卿欣然道:“倘有倾城妙颜,愿求执柯。”侍泉道:“有一敝戚卢生,娶妾小玉,成亲未几,远游汉口。

 近有同伴寄书云:‘已殁在天津客邸,此女既无所归,必须改嫁。’老朽忝在通家至爱,又因此女国无双,为此造府相闻。倘若魏爷肯纳,不须聘币,便当遣舟送至。”

 玉卿心下忽然想着买那关哥时,店主曾说有个松江卢客人,原来即是小玉的丈夫,正中机怀,口应允道:“既承厚爱,怎有不具聘仪之理。”

 当就留侍泉,吃了现成酒饭,备下彩缎四端,聘全二十四两,又有鹅鱼,一副盛礼,遣人随着侍泉,送到庄上。

 侍泉因为趋奉玉卿把那礼物,一概返璧,反添上尺头四疋,皮箱二只。那一夜又与小玉成亲,玉卿好不怀欢喜,既而秉烛进房,把那小玉细看,越觉丰容比前娇媚。

 也不叙及别后情怀,连忙解衣就榻,小玉伸手捻那具,比前更觉丰伟数倍,吃了一惊道:“不意中了进士,连这件东西,也大了许多。”及凑合之际,甚觉一涩难容,怎当小玉心如火。

 也不管牝户紧痛,扳住就干,狂狠顶,足有二千,得小玉死去复魂,无般不叫。乃轻轻问道:“瑞娘子近光景若何!”

 小玉道:“只为郎君别后,朝思慕想,顿成弱病。今已死过三个月了,临殁之时,再三托妾,转致衷肠,就在枕边和泪写诗,命妾寄君,以见诀别之意。”玉卿连声嗟叹道:“可惜!可惜!”

 已而云残雨止,起身下,挑亮灯火,命小玉取出瑞烟诗稿,展开一看,乃是五言近体二首。

 其诗云:无计留君住,相思可奈何。梦中会少,衣上泪痕多。晓乌啼红树,绿波。只愁魂易化,不复听清歌。

 其二相逢翻惹恨,一别信茫热。薄命身何惜,伤心病莫痊。郎君就弃置,死后岂相怜。心似寒灰比,如山起夕烟。玉卿念了数遍,不觉怅然道:“有此诗才,更兼美貌,使其夭折,子之罪也。”说罢,又连声叹息,小玉轻舒粉臂,勾住头颈,嘻嘻笑道:“人已死了,想也何益,只是后不要爱了别人,把我撇在脑后。”

 玉卿亦便回身抱住,灭烛下帏,重作巫山之梦。只有了音、婉娘,冷冷凄凄,一夜寂寞。到得次,玉卿将下船,又令山茶过去,请出二娘作别,立在后门,催请数次,二娘终不出来,唯书绝句一首,着山茶递与玉卿。道:掌上珠亡已断魂,当时深悔效巫云。

 只今心与寒灰比,总有花开亦闭门。玉卿看诗,遂不敢相强,先令家眷登舟,随后自亦开船,前向武林进发。不消数,已到钱塘。少不得参见上司,点检库岳,以至按文放告,悉照前任规式,只是不要一文,唯以宽爱为主。

 其时杭州府知府,姓赵号唤彦庵,乃是金陵人氏,深爱玉卿年少才高又于吏治,每遇疑难词讼,就批在钱塘县审问,玉卿搜剔弊,决断如神明,所以具招申报,赵府尊莫不事事称善。

 在任条忽半载,真个颂简民安,只是挂念非云,再着褚贵,直到南京探访,竟无消耗。忽一,赵府尊备列酒筵,单请玉卿一个后衙赏梅,饮至半酣,赵公唤过门子,取出文房四宝,即以梅花索诗,玉卿不假思索,援笔一挥,做成绝句一首道:

 独于雪里见幽芳,玉质冰肌爱淡妆。东阁一樽赏处,好留清影拌甘棠,原来赵公闻得玉卿尚无正室,甚有择婿之意,所以命题面试。及见矢口成章,清新妙绝,不觉面堆笑,唤过门子,连送三大犀杯。

 玉卿饮罢,便以酩酊为醉,起身谢别。次早堂,忽报南京史相公来拜,玉卿慌忙引入宾馆,分宾主坐定,玉卿道。

 “小弟谬叨制锦,已难胜任,况兼敝治,乃是闽尊要路,往来官长如云,终疲于奔走,始知作令之苦百倍牛马。

 此陶潜所以不为五斗折也。今辱年兄远过,所恨囊索萧然,无以供登山十之粮,殊为有罪。”

 史维翰笑道:“小弟此来,无非避量尘,探求清胜,既得年兄做了贤地主,又值敝亲赵翁,叨居五马,所以为寻山觅水之计,非敢做丰客也。”

 玉卿道:“原来太尊大人,即是令亲,不知年兄乍到,曾有尊寓否?”史维翰道:“只为昨暮到迟,不及与观梅之宴,已蒙敝亲送在吴山作寓。

 只是彦老仰慕大才,有一爱女,招年兄为婿,特托小弟做媒,幸勿推却。”玉卿道:“小弟名微德薄,岂敢袒腹乔门,况有一件未了苦怀,万难从命。”  M.SsvV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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