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堵不如疏
莫非此前多年始终严加克制,终于
出什么马脚让陆菲嫣有所觉察不成?四人在厅堂中坐下,陆菲嫣取出一只包裹道:“《大魁星式》、《鸿雁双飞》与《雨打飞花》心经都在这里,韩小姐请过目。”
吴征听得暗暗心惊,这三本秘籍都是昆仑派一等一的功夫,《大魁星式》与《鸿雁双飞》招式清奇威力绝佳,《雨打飞花》也是顶级的内功,不知陆菲嫣带来是要与韩家
换什么?
韩铁雁收起包裹笑道:“师姑带来的还过目什么?雁儿亦收到家父书信,这就将阵图谱奉上。”
她取出一本薄薄的书册在桌上摊开。陆菲嫣扫了两眼便推在吴征面前道:“快些记
了,他
觅得机会进献给皇上。”吴征恍然大悟,心中一阵哀嚎:喂喂喂,我还不想上战场啊。
这一本韩家新近研究出的战阵图谱自是为吴征取得晋身之路准备的,如果推
得过去?让他提前记
,自是避免他
圣心忽动要考校他一番答不上来,那可漏了陷。
至于韩铁雁,能为情郎准备一份大礼,自是千肯万肯。无奈地摸了摸鼻子,师门有命抗拒不得,也没任何理由推
。
这一遭恐怕终究是躲不过去。也罢,跟在奚半楼身边安全总是有保障的,去见识见识也好,做人不能认怂,大不了就是干。吴征一边记忆战阵,韩铁雁一边讲解,两人又显默契十足,倒让陆菲嫣越看越是皱紧了眉头。
两人虽是教授中一问一答,可眉来眼去的模样却多少看得出些端倪。林瑞晨忙里忙外事务繁多未曾留意,陆菲嫣却是看得真切,心中不
着恼:虽是韩家的女儿,终究声名已毁也非完璧。
征儿怎地如此不自爱,难道还对她动了真情不成?这一学一问又过了大半
,连用餐都在这里简单吃了。
“学到这里便成了,圣上也问不出什么来。这个战阵现下便是你的啦。”韩铁雁见大功告成,忍不住心花怒放,目光中依稀见到吴征出人头地的模样。
“韩都尉这是瞧不起…那谁了?”吴征心中窃笑,想来有了西岭边屯那一出,韩铁雁也不能对圣上有什么好心思。
“圣上文韬盖世是没得说的,不过武略确实差了些。人中之龙嘛难免心气高,常有些自证之心,这一副阵图献给他自是投其所好。好了好了。
咱们自家人百无
忌,这话说过便需忘了。”林瑞晨备好了茶汤刚返回不久,见吴征天资聪颖也欣喜不已,吴征听得眉头一挑暗暗记下。
天色已暗胡浩尚未返回,韩铁雁也告辞离去。陆菲嫣阻止了林瑞晨道:“师姐累了便歇下吧,我去送他们。”林瑞晨忙碌一
着实疲倦,闻言告了声罪便让三人离去。
走出胡府,陆菲嫣在一旁韩铁雁也不好显得不同,只得和吴征挥手告别,上马时还忍不住一回头,目中情意溢于言表。咯嗒咯嗒的马蹄声仿佛正踏着心跳的节奏,依依不舍。
“我得去抓些药材,师姑先回吧。”吴征心头有了计较,也顾不得亲近陆菲嫣告辞
去。“征儿病了?”“不是我。宫里有位相
的公公体身不适,我讨了药方来,也算是卖个人情。”吴征在昆仑山时除了强修《道理诀》那一回,日常便较为圆滑会来事。入了京城本就更该如此,陆菲嫣自也不会质疑。
“师姑陪你去罢,正有些话要与你说。”吴征微微一笑做个请的姿势,与陆菲嫣并肩向药房行去。一路上只轻描淡写说些皇城内的事情,陆菲嫣既刻意表现出疏远,他也不愿曲意逢
。
再说心中难免有绮念,师姑终究还是有夫之妇,时机尚未成
不急于一时。在药堂里抓了药,吴征心中又将陆菲嫣与玉茏烟对比一番。容颜上陆菲嫣明显要比实际年龄小上许多,而玉茏烟虽仍是绝
,冷宫里岁月的侵袭却要明显一些。
不知道《娉女玄
诀》对玉茏烟是否有效?“小师妹近来还好么。”兜兜转转了一圈,吴征终于提起顾盼,只因连着几回见陆菲嫣
言又止,她最关心的莫过于自家女儿。陆菲嫣指着前方的茶楼道:“正要与你说说盼儿。去那里坐坐吧。”
成都城里刚发生大事盘查极严,不过似乎有人在刻意艰难维持着尺度分寸,是以严而不
,毕竟生活要继续,备战更不可有片刻暂停。否则让百姓无法生活,更
了备战的章法,才会变成未来大
的隐患。是以虽到夜晚,茶楼依然在营生,至于吴征与陆菲嫣的身份也不惧盘查。
掌柜见盘查的兵丁见了吴征
牌便放行,对陆菲嫣更是恭敬,又见二人仪表不凡知道不是常人,忙引二人在清净雅间坐下后退出。
“想不到师姑在京城里的名气这么大?”以陆菲嫣这等姿
的女子,随便搁在哪儿都会引来各种关注的目光,其中
,贪婪也是必不可少。
可盘查的兵丁却像见了猫的老鼠,别说多看几眼,大气都不敢
上一口。个中缘由当然不是吴征所说的名气,而是那块陆家的铭牌。“怎地越发油嘴滑舌了?”陆菲嫣坐上吴征拉出的椅子:“我大伯曾任执金吾,他们可不是敬我,敬的是陆家。”
世家豪门里若没几个大官撑起门面,定然缺了几分底气,吴征倒不意外。“盼儿一直念着你。你下山之后她连笑容都少了许多。”
陆菲嫣嗔怪地瞪了吴征一眼,媚
大增,终于
出些许亲近“不过也有好处,一月来练功不知勤奋了多少,总嚷嚷着要早些学成下山。”
“呵呵,定然又是嘴馋了。”和陆菲嫣聊顾盼总有些奇怪,吴征避重就轻。“征儿,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你一向聪慧,年纪也不小了,终身大事真的从未考虑过?”陆菲嫣正
言道。
“当然有啊,只不过不好说。”吴征嘴角一咧,
出怪异的神秘微笑。“你…莫不是你…”陆菲嫣见吴征笑得怪异,忽然想起个可怕的事情:“你…爱男人?”
“噗…”吴征一口茶
出老远,
然
变拍案而起:“师姑说什么话?便是长辈也不能无端侮辱人。”那面色铁青怒气冲冲,不想陆师姑脑
也不小,刚才那个刻意的诡笑似乎未取得预期的效果,反倒让她想歪了。
“呃…对不住对不住。不是就好,师姑也是担心你。”虽是给师侄道歉,陆菲嫣却仿佛一块大石头落了地一般笑
的。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也爱美丽的女子,可惜我认识的女子不多,盼儿还小,燕瑜与木扬舞我也不喜,两位师姑又求不得。难道要我去娼竂
馆里寻
?”吴征竹筒爆豆子般一通发
不
,大吐苦水。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真是好听…你自小便在昆仑山,这倒也怪罪不得。恩?等一下…你方才说什么求不得?讨打!”这一回轮到陆菲嫣手足无措。“玩笑玩笑,咱们一报还一报,师姑莫生气。”吴征躲到墙角举手投降。
“给我坐好。”陆菲嫣板起脸时也凶得很,仿佛当年吴征强要学习《道理诀》被她严加责备,怒斥白眼狼之时。“扑哧,怎地越来越没个正形?正像师姐说的,昆仑都把你给宠坏了,活该当个羽林卫去受罪。”
“现下老实回答师姑,你喜不喜欢盼儿?”“喜欢,说不喜欢是假的。”“那就好。韩铁雁虽出身家世都不错,终究有污名在身非你良配,你不可与她走得太近,更不可动情!听见了吗?”
刚说到顾盼,又说韩铁雁,话里话外有要求吴征与韩铁雁划清界限的意思,就算是个笨蛋也知晓陆菲嫣接下来要说什么。“听见了。”“少来耍滑头。你哪回不是听归听做归做?”
陆菲嫣声
俱厉丝毫不留余地,旋即又缓和道:“师姑是为你好,咱们终究要亲上加亲…”“师姑是来说媒的?哈哈,没听说自家来给女儿说亲的。”吴征乐了。不过亲上加亲这个词儿,嘿嘿,我喜欢!
“我的女儿,自是由我做主。”吴征收起笑容摇头道:“师姑在上,并非弟子不喜欢盼儿,但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弟子深恶痛绝。
师姑是否想过,若是盼儿只当我是哥哥不喜欢我呢?若是盼儿现下虽喜欢,过得几年长大有了新的想法,或是另有心上人了呢?师姑爱盼儿天地皆知,但最终要盼儿自己喜欢才可。她还小,未必懂事,师姑自可代她做主,但师姑的主意一定就是正确的么?”
顿了顿,吴征直视陆菲嫣眼眸道:“许多事不考虑周全便会留下天大的后患,婚姻大事事关一生幸福更是半点马虎不得,想必师姑感同身受。
至于韩铁雁,弟子敬她爱她并没有错,世人怎么看怎么想实在不重要。在世人眼里,师叔与师姑不也是一对神仙眷侣么?”
陆菲嫣越听越是惊骇,若说之前吴征藐视礼法便罢了,后头所言分明实在提醒她婚姻的悲剧,至于悲剧自何时而起,又是何时被吴征所知悉,两人心中一片雪亮。他当年才五岁…
“师姑,《清心诀》治标不治本,莫要被当下的功用蒙蔽了事实。弟子还是那句话,堵不如疏,还需另寻良策。弟子一会儿还要到宫中当差先行告退。”
吴征转身离去,实在忍不住
出得意的窃笑。陆菲嫣呆坐茶楼怔怔出神,吴征的话却在脑海里如炸雷滚滚。她突然发现这个看着长大的男子自己并不了解,远比自己想象的可怕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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