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天天提前开溜
“我哪有那么多气好生?”阿鸾摸了摸媛媛的头,然后才扬手用赶小
的手势催促绣娘们各自回座位坐下。大家都坐回了位置上,只有蕗儿还一步一回头地看着阿鸾,小嘴
动了半天,但没敢把心里想说的话说出来。
见她这副模样,阿鸾叹了口气,知道要是不让她把话说出来,她肯定不能静下心来做事。“蕗儿,你想说什么就说吧!”阿鸾话声一落,蕗儿笑开了脸,腮帮子圆鼓鼓的可爱极了!
“阿鸾姐,你到底有没有仔细看过爷儿的长相?为什么你一点都不为他着
呀?”蕗儿的话问出了大家心底的疑问,只见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盯着阿鸾,等待着她的回答。
“咱们说闲话,可手也不能停着不动,爷儿付月银给咱们,是要咱们替绣坊工作的,还是一边做事一边说吧!”说话聊天是可以,但工作可不能落下。
等蕗儿听话地坐回位置上,大家也拾起针线工作后,阿鸾走向最前头面对着众人的绣台,轻声劝导着这群芳华正盛、
心浮动的姑娘们“爷儿长得俊,我当然看得清楚!”
“那你怎么…”怎么一点都不为爷儿痴狂?阿鸾打断蕗儿的话“任谁都分得清美丑,爱美是人的天
,你们贪看爷儿的俊俏也没什么不对,可是你们在私底下跟着大伙闹闹玩玩也就算了,别真的腻进去了!
“别说凤家在地方上是多金富户,在咱们龙合国里也构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名门世家,人家权贵财禄没一样缺的,论姻缘,讲究的是门当户对,那些个娇贵千金、娇俏姐儿才是人家喜欢的好对象…”
她重又拾起排放着各
绣线的篮子,从左边的绣台开始巡视。“咱们都是小门小户的女儿家,没本事去招惹朝三暮四、喜新弃旧的爷儿,咱们只要能本本分分地靠着绣花多挣点嫁妆,将来找个殷实肯上进的相当人家嫁了。就算是不错了!”
杏花的绷架上是一幅讨喜的貉獾抱葫(合
抱福)锦被面儿,她伸手接过阿鸾替她比配好的
合
绣线,在心里记下阿鸾用手指示她换
的地方后,才开口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
“平实地过日子是没有什么不好,但如果有机会,平凡的麻雀能飞上枝头做凤凰的话,不就更好了吗?”杏花说出了未嫁绣娘们心底的想望。
毕竟,姻缘是说不准的,也许她们就是有这个好运道,能入凤家当个富贵的少
呢!这间绣坊是属于凌霄省城里最大的绣商…凤府的产业,而刚刚让这些绣娘们
心大动争着多看两眼的男人,就是凤府的当家主子凤霖是也。
寻常姑娘家如果能嫁得富贵或是权贵,往往会让人用言语形容成攀上高枝的凤凰,而如果能嫁给凤霖这个天之骄子,那么不论嫁给他的姑娘家姓啥,都因婚配而适了凤姓,这还真是名副其实地成了飞上枝头的凤凰了!阿鸾因杏花所说的话摇了摇头,并不以为然。
虽然这座凤栖绣坊就紧临着主人家凤府宏丽的宅院右翼而建,只需要跨过一道莲花拱门,就能够踏上富丽堂皇的凤府内院,不过,这不过是咫尺的一墙之隔,看在阿鸾的眼里却有如深渊辽海般,让她觉得难以跨越。
谁不巴望能有个富贵双全的好归宿?谁不希望能有锦衣玉食的日子好过?阿鸾也是个平凡人,当然也会希望能过衣食无缺的富贵日子啰!
可是阿鸾是个不会将眼光放在高处的现实姑娘,自己身分地们自己清楚明白,不久的将来,只要能嫁个老实的男人,平平安安过完一生,也就算是对自己来到世上有个
代了。
所以她从不曾像其他绣娘们为凤霖的俊俏及富贵起哄,更不曾在心里对离她非常遥远的凤霖有过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阿鸾示意杏花朝旁边挪出个位子让她坐下。
然后她敛起裙摆,坐在杏花身侧,取过绣花针穿上她挑的
合
丝线,挑着针脚将绣法教于杏花,启
轻声问道:“杏花姐,你见过凤凰吗?还是你们有谁曾经见过?”
这句话真是问倒众人了,杏花还有其他绣娘们一时之间全都愣住了,心里一致想着阿鸾问她们的话。
纵然从她们手中不知完成了多少幅绣着凤凰的绫布及金缎,但如果真要问谁见过凤凰,倒还不如问问她们有没有见过孔雀、锦雉鸟来得实在些吧?
别说杏花等人没看见过了,怕是世上根本没人真正见过凤凰的模样吧?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人开口应话。
没听见回话声,阿鸾不曾停下手上的动作,仔细地用针线勾勒出
葫芦的下缘。“唉…”阿鸾叹了口气“凤凰这吉祥鸟儿。
不过是人们幻想出来的美丽鸟儿罢了!”杏花等人无法反驳阿鸾,只能细细倾听她接下来所说的话。
“爷儿就像直入云霄天边儿的高远枝头,而咱们都只是平凡不起眼的雀鸟罢了,与其因为费尽心力想要攀上那本来就超乎咱们能力的枝头,而折了自己虽不美但亦算丰厚的羽翼…”说到这儿,阿鸾已经将葫芦的底部线条绣好了。
于是将针线递回给杏花,站了起来,朝下一个绣娘的身旁走去。她轻柔悦耳的嗓音
转在安静无声的绣房内“还不如安分地待在树底下,让高大茂密的枝叶替咱们遮蔽风雨来的好,不是吗?”是吗?原来他有如此高不可攀呀!
引起绣娘们
动的爷儿…凤霖,不知打从何时起就静静站在绣房外面,由门扉的细
中打量那个敢在背后大胆谈论他的女人。他为着她不同于寻常姑娘家巴望嫁进豪门富户的想法而觉得有趣。
她的气质看起来虽不够沉稳,但却构得上贞静,绣花最需要静得下来,静才能专其心志,投注在精细繁复的工作之上,如此看来,她确实有一句好绣手的气质。
年纪约莫该有十九、二十上下,兴许就是如此,才能说出这番颇有见解的话来。从他的方向看过去,只能将阿鸾的长相约略瞧个大概。
她披散在背后的长发有着如波
般轻柔的弧度,看起来虽然不如乌溜直顺的发丝来得光滑细致,但他却可以想象那蓬松的长发抚在手下时可能会有的轻软。
平凡而论,这个被绣娘们称为“阿鸾”的姑娘长相算是普通,并不漂亮却还算顺眼,而一眼望去,最能吸引他注意的,就是她在行动之间轻摇款摆的细
及妖娆动扭的浑圆美
。她看似平凡,但凤霖的一双厉眸却看出她隐藏在骨子里的
,她该是个天生带着媚骨的
女子。
如果能让这个表面端庄娴雅的女人神魂
,那么得到她的男人肯定能在
体上享受到至高无上的绝美魂销滋味,她是生来伺候男人的…待凤霖察觉自己的心思转移到了情
的方向时,他的
边扬起一抹
笑。
这句拥有柔美嗓音、妖娆体态的女子引起他的兴趣了,他倒想看看,如果能有机会攀上他这直入云霄的高枝,她真能如她自己所言,安分地待在树下。
而不妄想飞上枝头成为美丽的凤凰吗?心里有了主意之后,凤霖心情甚好地转身,对着站在他身后的侍从小飞使了个眼色后,就领着小飞离开了绣坊。***“徐巧鸾!徐巧鸾!”
门外传来一阵比寻常姑娘家声音来得尖锐高昂的刺耳做作声音。那种让人听了以后心情会不由自主烦躁起来的声音,让低头刺绣的阿鸾蹙起了眉,脸上也
出不加掩饰的厌恶。
在凤栖绣坊里,能够让她显
出这种厌烦及不悦神情的,不需多做思考,来人肯定是她最最讨厌的阮玉菁。
阿鸾不愿搭理她,于是当作没听见门外的叫唤声,继续用金浅色的绣线将缎料上一枚莲瓣盘
。在门外等了老半天,连一声半吭的响应都没有得到,阮玉菁本来心里早就老大不乐意了。
那经得住阿鸾存心的忽略?“徐巧鸾!”阮玉菁本来就骄纵,语气中除了不耐更加添了火气之外,说出口的也不可能会是好听话。“叫你没听见吗?没死的话还不快给我出来!”阮玉菁年岁虽然与阿鸾一般大。
不过进绣坊却是近年来的事。不说她的年资比起阿鸾来浅得多,她的绣工技艺更是与阿鸾没得比,绣出来的花鸟虫兽死板不生动,山水人物则毫无灵气,只显头绪纠纷、景物稠叠。
她的绣艺最多只能算是中等,要她绣绣卷草云纹等简单的图样倒还可以,讲究绣法及配
构图的绣件,那就别指望她了。
可就算如此,她还是硬靠着她爹阮顺方的关系被安
到绣坊来工作,虽没本事却也不肯居于领房之下受人管教,回家里跟爹爹闹了几回,才又在阮顺方的疏通之下,
着绣坊管事王福替阮玉菁升了职,当上了领房。
阮顺方是凤家宅第里常理内务的大总管,这个头衔一抬出来,只要是与凤府产业有关系的人,谁不忌讳着阮顺方在主子面前伺候的亲近而敬他三分?
所以阮玉菁仗着有个在凤府里当大总管的爹爹撑
,在绣坊里嚣张跋扈、泼辣霸道,除了对绣坊管事王福还有点分寸懂得稍加尊敬之外,她的眼里就再也没有别人了,一双眼睛长在头顶上,标准的目中无人。
她空占着领房的优缺,对着各房绣娘呼呼喝喝的,几乎
不准时上工,天天提前开溜,将自己的工作丢给其它不敢拒绝的绣娘替她完成。
这些大家都看在眼里、呕在心底,没有任何一个人胆敢站出来指正她,或者是到王福跟前去告状,编派她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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