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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似为不宜入去
 两过去,夕阳沉山,晚霞绚烂,又是万家灯火,户户炊烟之际。前门大街上,络绎不绝人群中有一面如冠玉,剑眉斜飞入鬓的少年,嘴角有着一丝耐人寻味的微笑,身着一袭墨绿长衫,慢步行云望陶然亭走去,潇洒俊逸。

 陶然亭仍是平湖绿波,层轩垒榭,景胜怡人,亭内早有郑嵩燕、高俊保在内。郑嵩燕目睹庞镇寰翩然走来,不抚掌大笑道:“南天三燕又复聚在一处了。

 当锦江,西蜀之游,小弟未能尽地主之谊,如今把晤江亭,当能尽兴一聚了。”高俊保忽现不怿神色,淡淡一笑道:“南天三燕威名一落千丈,小弟亦是提不起当兴致。”

 庞镇寰望了高俊保一眼,道:“高兄是忆起不慎伤在上官相老贼龙须针下之恨么?其实无庸介怀,上官相罹遭挫辱百倍于高兄,巳届暮穷途之境,湔辱雪自有期,小弟定叫高兄称心开怀。”

 亭西数十武有一茗饮的好去处,围栏雕砌,朱红绚目,依湖凭波,鱼跃鹜翔,小聚知己,可使烦虑尽涤。南天三燕一面说一面走去,赫然醒目一块横匾墨书斗大“荷风榭”三字映入归帘,龙飞凤舞,笔力遒劲。

 庞镇寰因二人新来,忝为东道主,向店伙道:“快送上你们店中应时拿手佳肴。”店伙喏喏而退。

 高俊保道:“武林群雄毕集燕京,可是白图解有点眉目了么?”庞镇寰摇首答道:“这谈何容易,目前不过庸人之扰,盲目摸索而已。”

 郑嵩燕道:“看来庞兄似成竹在的了。”庞镇寰尚未答言,突见玉虎帮主展天行及玉面张良茅焕走入,不含笑立起,招呼入府。寒喧已毕,话渐入主题,庞镇寰道:“仅管武林群雄勾心有,目的端在白图解。

 但仍处身一片霾中,胡乱扑捉,世人均知图解藏处有三,燕山、雁、南湖,但确址仍是不知。”说着吃了一口香茗后,微微叹息道:“如今云开一线,渐曙光。

 但尚有一段极艰巨的日子够武林群雄奔波跋涉。”高俊保诧道:“这却是为何?”庞镇寰微笑道:“相传当年武圣白真人将毕生研旷代武学融汇于九十八式中,镌于秘石壁上,每式之下尚附有心法口诀,是为白图解。

 武圣唯恐为匪人所得,贻害武林,在藏处设有奇门外,并有水、火、风、雷,百毒诸般厉害消息装设…”说着目注展天行道:“因此之故,才有贵帮避火珠得而复失,及千佛山大明湖中劫夺陆曼玲碧虹剑上避毒珠之事。”

 展天行颔首黯然一笑道:“老朽已感心余力拙,并对齐绍鸿之死歉疚,老朽对白图解知难指望,现力图免卷入是非漩涡中。”庞镇寰知展天行这是违心之语,微微一笑,也不揭破,道:“帮主较在下所知必多,可否详言以解中茅。”

 展天行略一沉道:“三位知道倘获白图解,必先通过奇门及诸般厉害装没,所以江湖有据夺避火、避毒珠之举。”语声一顿,又道:“迄念为止,破解水、风两宗宝物尚未知何人所有,但仅有一人知道。”

 南天三燕惊道:“何人独知,愿请见告?”展天行道:“上官相师兄,鹿角堡五行楼遁去的天涯散人梅六、上官相得不偿失,湛卢剑玄雷珠皆为梅六所得,是以上官相非复当年之凶焰。”

 南天三燕不大感失望,因梅六逃出鹿角堡后,即不知所踪,庞镇寰道:“帮主对梅六下落略有知悉么?”

 “音讯断绝,生死俱杳…”正说之间,忽瞥见一条人影走入店内,不大声呼道:“彭贤弟。”来人正是帮中刑堂堂主彭天麟。

 展天行因彭天麟三来失踪,忧心惶恐,遣人四出探觅,消息如石沉大海,乍睹彭天麟在此出现,自是喜悦不胜,正出言询问,只见彭天麟神情严肃,不强行咽住,起身为郑嵩燕、高俊保两人引见。

 彭天麟抱拳连称久仰坐下,便自垂首默然,似神思不属。庞镇寰深深注视了彭天麟一眼,道:“展帮主,梅六既已生死不明“白图解”也无异痴心梦想了。”

 展天行长叹一声,道:“武林人物多半提得起,放不下,势成骑虎,罢不能,梅六生死虽不明,但还有一线端倪可寻。”郑嵩燕道:“帮主可否见告?”

 展天行道:“五行楼梅六逃出之际,因身负重伤,未能携走湛卢剑,匆忙之中,托一陌生少年暂存,他自会命人取回,这少年去夏口途中即有人取走湛卢,此事柏树庄主玉面丧门伍梦龙在场目击。”

 话声一顿,目注了庞镇寰一眼,接道:“风闻庞公子也在场劫夺湛卢剑。”庞镇寰面色微红道:“凶从中作硬,致遭小贼遁去。”

 彭天麟暗哼一声,他只觉芒刺在背,坐立不安,眼前隐约幻出八臂灵官与他过目庞老爷子密函字迹:“镇寰非吾儿…”不热血沸腾,目中怒火如炽,只听高俊保道:“帮主可知他真实姓名么?”

 彭天麟不由心神一震。展天行道:“老朽只是风闻,真实详情仅伍梦龙一人知道。”此时,店伙已送上佳肴,水陆纷陈,展天行亲自把盏,殷劝饮。鼓天麟神情落落寡,笑容极是勉强。

 茅焕一直注意着彭天麟神色,忍不住问道:“彭堂主似有重忧,可是三来遇上什么波折么?”彭天麟黯然一笑道:“明晚上官相老贼寻仇阎罗鬼峰,帮主风闻么?”

 展天行颔首道:“丁洪钧堂主回报已得知内情,我等隔岸观火,成败与我等何干。”彭夭麟双眉一轩,朗声道:“丁堂主等如非属下冒死相救,定丧生滕老贼手下,属下唯恐寒蛛宝衣为上官相等群所攘,为此不胜殷忧。”

 展天行不由呵呵大笑道:“原来为了此事,贤弟且容老朽细说,武林群攘夺白图解,却忽视了一个极重要的关键…”说着饮了一口酒,笑道:“白真人生前才华盖世,琴棋书画冠绝一时,结识了甚多方外至友,仙逝之前将一幅泼墨巨画蹭与一位宿儒,此幅巨画乍睹之一并无奇处。

 只是白纸上泼成浓墨一堆,唯悬在壁间,远远望去隐约察见奇峰绝壑,山水纵横,内涵白图解真正藏处。”南天三燕闻言不由精神一振,庞镇寰忙道:“此画现在何人珍藏?”

 展天行长叹一声道:“这宿儒后人无行,吃喝嫖赌,一份家产败得光,珍藏书画亦典卖殆尽,致这幅珍画失在坊间,老朽数年内在旧书坊及当铺查寻多次,并未发现该幅巨画。”南天三燕不大感失望。

 展天行微微一笑道:“即使获有此画,尚须另一宝物不可,否则如同废纸。”说着目注彭天麟接道:“贤弟好作北里南邻之游,老朽屡次相托探访一粒移墨珠下落,即是此故。”彭天麟面上一热,现出赧然笑容,喃喃不能出声。

 展天行不朗笑道:“贤弟不必困窘,老朽这是真话,数年前有一富商与北里名相狎,将移墨珠举以相赠,不知此已从良否,因此画浓墨后尚蕴有藏处奇门阵式,非此珠移去浓墨无法显真迹。”

 庞镇寰诧道:“展帮主如何获知?”言下不胜疑惑展天行说话是否真实,抑或故玄虚。展天行叹息一声,答道:“老朽与梅六当年情莫逆,在梅六口中获知内情。”庞镇寰朗笑道:“在下愿助帮主一臂之力,只须彭堂主协助就是。”

 展天行道:“老朽已不作非分之望,庞公子年少英侠,他当冠冕武林,愿庞公子获此旷古凌今的绝学。”说着目光一瞥彭天麟。

 彭天麟心中虽是痛恨庞镇寰,但不得不佯作笑容道:“彭某愿听候差遣,不过事不在急,只宜缓图。”突见一个小厮走入,向郑嵩燕道:“青城上清官观主纯子在外求见主人。”

 郑嵩燕不哦了一声,离座而起走出荷风榭外,只见一个长须及腹,形貌清奇的背剑蓝袍道人立在一株垂柳之下。郑嵩燕急趋两步,抱拳一揖道:“观主怎知在下在此?”

 纯子含笑答道:“贫道门下无意发现施主在此荷风榭内,特来致讯。”郑嵩燕面色一怔,道:“观主是…”

 纯子面色严肃:“贫道离山路经成都,施主府中适罹巨变,三更时分一场怪火焚去尊宅大半,府上人丁死伤六十余口,施主如夫人也不幸免…”话尚未了。

 郑嵩燕面色惨白,身形撼震,如受巨击。纯子长叹一声道:“如说是天火降殃,这也是气数使然,但府上死伤人丁并非火焚灼毙,口上均钉有一支鬼头毒箭。”郑嵩燕不咬牙切齿,面色激动道:“观主神目如电,可知是什么凶所为?”

 纯子闻言呆住,诧道:“原来施主也是不知,这就令人委实难解,自铁翅蝙蝠一事震撼江湖,象萌生各大门派均持观望之态。

 但各大门派月前都接奉一封书信,警告不得身白图解是非中,否则别怨他手辣心黑,书信由一支鬼头毒箭钉在显目之处,此箭与府上发现的一模一样,故而…”

 郑嵩燕惨笑一声道:“在下家中罹逢惊人巨变,观主定谓此乃寻仇之举,旨在询问在下与何人结有宿怨大仇,在仇人身上推测而知,此意虽然妥善,但在下委实难答。”

 纯子察言辩,已知郑嵩燕并非明知不答,略一沉道:“贫道心疑是阎罗鬼峰主者所为,意前往一探,施主之意如何?”

 郑嵩燕是黯然一笑道:“在下方寸已,容与五友相商,观主愿否入内?”纯子微笑道:“贫道方外之人,似为不宜入去,贫道现寄居于白云观内,施主如有用得着贫道处,可至白云观相寻贫道。”说罢略打稽首后转身离去。

 郑嵩燕木然呆立,眼望纯子身影消失后,才心神不宁走回荷风榭内。在座诸人一见郑嵩燕神色有异,庞镇寰忙询问其故。郑嵩燕黯然道出纯子之话,在座诸人相顾失大惊。茅焕陡然变道:“纯子身危矣,可能今晚就要出事。”  m.sSvv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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