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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穆穆送涛
 忽见一个黑衣长衫少年疾步走近陆曼玲身侧,未语先笑,低声道:“陆姑娘,南谷宾舍有一武林朋友请拨冗一往,说是有机密大事…”说此语音更杳弱道:“再有令尊书信一封托姑娘。”陆曼玲柳眉一扬,急急立起道:“有劳尊驾领路。”

 她又目注欧翠英姐妹笑道:“我去去就来,二位贤妹在此相候就是。”纤掌一挥,率领青兰等女婢随着来人走去。欧二女面现惊诧之,只觉陆曼玲此举大有蹊跷,不相视了一眼。欧翠英说道:“你我不如暗随她们前去,愚姐只觉陆曼玲近举止离奇神秘。”

 欧翠华道:“小妹也有此感觉。”说着盈盈立起,离座比肩缓缓走出。二女美如仙,翠袖凌风,宛如姑仙子,离武林群雄既远,步履变快,身形如风,不久即越过一条小涧,身入一片幽竹翠篁中。林内突传出一森冷语声道:“两位姑娘请止步。”

 人影一闪,忽现出一个身穿八卦道袍的道长,手执一支玉箫。二女一见面色微变,检衽万福道:“玉箫师伯也来了此处。”玉箫真人面色肃然道:“两位姑娘妄在此卿云谷惹事生非,难道竟不顾及令堂生死安危?”二女面色大变。

 欧翠英道:“莫非家母有生命之危么?”玉箫真人道:“正是,如今令堂已身陷森罗宫,除了投效森罗宫主者,其外并无生路。”二女双双花容失,道:“师伯为何知之甚详?”

 “贫道与森罗宫主者乃莫逆之。”玉箫真人目注二女沉声道:“森罗宫主者人极正派,嫉恶如仇,贫道为顾念与令堂者为旧,特地指点一线生路,及早离此是非之地,择人而事。”

 欧翠英冷笑道:“师伯金言,晚辈心感,怎奈母女之情,不能袖手不顾。”玉箫真人哈哈大笑道:“那也只好由你们了。”说着袍袖一晃,身形疾杳。

 欧二女心中惊惧忧惶不已,目前又不知陆曼玲身在何处,无人可与商量,森罗宫主者如此辣手强敌,即是正派绝乘高手均不能稳*胜负,何况她们。忽见竹林中人影一闪,现出面色惊惶的青兰。

 二女一见青兰神色,即知陆曼玲处境甚危,立即问道:“陆姑娘…”青兰忙打了一眼色,低声道:“说来话长,姑娘命婢子去北雁寻奚少侠相救…”

 二女还待追问,青兰已自向东疾奔而去,两女只得急随身后。东边谷口,丛林密阻,月华笼罩着幽暗林木,不时飘入耳夜枭低鸣,显得鬼气森森。

 蓦地,林内掠出五条人影,身未落地,即断喝道:“三位姑娘何去。”青兰不答,寒芒疾洒,内藏绝毒暗器,欧二女迅亦疾出手,虹飞电卷中五人身首分裂顿时毙命。忽从林中传出一声暴雷大喝道:“女娃儿这等手黑心辣,饶你不得。”

 十数条人影由林中疾逾电而出,三女抬目望去,只见来人神态冷漠,均是江湖罕见面人物,不由心头一震。

 为首者是一秃额鹞睛矮胖老者,两目神光森厉如电,慑人心神,紧随他身后短装少年,面目鸷猛,虎臂熊,沉椿如山,身长虽不高,却似半截铁塔般,魁梧雄伟。

 这少年望了二女一眼,向光颅老者道:“这三个女娃儿都赏给我吧。”秃额老者双眉微皱,似乎忖思一下,冷然轻笑道:“虎儿,都是有刺玫瑰,辣手得很,恐非你一厢情愿。”少年冷笑道:“我却不信。”

 身形似风,右臂疾伸,迅如电光石火向青兰抓去。青兰心知当前情势凶险已极,已非口舌可辩,只须冲出这森密卿云谷外伏椿,就有一分指望,眼见那少年五指如风抓来,沉凝不动,待来人堪近身前,突脚步一滑,旋剑出式,一溜青光,疾指少年左肋。她这一式“叶底取果”

 用得神妙辣毒之极,那少年却料不到青兰有此惊人奇绝的武功,警觉已是不及。只听那少年鼻中哼得一声,身形斜出一步,肋下已被青兰剑锋划破一条七寸长血痕,却未见半点血沁出,敢情这人练有铁巾衫混元气功在身。这少年不面色羞红紫,目吐杀机,霍地双掌“金鼓震鸣”一式攻去。

 青兰甚得陆曼玲心,武学深得真传,那还容这少年取得先机,已自剑芒飞动,招招不离少年要害重

 欧翠英突地一扬腕,噗的一声,只见少年啊的一声,踉跄倒出数步,面色森厉。群大惊失,只见少年肩头钉着一支七坎钉,深没及半,肩胛骨粉碎,紫血沁沁渗出。秃额矮胖老者嘿嘿冷笑道:“骊山鬼母之女如此心狠手辣,老夫难容。”说着一掌虚空拂出。

 二女早就留神戒备这秃颅老者,四掌同出虚接。那知秃额老者掌力寒绵柔,二女如接无物,只觉身上同泛起一股奇寒,不由同时打一冷颤似。

 秃额老者扬声哈哈大笑,突地面色一沉,大喝道:“拿下。”忽闻一声宏亮喝道:“且慢。”群一震。

 暗中忽走出十数僧俗道武林高手,为首者正是少林耆宿九如上人。九如上人面寒如冰,道:“卿云谷接待群雄入会,当尽宾主之道,怎能阻止宾客出入,莫非这卿云谷中安藏着什么毒诡计么?”

 群变,均知正派门中九如上人武学渊深,辣手难敌,秃额老者立时堆上一脸傻笑道:“不敢,禅师可是名震天下的九如上人么?这两个女娃儿…”九如上人立时截住话头,沉声道:“事实经过,老衲在旁已目睹真切,无须诡言饰非。”

 秃额老者心中暗怒,道:“但老朽奉命所为,身不由主,禅师为何责之过苛,有失一代高僧恢宏气度。”

 九如上人望了秃额老者一眼,道:“诸位檀樾尊姓大名。”秃额老者面带微笑道:“老朽在武林中名下不见经传,何劳动问,老朽屠申明,甚少在江湖中面。”

 九如上人不闻言不一呆,只觉武林中并无屠申明其人,忖道:“不论此人姓名是否真假,但看他举止神情分明是一内家高手。”倏一转念道:“烦劳屠檀樾通禀贵当家,请他拨冗一来此处吧,老衲有话与贵当家面商。”

 屠申明哈哈大笑道:“敝当家正在功行紧要关头,老朽无法禀明,明晚子时功行圆开关,老禅师何妨在卿云谷中稍等。”九如上人微笑道:“老衲等闲云野鹤之身,不耐羁束,既是如此,俟明晚子时后再行拜谒。”

 略打稽首后,转身望着青兰及欧二女,眉梢一扬道:“三位女施主还不走么?”三女立即盈盈万福道:“多蒙老禅师相助,小女子这就幸了。”就在三女转身之际,突闻屠申明大喝道:“诸位恐怕走不了。”

 一缕箭音从遥处随风传来,如泣如诉,如怨如慕,令人凄楚悱侧,蓦地箭音疾变,如拨弦弹,万马驰骤,使人心神飞,魂不守舍。

 群雄不面色大变,只觉控制不住自己心神,屠申明面上泛出笑容,只待九如上人等一个把持不住,立即出手准备一网成擒,只听九如上人高宣了一声佛号,跌坐在地,垂眉瞑目,嘴中念出“天龙禅唱”

 奇怪的是禅唱之声音虽不高,竟淹没了箫音,群雄如醍醐灌顶,痴神情尽涤,如梦初醒。那屠申明等群面色竟大变,反身鼠窜遁走一空。九如上人霍地立起,睁目喝道:“走。”率着群雄三女疾奔如飞而去。

 月落星沉,九如上人等已远在乡云谷二十余里一条潺潺清泉山涧旁停住。九如上人望了四外一瞥,长叹一声道:“森罗宫主者网罗的都是武林卓著名望的顶尖高手,连玉箫真人亦受命于他,看来当年一段武林公案是难判明了。”

 武当耆宿出云雁乐和诧道:“什么武林公案?”九如上人道:“九大门派及江湖群英昔年在吕梁山围攻赤手屠龙何昆仑之举,乐檀樾可曾参与么?”

 乐和播首道:“在下数十年前已绝意江湖,不问武林恩怨,敝派掌门亦曾参与吕梁之事,为此在下与敝掌门人言语失和,赤手屠龙何昆仑持身严谨,嫉恶如仇,出手虽偶失之于偏激。

 但小疵不掩大德,九大门派为何护犊不明,竟蒙羞含垢作出这不齿之事。”九如上人叹息道:“何昆仑在吕梁山施展独门绝乘武功连毙九大门派中高手七十三人,身负重伤浴血逃出重围返归巫山秘居,发现其惨死上,其女因至附近山头采取一味灵药,幸免魔掌,何昆仑竟认作九大门派所为…”

 乐和道:“此事真与九大门派有着莫大关系?”“自然有关系。”九如上人神色凝重道:“但事实真像只有何昆仑自己知道。

 然而自吕梁山之事后,九大门派掌门人及武林高手相继赶往巫山秘居,何昆仑已无故失踪,在其书室中发现一支眼下震慑武林之铁翅蝙蝠。”说着悲悯叹息一声道:“昔年危词耸动九大门派联合出手之人实是铁翅蝙蝠老贼,森罗宫主者,数百年来,九大门派因崖岸自高,落落寡合,形成一盘散沙,老衲实猜不出有什么原因使他们紧紧结合一气,其中定有蹊跷,敝掌门人对于昔年之事讳莫如深,支字不,似神明内疚,悔恨难赎…”

 青兰一旁说道:“老前辈,婢子有事他往,须先行一步。”神色异常忧急。九如上人颔首道:“姑娘请便,可是寻得令主人陆骥之下落。”青兰道:“正是,敝主人神智已丧失,我家姑娘也正是旦夕可危,刘文杰、滕文星、上官相等黑道高手均身陷在森罗宫内,瞬息之间可酿成大变。”

 群雄不大震,武当名宿乐和诧道:“有此事么?”九如上人叹息道:“刘文杰自食恶果,竟遭此报,可见冥冥中自有报应在。”忽目注清兰道:“那么姑娘神色匆匆寻访何人相助呢?”青兰道:“我家姑娘判断,森罗宫主者定在白图解藏处参悟绝学,意将他封在内…”

 乐和击掌大赞道:“妙计,姑娘定知道白图解藏处,老朽等愿相助。”青兰摇首答道:“婢子不知,但有一人知道,诸位前辈盛情心感,此人绝不愿另有人参与,恐打草惊蛇,反为不美。”说着盈盈一福后,与欧二女身形窜起,转瞬即杳失于沉沉夜中。山风拂林,穆穆送涛,九如上人面对着东方即将显的曙光,正在沉思。衡山高手干坤钩仆天鹏道:“老禅师。”  M.SsvV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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