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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歌一曲月如霜(二)
 在无事发生的时候,宫里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慢,四天才过,晚晴便有些急切起来:“玉蕊那里怎么还没有动到,”一个小宫女替晚晴斟上一杯茶,讥笑道“我看哪里是什么时机未到,分明是她贪生怕死,怕被连累了。”

 晚晴端起茶杯,道:“我看你倒是个胆大心细的,不如我将此事派给了你?事成之后,定有重赏。”看着那小宫女的脸倏白,战战兢兢起来,晚晴稍觉舒坦,悠悠品了一口茶,才刚入口,便被她吐了出来,重重将茶杯惯在地上,怒道:“连你也爬到我头上来了?这种茶也敢呈上来?”

 “主子息怒,主子息怒。这西湖龙井一年也不过送上来十数两而已,太后皇上皇后那里分过,便只剩了几两而已了…”小宫女慌忙跪下,已有些口不择言起来。

 晚晴愈怒,手一扫,便将整个茶壶都摔在地上,小宫女也不敢躲,那滚烫的茶水便直直落到了她身上。

 “你的意思是,我就只配喝这种茶了?”

 “奴婢不敢,只是那些茶,皇上都给了黛婕妤娘娘了…连…连昭仪娘娘那里都没有呢。”小宫女说得声音愈轻。

 “连杯茶都泡不好,我要你们这些奴才何用?”晚晴眼一回来。便博得楚澈心,夜夜召她侍寝,若是她怀了孕,只怕隆宠更甚,一想到还有个心腹之患,晚晴心中更是烦躁难安。“一件小事都办不妥。打发送去浣衣局!”

 “娘娘,娘娘不要啊,娘娘饶命!”那小宫女磕头个不停,眼神中出了深深恐惧,只是还是奈不住几位太监地力气,被生生拉了出去。

 剩下的宫女见到这一幕。吓到大气也不敢出,晚晴这几心情不好。非打即骂,眼下这时候谁也不敢去触这个霉头,都只呆呆站在一旁。

 那小宫女虽说已被拖至了门口,但手却死死扳着门槛不放,那浣衣局是什么地方?与其去那里掰着指头算自己的死期,还不如留在晚晴身边挨骂挨打。毕竟也就痛一段时

 就在这生死攸关的一刻,一个着了米宫裙的宫女站出来了:“求主子慈悲,饶过倩夏这一次吧。”

 在这种时候敢站出来说话的。倒是有几分胆地,晚晴挑眉看了看跪在地上地宫女。见她面目平常,神色镇定,全然不似站在一旁提心吊胆的宫女,心中对她不免有几分赞许,也存了考量的心思,便道:“你若是能说出个所以然来,我自然放她,你若是说不来…哼,那便连你一起送了去!”了个头后方道:“奴婢斗胆,倩夏伺候不周被送去自然是情理之中的,奴婢不敢置疑主子,只是主子想过没有,那浣衣局是什么地方?倩夏若是一不小心说漏了嘴,坏了主子大事不说,还会牵连主子…好歹皇上这几也未去理会流言,若是主子这个时候自动送上门去…奴婢放肆了。”

 那宫女恰到好处地住了口,留了时间让晚晴斟酌。

 “你叫什么名?怎么面生的很?”

 “回娘娘,奴婢是白薇,以前是颐华宫伺候花草的,前几天太后娘娘听说娘娘这里缺人手,才送了奴婢过来地,前几奴婢来见过娘娘了,许是娘娘贵人事多,所以忘了奴婢

 晚晴不由惊出一身冷汗来,自从被静常在的事一烦心,对于宫内地事她反倒没这么留心了,这白薇不仅是太后的人,而且,还知晓了这么多事…她急忙换了笑颜,亲自扶了白薇起来,道:“原来是白薇姑娘啊,是我怠慢了,还请姑娘不要往心里去才

 “娘娘多虑了,太后娘娘只叫奴婢好好伺候娘娘,别的并未吩咐什么。”白薇依旧是那副低眉顺目的样子。

 虽然白薇表明了太后的态度,但是晚晴若是这么轻易地信了便也不是她了,只是自己一时疏忽,竟将玉蕊的事当着防也是无处防了,索连哄带拉,将她骗上自己这条船才是正事,因此,她先是问了白薇这几的吃住用行都是如何,听闻只比日常宫女好一些之后,先是狠狠数落了一通管事太监,实则那管事太监也着实冤枉,白薇刚来的时候,她不闻不问,那太监便也没有放在心上,待遇比旁地宫女好一些也不过是看在她从颐华宫出来的份上罢了,之后晚晴亲自安排了白薇地住处,给了个独房,若是饮食不惯,尽管用她的名号去小厨房要些喜欢吃的小菜,如此这般后她才推心置腹起来:“听姑娘一席话,仿佛醍醐灌顶,只是不知姑娘可有什么高见?”

 白薇也不因晚晴这一番举动而出感激的神情,依着礼数,谢过晚晴,然后将那些不适于宫女用度的东西退了回去,而晚晴见她不卑不亢,不以物喜,反倒更是高看几分,又赞了几句。

 白薇这才抬起头来,环视一圈后,方道:“主子日常思虑事情时,周围也是站了这许多人吗?”

 晚晴心中一凛,立时便明白了白薇言中何意,颇有些懊悔,以前万分小心,都怪那个静常在,被扰了心神,一时竟想不到这个礼,也因为这个惩治不了倩夏,她美目一扫,殿内其余宫女太监自都会意,都退了出去。

 “若是被我听见有什么话个什么,你们心里可都给我想明白点。”到了这个时候。晚晴也不在白薇面前装模作样

 待到最后一个宫女带上门之后,晚晴道:“叫姑娘笑话

 “主子不必这般客气,唤奴婢白薇便可。”

 “那么…白薇,对于静常在地事,你可有何办法?”

 “就如主子那所说的,以静制动。主子只是一时了心神。静常在之事并不是非要着手办的。这宫里头的流言何其多,主子可曾见过有哪一个流言是被查到底了的?都是不了了之罢了。”

 “只是,她若不除,我心不安…”晚晴忧心忡忡。

 “如今连德昭仪都被她分了宠去,恐怕不必主子出手,也有人要忍不住了。到时哪怕皇上护着她,要查流言。自然也是查到先动手的那人上去地,至于静常在,若是主子不说,这宫中那些能掌生死之权地人,又有几个能想起她来?”

 晚晴见她信心,也稍稍放下心来。诚如她所说,那静常在在那些大鱼眼里,是个连虾米都不如的人物。只要安抚了她,不让她出去说。便也说不上什么危险了,若是她有个三长两短,才会将那些目光吸引了过来…

 “白薇,只要你安心待在的好处。”

 “得蒙主子赏识,白薇自当肝脑涂地以报主子知遇之恩。”

 这白薇在颐华宫不过是个寻常宫女,芷秋芷茗哪个不强过她去?若不是这次太后要送给人来棠梨殿,恐怕她们还想不起这宫里还有她这么号人物呢。宁**头,不做凤尾,她看出这晚晴是个野心又是个七窍玲珑的人儿,自从将玉蕊送了出去之后,只缺一个伶俐的人从旁帮衬,自己若是能助其成了大事,她自然也能跻身于芷秋芷茗这一群人中你怎么看?”皇后站在凤寰宫殿前地玉璧上,遥望明瑟殿,阳光毫无阻碍地直在她身上,凤袍上的金线便一一折出阳光来,金灿灿地,只是看她一人独立,贵则贵极,但那通身的寂寥却是勾勒出了一个落寞的女人。

 那是一种连阳光也驱散不了的寒冷。

 高处不胜寒。

 安奉仪自她身后的影子中走出来,劝道:“娘娘外面头大,还是进殿里去吧。”

 皇后却是不肯:“本宫就是要她们看看,谁才是这后宫之主!”声音不响,却又仿佛传遍了这整个凤寰宫前面的广场,起回声

 “我才是这后宫之主!”

 “娘娘,您是皇后,哪有人敢冒犯皇后地尊严?还是进是什么?”皇后正了脸色,高高在上。

 安奉仪见到凤袍下她单薄的身子,是心疼,却也不敢再忤逆她:“依奴婢之见,虽说此事与德昭仪之事颇有相似之处,但是恐怕,黛婕妤之事有几分真实之处。”

 皇后颔首:“本宫也是这么想地,那金钏镯被传得如此真切,连来历都是一清二楚,恐怕是确有此物了。”

 “不知娘娘…”

 “安奉仪,你可知,宫妃是不可随便将宫外之物带进来的?”

 “娘娘,话虽如此,但是宫妃初入宫廷,免不了要上下打理一番,因此这条宫规已是形如虚设了。”

 “如果本宫要整肃宫闱

 “娘娘是皇后,自然是无人敢反对,但是…这面,会不会太广了些?”安奉仪颇有些担心,这些宫妃都是初次离家,因此带些家中地小物件聊解思乡之情,也是情理之中,真要查起来,恐怕是人人都有份了,闹得飞狗跳,了清净,楚澈难免会不悦。

 “自然不是要罚,本宫只是叫内务府将东西登记在册罢了,这样子,皇上与太后那儿应是可以代的过去了。”

 “娘娘快要找个由头?”

 “理由?这宫中唯独不缺的便是理由。”一道懿旨下来了,说是发现有宫女私藏,秽宫廷,为整肃宫闱,下令彻查宫人自宫外带入之物,凡是宫女太监的一律没收,宫妃的则有内务府登记入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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