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0章 使不得,公子
惊恐的大眼睛,倔强对视的眼神,还有紧张得剧烈呼吸时微微张合的好看瑶鼻。吴征虽情动但不敢更多造次,只低头在她脸颊亲了一口,叹息着道:“为什么这么久不来看我。”
倪妙筠软趴趴地任他抱着,期期艾艾道:“我爹不让我出门。”“哎,这又是为何?”吴征也是无奈,旁人家事实在
不上手。没见面时有千言万语,真见了面就尽在不言中,吴征注视着女郎只化作一句:“变得更漂亮了。”
“哼,就会说好听的骗人。”倪妙筠啐了一口,猛然醒觉:“你…你骗人,你哪里受伤了?”“哪里没有?不信你去问问陛下我伤了没有,廷杖二十呢!”
“不说是鞭打的么?”“额…嘿嘿,差不多,差不多…”“你…气死我了…真的,真的没事?”
“这个嘛,你来了就没事了,不然心里一直痛着,还以为咫尺天涯,今生不得再见…咱爹爹怎地这么不通人情,莫不是要
打鸳鸯?”越说越是没个边。
好在没有
手
脚,倪妙筠计较不过来,又想起卧牛山上他捏得人青紫的重手,情知他当时多么绝望才会如此,心中柔情无限道:“不会,谁都拦不住的…”
“那也是。”两人相拥着好生温存了一会,吴征忽道:“近来外头不太平,我准备先在府中躲一躲。待
暖花开,府里准备南行出游。
来了盛国之后还未游览江南风光,这一趟要好好玩赏一番,原本我和家中说了要在紫陵城里玩上三天,这哪里够了?你一道儿来么?”
“要去到哪里?”“一路向南,余杭城要去的,青苏城也要去的。我娘说当年她在护国寺里许了愿,如今愿望已成,正巧去护国寺还个愿。届时若游兴未尽再找好地方去玩耍就是。”“我怕爹爹…”“先莫管旁的,只说你想不想去。”
“要去。”不是想,而是斩钉截铁的要,吴征也大为振奋道:“好!只要你肯就行,改天我去倪府下一封请柬,光明正大地与爹爹邀请你出行。嘿嘿,爹爹若是不肯…”
豪言壮语尚未出口又想起倪畅文可是文风鼎盛的紫陵城大才子,盛国首席大学士,太子太傅,遂语声一转悄悄在女郎耳边道:“爹爹文采华章名彰天下,跟他讲道理什么的不容易,万一
他不过反为不美。
咱们不可以短击长,要扬长避短。爹爹若是不肯,我就夜入倪府悄悄把你偷出来,且看倪府抓不抓得住我这位昆仑掌门,十一品高手!”
倪妙筠听得想笑,又觉暗夜偷香,实在有种说不出的刺
,居然心领神会地抿着嘴嘻嘻贼笑…紫陵城的冬天对许多大臣而言过得并不容易。席卷盛国朝堂的风暴没有半点止歇的意思,官员的撤换伴随着升迁。
甚至还有君臣之间的暗中角力。张圣杰大刀阔斧的清除旧弊,换掉尸位素餐者,还有此前支持宇王张圣博的部分首脑。盛国既已不再唯唯诺诺,那么革除庸弱,选贤任能是必须要经历的阵痛。
这个过程远比百姓见到,民间
传的要复杂得多。利益冲突时多少新仇旧恨由此而起?紫陵城就像风暴的中心,原本无人可以幸免。唯独被张圣杰下旨闭门思过不得见客,吴征与韩归雁也不许上朝的吴府就像一片世外桃源,全然置身事外,不得罪一人…
风暴并未因新年的到来,
暖花开而止歇,朝堂里仍是风起云涌,而此时的吴府已然悄悄地人去楼空,就像燕盛之战前夕一样。
只剩下仆从们留在府里打点。
三月,姹紫嫣红。一路傍花随柳,莺歌燕舞。出了紫陵城,一行人或乘车驾,或骑骏马,
声笑语播了一路。
倪府偷人的事情终究没有发生,一封请柬上门,倪畅文居然全无阻拦,只回了封书信道:“蒙吴君盛情,小女自处之。”于是倪妙筠也光明正大地加入了
游队伍里。
“啪!”吴征意气风发地一拉【宝器】人立而起,又凌空甩了个鞭花遥指前方道:“出发!青苏城!”
***
三月,正是一年里最好的时节。送暖和风驱散了冬季的寒冷,连绵的
雨更是红男绿女眼里最浪漫的画卷。
三辆马车,十匹骏马,乘马的男子正说着【白娘子与许仙】的故事。并驾齐驱的女子们听得入了
,连马车里的女子也掀开了车帘,听得如痴如醉。说到白娘子诞下麟儿之后就被囚
于雷峰塔,就此天人永隔难以见面。
某
这位叫许仕林的麟儿长大之后,遭遇大妖金钹法王,危在旦夕。白娘子为救孩儿违反天条,打伤看守的仙官杀出雷峰塔,大战金钹法王从大妖手中救得孩儿。可惜因错上加错,被罚除非西湖水干,雷峰塔倒,否则永世不得出塔。
男子说得精彩,动情之处不住瞄向一位白衣美妇。那美妇面容如画,双眸像
湖清波一样动人,双
又像花瓣一样润红多姿,一袭白衣之下,倒是像极了男子口中温婉宜人,又触不得半点爱子逆鳞的白娘子。
正是吴府一行人外出游历。他们刚去了镇海城的金山,山上有座金山寺,于是吴征便把不解风情的法海拎出来痛骂一顿。一行人听得津津有味,金山寺便糟了无妄之灾,从此成了吴府里公认的大恶之地。
离了镇海,过经州又行了一段路,前方二百余里就是青苏城。众人在途中的市集上一通采买,又吩咐祝家在此地的管事备了物资,便兴致
地在一处山坡上歇了脚。这里依山傍水。
向背后看去,不高的小山峦上一样姹紫嫣红,山花烂漫。一条小溪银带似地环山而落,汇入面前的小河里,小河水波粼粼间几艘小船穿行其上,犹似一幅水墨山水画。
今
出来得早,离正午还有个把时辰,大伙儿便先在河边赏玩一番。吴征在山坡草地上铺了张毯子,又略做准备,便与朱泊一同席地而坐,遥望诸女在河边嬉戏。
“乖徒孙,你可真是个有福气的。啧啧,
兰秋菊,各擅胜场,我老头子年轻时就没这么些好事。”朱泊一口一口抿着葫芦中的醉仙
,
足地叹了口气道:“老咯,连酒都不喜欢烈的了。”
“师祖喜欢什么就喝什么,和年纪有什么干系。”吴征待师长一贯敬重,再说师门前辈所剩无几。朱泊这一趟一同出行他是恪尽孝道,可惜的是林锦儿还是不肯出门,留守吴府。
“嘿嘿,还是咱们昆仑掌门会说话。”朱泊起身拍了拍
股道:“老头子去睡一会,用饭了来喊我就成。”
朱泊回了马车,吴征见诸女耍在一块其乐融融。冷月玦,栾采晴,倪妙筠正与顾盼,陆菲嫣嘻嘻哈哈地泼着河水。
季河水尤凉,但她们武功高强,一串串的飞珠碎玉均被轻巧躲了过去,衣袂不
。
吴征看得心旷神怡,只觉再多的
霾,在这一刻也烟消云散。银铃般的笑声随着河风飘
。从前冷漠的冷月玦笑得春光灿烂,寡言的倪妙筠也打从心底乐开了花,就连栾采晴似是也许久没有玩得这么开心,这一路也收起刻薄。吴征看得出神。
忽然有所感应,背后似有目光不住打量着自己。他讶异地回头望去,只见马车边坐着的柔惜雪正注视着自己。
两人目光一碰,柔惜雪感念似地一叹,双手合十施了一礼,大约是因为残存的门人有个好归宿的谢意。吴征微笑抱拳还了一礼。柔惜雪不是自己肯来,算是冷月玦半哄半骗,又半拉半拽半强迫着架上了马车来的。
昔日的绝顶高手,现下手无缚
之力全无反抗之能。虽说弟子是一片孝心,游历时心情也着实不错,料想她内心的失落也是不足为外人道。倪妙筠玩乐间,忽然眼睛一亮,连连挥手跳着娇唤道:“船家,船家,可有了渔获么?”
“有,有。姑娘要买鱼么?”河心的船夫撑着篙,远远见岸边这一行人仪表不俗,情知是大客,忙高喊起来。他声音洪亮,从河心高喊,声音顺着风就飘了过来。
“要,摇船过来我们看看。”韩归雁,顾盼,瞿羽湘等女子玩得正乐,一同雀跃着娇呼。今
颇有野趣,几尾刚打的鲜鱼就是上好的野味。
船夫将渔船靠岸,寻了株小树
好缆绳,船蓬里已有个小男孩从船边拖起一只只长网,船板上登时有数十尾活蹦
跳的鲜鱼。“哟,有白鱼。”倪妙筠惊喜道:“快来两条。”
“就是这个么?早听说天湖里的白鱼鲜美,原来这里也有。”“还有凤尾鱼,也来两条。嘻嘻,人家还想要鳜鱼。”倪妙筠对江南风物最是熟悉,手点着鳜鱼朝靠过来的吴征笑道。那船夫见了这么些国
天香的女子,登时没了先前撑船打渔时的老练,被几句话问下来,发着懵手足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的好。
倒是那小孩尚不知人间风
,打开长网伸手将各类鱼种挑选肥美的一一抓了出来“西
山前白鹭飞,桃花
水鳜鱼肥。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
吴征哈哈笑着取出块银子递给那小孩道:“小娃娃倒是机灵能干。”那小孩当是自小帮着父亲忙活儿惯了。
手法熟练,但哪曾见过这般大的整块银两?孩童心
目放异彩想要伸手去接,却又本能地觉得不妥,手臂半道而回缩回身后,向父亲
出询问的目光。
渔夫也被唬了一跳,这块银子足有十两重,打上半个月的鱼也换不到这些钱,忙连连摆着手后退道:“使不得,使不得,公子,万万使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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