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文韵皱了皱眉头，思考了一会儿，勉强笑笑：“这光是韩指导的意思？还是…”“我不想瞒你，这其实是上面，是国家网球运动管理中心的意思。
狄鹤平狄指导要调筑基担任那里体育局局长了，他是带你们这批运动员出来的国家队教练，我知道，在你们网球届，国家队教练接近是个虚职。
但是总归是你们的技术指导。按照他的说法，这是他下放去做行政工作之前，给国家队最后的建议了，只是他们怕影响你备战澳网，不方便和你说。所以提前和省里韩炳义透了透风，韩主任…可能觉得我们走得近，所以就和我提了一嘴。”“…”“文韵，我想把上面的意思，和你透的再清楚一点，嗯，我觉得，狄鹤平也好，韩炳义也好，这次的建议都没有私心，是一片公心，也是一片好意。有些话，可能我来说，可以说的透彻一些。”
“你说。”“这么说吧…你觉得，即使再给你八年时间，你有多大把握拿下大
贯的冠军？或者奥运冠军？”“冠…军？”“你看，其实，你自己也没把握，对吧？你是职业球员，你比我更清楚，最顶级的球员，竞争是多么的
烈，那完全是天赋的问题，不是光靠训练和努力就可以触及的。”“…”“你现在的成绩，已经很好了，甚至可以说已经超过了很多人的预期，但是也差不多是你的巅峰状态了，单打，你可能在大贯的第四轮或者八强，如果是奥运，竞争弱一些，可能进八强，但是四强也差不多是极限了吧。”“…”“其实这已经很了不起了，我是说真的，不是恭维你。这是我们国家历史上女运动员在这种职业赛场上能达到的顶级高度…除了当年鼎盛时期的梁晓悦，你已经是我们国家女网的最高峰了。”“…”“但是你要明白。我们国家本质上，是一个金牌至上的国家。八强也好，四强也好，不管比赛的含金量多高，都不如奥运冠军来的醒目。
人们总是不容易记住这些成绩。再说了，你是体制内的运动员，你应该明白，奥运金牌，甚至是奥运奖牌，对上上下下意味着什么。”“…”“总局和国家网球运动管理中心的专家，其实都建议你试试双打，双打的竞争没有单打
烈。而且其实也更适合你的优势和短处，你的速度和跑动是长处，但是反手双手力量不足，主要是左手力量不足，这是先天的，如果有力量方面比较好的人来做搭档，可以互补。嗯，当然，这决定权还在你自己，他们不会
你，我更不会。但是…”“但是什么…”“我认为，练习一下双打，也符合你的个人利益。”言文韵沉默了好一会，才勉强一笑：“好吧，我考虑一下，我只是答应你考虑一下…”“嗯，这就足够了。”“如果…我要双打，搭档是谁呢？”
“不会在现有的成
球员里挑的，总局和省里，肯定会在年轻的小苗子里挑一个，这样，一方面保持你的绝对话语权和强势，另一方面，也对未来十年，有一个传递接班的意思。”“…”“文韵，你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我说了，决定权肯定在你。总局和省局，肯定也是为你着想。”
言文韵似乎呆呆的，愣了一会儿，才微微一笑道：“我明白，我会认真考虑的。”她似乎有点不甘心，抿了抿嘴
，憋出一个笑容来，淡淡的说：“如果…我问你的意见呢？”“…”石川跃一愣，他倒没有想到言文韵已经开始学会了反将自己一军。他笑笑刚要开口措辞，言文韵好像有些赌气似的，略略带了一些凄然，居然又追了一句更加荒唐的：“对你来说，究竟是退一步去打双打的奥运冠军，还是坚持女单却只能打进八强的女选手…哪一个女孩，你…睡起来。会更享受呢？”也许是冬日正好掠过层云，从别墅的窗帘间歇，洒到言文韵精致的五官上产生了一些阴影。＊＊＊
冬日正好掠过层云，从办公室的窗帘间歇，洒到天溪冰雪运动中心的教练办公室里，洒到河西省冬季运动中心花样滑冰队主教练白荷指导那精致的五官上，产生了一些阴影。白荷温柔的笑着。
看着自己对面…办公室里，河西冰壶队的队长，也是国家女子冰壶队的年轻队员，那个清秀、文静、白皙，戴着一副细框眼镜的祝蕊珺同学，有点不知所措的坐在自己的对面。她还完全不知道，自己这个花滑队的主教练，找她“谈心”能有什么事。
“小祝啊，没事，你别紧张，我们也就是随便聊聊。”自己的声音传到自己听到耳朵里，白荷更是有一种滑稽的感觉。
其实自己，从来就不能算什么乖乖女，别说个人的私生活上自己都做过有妇之夫的包养情人，就算是日常行径，自己从小到大，也是个闯祸不停的。现如今，居然被派来做这种类似辅导员之类的工作了。
一开口，都是那么的热情和虚伪，充
了一种C国人最熟悉的所谓“组织”的味道。上午，刚接到这个工作任务时，白荷都没听明白，中心的执行副主任范主任，支支吾吾的让自己“和祝蕊珺同学谈谈心、了解一下她的思想动态”白荷一开始真的是没懂范主任的意思。她是冬季运动中心花滑队的主教练，花样滑冰一向是冬季运动里三大主力项目。
论专业水准，至少在河西地面上，她确实是比较专业的。论背景后台，在这个河西体育系统下新成立的机构里，她背后有石川跃副处长甚至河西大学的柳晨院长这样的关系户做靠山，也可以说是
深蒂固了，但是，范主任叫她去和祝蕊珺“谈谈心”怎么想都是莫名其妙的。她和祝蕊珺谈的哪门子心？祝蕊珺是河西冰壶队的队长，又是国家冰壶队的队员，河西这个冬运中心是临时成立起来应付冬奥政策的，在国内非常弱势，像祝蕊珺这种“国”字号的队员，
中心都没几个。虽然祝蕊珺
打算也就是二十二岁，但那是中心的招牌，是要小心呵护的。就算有什么事，也有冰壶队的挂职教练陆钰指导去应付。隔着两个队，自己是花滑队的主教练，去和冰壶队的女队员谈的什么心？难道自己在范主任眼里，如今还真成了什么知心大姐之类的人物？但是，一直到范主任支支吾吾，绕来绕去的说着事情的由来，白荷才明白这个滑稽的任务，会落到自己的头上，完全是因为自己的
别和年龄，是中心里唯一适合做这个事的人了。冬运中心是新成立的机构，人员还没
编，为了安全，暂时没有开放外来人员的通行通道。职工和队员们的快递，都是
收发室的。这也是巧了，最近一段时间河溪气候反常，接连下雪，几件快递不知道怎么被雪水打透了。收发室的何阿姨一拉一扯，把几件快递的外包装
破损了，这老阿姨年纪大，又没什么隐私权的观念，倒是一片好心的把大家
的物件拆出来用炉火烤一下。却有个意外的发现，冬运中心冰壶队队长，那个以腼腆害羞着称的，平时和成年男生说句话都会脸红的冰壶队长祝蕊珺，她的快递件居然是…范主任是假装自己没搞清楚那是什么东西，门卫老阿姨可能是真的没搞清楚那是什么东西。
但是找到白荷这里，她却是一眼就看明白了，范主任
过来的这包如今用黑色塑胶袋包得严严实实的，属于祝蕊珺的快递…的的确确，是一件…情趣学生服。学生服是学生服的款式，蓝白海军领，硕大的蝴蝶结，百褶的小短裙。但是白荷又不是三岁小孩，甚至可以说，她本来在“这方面”就算是见多识广的了，这一段式的
脐布料，高V的领口，连
部都遮不住的短裙。这种服装，就不是拿来穿的。而是拿来…好吧，考虑到这是祝蕊珺同学的快递，连白荷，都搞不清她是买来干什么的了，难怪范主任五官都有点挪位还要假装不在意，就连自己，都看的耳热心跳。她也立刻明白了，范主任为什么要找自己出面和祝蕊珺“谈谈心”
这个烫手的热山芋给自己了。如今不比从前了，各个省队名义上还是集中管理，甚至偶尔的会有军事化的集训，但是毕竟更加文明、更加市场化了。
各个中心的队员们都有自己的生活，又是运动员荷尔蒙分泌旺盛，要玩游戏，要玩手机，要化妆戴首饰，要逛街玩乐，要谈恋爱，甚至要偷偷摸摸干点年轻人总会干的出格事，其实中心里也管不了那么许多。
尤其是已经成年的队员，于情于理于法，省队和中心更不可能再去干涉太多队员们的个人生活。
从这个角度来说，门卫阿姨去拆队员们的包裹已经是不应该了，即使拆开来，她祝蕊珺买了一件情趣学生装，那又怎么样？她早就成年了。
这一不违法二不违纪，队里
就管不着，可要说完全管不着，也不能这么说。冬季运动中心有它的特点，大部分都还是一些未成年的小队员。这一点和体
队有点像，说白了就是个少年队，而且河西这个冬季运动中心今年刚刚成立，省里和总局都很关心，祝蕊珺又是国家队的队员，队里的大姐姐，冬运中心的招牌…一件“情趣服装”？这种在范主任看起来。是已经属于“危险”的“思想动态”了，要是没掌握好，万一有个什么突发事件，都不好和上上下下代。所以，范主任才会拐那么大弯子，让自己来摸摸祝蕊珺的思想动态吧，当然，在白荷的世界观里，一件情趣学生装算不了什么。她甚至觉得范主任完全是老封建多管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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