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把牛皮扛下去
但也不是当年做保姆的时候,你对我说一声即便是低
了你的身分。可你总不该拿自己名声去糟踏自己换钱喝酒吧?!”庄之蝶听得糊涂。
柳月就说:“这你还要瞒我?洪江把什么都给我说了!”庄之蝶更是莫名其妙,说:“洪江说什么了?”柳月就从口袋拿出一个小簿册子来,说:“你瞧瞧!”
庄之蝶拿过小册子看了,封面几乎没什么设计,白纸上只印有《庄之蝶风
官司始末记》,下边是几行主要章节的目录,分别为:“旧情难却景雪
,周
文章写红
”:“丽人羞怒寻领导,一封密信乞笑脸”:“法庭内外生烽烟,活该周
遭背叛”…庄之蝶一把把小册子扔了。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柳月说:“我在歌舞厅里瞧见有人拿了这小册子,我吓了一跳,问哪儿来的,说是从‘大众书屋’买来的,我去‘大众书屋’查问时,洪江却在那里正帮了人家捆扎了这书往郊县邮发。
我就问洪江这文章是谁写的,这不是拿糟踏庄老师来赚钱吗?你怎么也参与这个?洪江说他也不知道这是谁写的,既然这类东西能赚钱,为什么让别人赚而自己不赚呢?牛大姐和庄老师分居了。
庄老师不好意思去大姐那儿取钱,他只是来我这儿要钱,咱的书店总得有钱呀!他说你也默许了这件事,让我少管少说,事情真是这样吗?”庄之蝶
然大怒,骂道:“×他娘的洪江,他也敢这么
我了?!”骂过了却轻轻地笑,说:“嘿嘿,柳月,我不骂他了。
他真是个会做生意的人,我骂他干什么呢?我也不追究这是谁写的,是周
也好是洪江也好,是赵京五或者是李洪文他们写的也好,让他们去写吧,现在已经是
城风雨,你能堵一张口两张口,哪里又能堵了全城人的口?
你孟老师曾说我周围有一批人写文章在吃我哩,没想到咱开的书店也偷印这小册子赚钱,这就轮到我吃起我来了!”柳月听他这么说,也心里酸楚,就安慰道:“老师能这么想也好。你头还晕吗?我扶你去
上睡一会儿。”
庄之蝶摇摇头,说他睡不着了,他不睡,又可怜巴巴地看着柳月,说:“我怎么能活成这样?柳月,你说官司结束了该事情就完了嘛,怎么又闹成这样?!”柳月说:“你是名人么。”
庄之蝶说:“是名人,我是名人。现在我更成名人了,是一个笑名和骂名了!”柳月说:“庄老师,这些你都不要去多理,你是作家,作家到底还是以作品说话的,你不是有一部长篇小说要写吗,你应该静下心来好好把作品写出来,你就可以为你正名,你还可以产生更大更好的名声的!”庄之蝶说:“是吗?是吗?”
柳月说:“是的。”庄之蝶却大声说道:“我不写了,我不要这名声了!”庄之蝶送走了柳月,就坚定了自己不再写作的念头。不再写作,才能摆
了自己的名声啊!他终于以最后的一篇文章来结束自己的写作生涯了,即写了一千零二十八个字的消息,说庄之蝶因严重失眠导致了写作能力的丧失,目前已正式宣布退出文坛。
文章写成,便化名投往北京《文坛导报》,不过一个星期,《文坛导报》登载,西京一些小报小刊又以新鲜事儿转载开来。
当
的晚上,孟云房就跑来看庄之蝶了,说:“之蝶,你知道外边又在给你造谣了吗?他们说你丧失了写作能力,已退出文坛,这不是笑话吗?市长今
中午还把我叫去问是怎么回事,我说不可能的!
市长也生了气,说如果是谣言,就要查一查这消息是哪儿来的,西京的报刊怎么能这样扼杀自己的名人?!之蝶,你知道这是谁写的稿件吗?”庄之蝶已经剃了个光头,青光光脑门上放着亮,说:“我写的。”
孟云房说:“你写的?你怎么和自己开这么个玩笑?!你心情再不好也不能这样干呀?你想你除了会写作,你还能干了什么,去街上钉皮鞋?卖油条?”
庄之蝶说:“我总不会混得湖不住口吧?就是糊不了口,去你家门上讨要,也不能不给吧?”
孟云房说:“那好,你从来不会听我的,可我告诉你,你现在不是你庄之蝶的庄之蝶,你是西京市的庄之蝶,你有道理你去给市长说!
我今
来还有一个任务,这也是市长的指示,就是古都文化节要你撰写几篇重要文章,其中一篇是关于节徽的叙写。我给市长说你近期体身不好,市长让我先写个初稿,初稿他看了,觉得不理想,一定要你这大手笔修改润
的。”
就掏出一卷稿件来。庄之蝶看也不看,丢在一边,说:“我丧失写作能力了,写不了也改不了的。”孟云房说:“你哄了别人能哄了我孟云房?你就是安心不出名了,这文章便算登我的名,你也得修改修改!”
庄之蝶说:“我可以帮你,也只能帮你这一次,但你不许给市长透一个字真情!”孟云房走了,庄之蝶就改动起那篇文章来,他就好笑一个古都文化节什么东西不能拿来做节徽,偏偏要选中个大熊猫!
庄之蝶最反感的就是大熊猫,它虽然在世上稀有,但那蠢体、懒惰、幼稚,尤其那份腻腻可笑的模样。怎么能象征了这个城市和这个城市的文化?庄之蝶掷笔不改了,不改了,却又想。
或许大熊猫作节徽是合适的吧,这个废都是活该这么个大熊猫来象征了!他不想写出了个更换象征物的建议,比如鹰呀,马呀,牛呀,甚至狼来。
但他更不想把这一篇歌颂大熊猫的文章修改得多么优美,于是,故意划掉了几段文字,增加了许许多多的话,这些话偏颠三倒四。语法混乱。写好了,第二天并未让孟云房来取。
而直接去邮局寄给了市长。刚出了邮局。不想就遇着了阮知非。庄之蝶简直吃了一惊。阮知非没有戴墨镜,两只眼滴溜溜地闪着黑光,他说:“你眼睛治好了?”
阮知非说:“治好了,一出院就说要去香看你的,可市长却委派我女上海购买一套乐器。我是被
到文化节筹委会的呀!这不,才回来三天的,忙得鬼吹火似的,还没顾得上去你那儿哩!”
阮知非就看着庄之蝶,突然一脸狐疑,说:“你怎么啦,患了什么病了?你可别再有什么事,像希眠那样计我
心。”庄之蝶说:“希眠怎么啦?”
阮知非说:“你还不知道吧?这事先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希眠又
了些假画,有关部门正追查哩。”庄立蝶说:“要紧不要紧?”
阮知非说:“现在说不来,估计不会出大事吧。之蝶,你得去医院作作检查,你一定是有了病的。”庄之蝶说:“没什么病的。”阮知非说:“那怎么一下子这么矮了!”
庄之蝶并没有缩小。在自已身上看看。笑着说:“你从上海回来,别就张狂得看什么都不顺眼了!”阮知非说:“这也是的,人家上海…”
庄之蝶说:“得了得了,说你脚小,别扶了墙走。我每一次去上海,一回到西京,也觉得西京街道窄了,脏了,人都是土里土气的。过三五天,这感觉就没有了,没事吧,到我那儿喝口酒去。”
两人到了庄之蝶家喝起酒,庄之蝶问治疗的情况,阮知非说给他换的是狗的眼珠儿,说:“你看不出来吧?”庄之蝶看不出来,却噗嗤笑了。
阮知非说:“你笑什么?我原以为换了眼珠要难看了,后来才知道眼珠都是一样的,那些漂亮的女人眼睛好看吧,可你把她的眼珠取下来,放在桌上,你说是人眼也行,说是猪眼也行,好看与不好看,凭配着一张什么脸的。”庄之蝶说:“你那脸是一张好脸,配上也好看的,只是你总看我个头矮了。狗眼怕就是这样吧?!”
气得阮知非挥拳就打,说:“真的是看你低了,说不定这眼珠倒使我有了常人看不到的功能了!”就突然惊叫起来。
说墙上怎么有这么一张大的牛皮!哪儿
来的,是准备要做一件皮大衣吗?他说:“能不能卖给我们?这次文化节,我有个想法,除了组织所有民间艺术的演出和展览外,准备好好装饰钟楼和鼓楼,文化节期间每
清晨七点钟楼上要撞钟,每
晚上七点鼓楼上要击鼓,这就是占书上讲的天音和地声。
并且,东西南北四个城门搂上,也要架设十八面鼓十入口钟。到时钟鼓楼上一敲响,四个城门楼上应声轰鸣,这是一种什么气氛?!你这张牛皮这么好的,卖给我们去做一面大鼓,就放在最雄伟的北城门楼上,怎么样?”
庄之蝶沉
了半会儿,说:“卖是不卖的,但可以让你们拿去蒙鼓,只要能保证这面鼓除了文化节,也要在以后还能悬挂在北城门楼上,让它永远把声音留在这个城市,也就行了。”
阮知非喜出望外,当下就从墙上要揭了牛皮,庄之蝶去帮忙,牛皮哗啦掉下来,竟把庄之蝶裹在了牛皮里,半天不能爬出来,阮知非把牛皮卷了,要走,庄之蝶却有些不忍了,说:“你真的就要拿走了?”
阮知非说:“可不是真的?!又舍不得了?”庄之蝶说:“那就给我留一条尾巴吧。”阮知非从厨房取了刀,在木墩上剁下了长长的牛尾,把牛皮扛下去,挡了一辆出租车运走了。***庄之蝶没想到竟让阮知非拿走了牛皮,心里总有些不美。
几天里山西削面馆的老板娘再送来削面,吃起来觉得没滋味,说:“这削面怎地没以前有味了?先前等不及你送来,我就馋出口水来的。”老板娘只是笑。庄之蝶说:“是不是我吃五谷想六味了?”老板娘说:“我实话给你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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