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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似是惊恐万分
 李纨又呢喃了一下道:“兰儿…”凤姐大惊道:“小声…”李纨已是泣声:“凤妃…你也有个小女儿,却能在园子里生活,我的兰儿。

 此时却在宗人府为奴,外头的事我虽不懂,也知道这等罪奴,无非两个下场,入宫为阉,或做了童配军,要远发西北…想到这里,我的心就跟刀绞一样,兰儿年幼体弱,如何经受得起…”

 凤姐道:“姐姐,你这话可不能说啊,兰儿能入宗人府为奴,已经是主子特特恩典了,若不是主子,只怕早已经由着大逆罪凌迟了。

 兰儿虽然年幼,却是贾府正宗后裔,皇上怎么可能绕他…你只可心中感念主子恩德,用身子好好伺候主子报答,怎么可以还有妄念呢?更何况你不是不知道规矩,进了园子,男丁亲友一概要忘得干净,便是儿子,也是一样的啊。”

 李纨道:“我知道,我也感念主子恩典,可是到底骨连心啊,凤妃…她人不知,你能体谅一二啊,巧姐…”凤姐一叹道:“大丫头,如今在园子里养着…长大了还不是要伺候主子…哎…说什么长大了。

 便是主子此时有兴致要,还不是就可以抱走去,我们母女要同伺候一个男人,奴身份说不得廉二字,供人乐一生,有什么可羡慕的啊”李纨叹道:“至少性命无忧,又衣食无愁啊。

 兰儿…兰儿自来身子弱,若是…我不敢想啊…”凤姐只得劝导:“姐姐…你的心思我知道,只是这事姐姐还要隐忍,兰儿虽然是你骨,但是为园子外的男丁求情,事关重大,你还未得主子深宠,万一你一求主子,主子不喜。反而…反而要害死兰儿的…”李纨惊道:“这话怎么说?”

 凤姐道:“姐姐你母子至,只想着兰儿是你的儿子…开始我们尚未揣度过主子的心意,若主子怜你是母子之心就罢了…

 可是你想过没有…兰儿在主子眼里…也可能是…可能是你和前夫之子啊…你惦念兰儿,万一被主子视为惦念前夫…姐姐…主子一怒,兰儿就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

 李纨一惊道“我…我倒没想到这一层…”凤姐见劝得得法,又道:“姐姐既然不当我外人,有些话我也不当姐姐外人,跟姐姐推心置腹…姐姐…你就算想也是妄想。若说临幸,我担保姐姐的容貌身材,终有一是要临幸的。

 可是姐姐,你还记得主子的话么?光用身子凭主子玩上一玩,难道主子还稀罕?最难的是…如何用心想法,能真的讨得主子心…你不妨再想想这一层,为了兰儿也罢,为了你自己也好,若无主子的心必是空的…”

 两人又密密说了几句,见时辰不早了,便带了奴儿丫鬟奔顾恩殿去。一时,顾恩殿内已经支起殿通明灯火,大殿侧旁摆了一件正红丝绒地台,蕊官,芳官,葵官,藕官,龄官、荳官等已经款款坐着奏乐助兴,不过是管笙笛箫,琵琶琴瑟,九弦七谱。

 正中殿一张巨桌,是弘昼正位,两侧,各有十三张绣花锦缎案席,是可卿,凤姐,宝钗,湘云,尤蓉李纨,黛玉,,探,邢蚰烟,尤二姐,尤三姐,妙玉等之位,后面还有三十几张小案,连有奴儿身份的也可坐着。

 只有没有位份的和宫女在各侧侍立。今番倒是人格外齐全,除了尤蓉犯了头风不能出席,妙玉推着茹素不肯出来,竟然是人齐,连一向躲着得黛玉都架不住小红再三的游说恳请,都到了。

 弘昼看了一屋群美佳丽,或翠或红,或花或柳,或莺或燕,不由大喜,便命开宴,可卿凤姐便率着众人要跪拜贺礼。

 弘昼却摆摆手道:“今儿不闹这些虚文,大家随意些,只管饮宴就是了…”原来那内务府本来是讲过规矩,似这等大宴,王爷主子用膳,需有奴婢在旁伺候,凡是斟酒、端菜、布菜,均有一定的礼数。

 若是奴来伺候,说不得还要任凭王爷在用这等大宴时顺手轻薄,有时还要按制宽衣只穿内衣伺候以娱王爷之兴致,若是王爷有意,甚至要身伺候,前者可卿所言之“侍宴香”便是其意,只是这差事虽说看着薄辱。

 其实想来比坐在两旁雁翅席面上更显体面。不是王爷心尖上的人,如何能奉这差事,只是弘昼既然没有指明,一时众美尽不知该由谁去伺候了,凤姐、可卿见弘昼也没有示意,对视一眼,还是可卿进前,微微一福道“主子,是否要情儿来伺候主子用膳…?”

 弘昼低头一思,微笑道“你和凤丫头管护园子辛苦,今便好好用上一餐…恩…既然在这顾恩殿,就让金钏儿、玉钏儿姐妹伺候就是了”金钏儿、玉钏儿忙进前称是,众美便依着旨意两旁坐下,便把酒开宴。

 那金钏儿想想,自当求旨,便红着脸儿进前,低声只问弘昼“主子…恩…是否要奴儿…宽衣…伺候”说到“宽衣”两个字,已经低头红颊,几乎细不可闻。

 弘昼呵呵一笑,拍了一下金钏儿的股道“不必了…你们只管伺候酒菜就是了”于是,金、玉姐妹对望一眼,循着内务府所指点的礼仪,一边一个,就坐在弘昼两旁伺候。

 弘昼所坐的,是一张宽长的大椅几,岭南楠木所制,宽约一丈,上垫着黄绒织锦坐垫。后设着黄枕靠背。那金钏儿、玉钏儿,忍着羞,一旁一个,依偎着弘昼。金钏儿逢弘昼示意,便给弘昼斟酒,用绣帕扶着酒杯,递道弘昼边,喂着弘昼饮酒。

 那玉钏儿亦是如此,弘昼每看一道菜,便用象牙筷子夹了,送到弘昼边,就着弘昼品尝,其实依着这“侍宴香”的规矩,亦有众多之行,譬如要用口送酒送菜。

 甚至宽衣解带,用儿送上果品等等,只是今弘昼亦似乎无此授意,只是与席面上众女说笑,两个奴儿才未曾被施这等行。饶是如此,二人本是王夫人房内丫鬟,何曾这等亲近男子,也是羞得面红耳赤,只是不敢坏了规矩罢了,弘昼亦似乎无心太辱二人。

 不过是偶尔搂着二女的肢,摸一下小罢了,却见金钏儿娇媚风,玉钏儿纯情体贴,倒也别有一番风味。众多女子其实和弘昼亦不曾言笑过,更多是凤姐、可卿、宝钗、湘云、等侍奉过弘昼的女子,和弘昼酒席宴上奉承说笑一番。

 那湘云尤其活泼,席面上只管说说笑笑。惹得弘昼也畅怀异常。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乐过华章,弘昼觉着有了酒,见一些女子脸蛋上红扑扑亦是略有三分醉意。颇为得意自己倚红偎翠,独享群芳,便与几个陪侍过的女子话头亦多了起来。

 许着可卿说让戏班进来演戏给她瞧,许着凤姐道有内造的新式衣料,许着宝钗言要多赠基本珍典秘籍,许着湘云说要在园子里养几只梅花鹿陪众人玩耍。

 众女只管赔笑饮宴,就着弘昼兴头陪着说话儿。只那凤姐冷眼看去,见那有几分忧惧,脸上难忍伤怀之,探只低着头不敢看人,偶尔才抬头一瞥,若是和可卿目光一触,便又闪了开去。

 李纨似乎几番跃跃试想上前祝酒,终究是羞于尊严不敢起身。那邢蚰烟则躲在自己身后,低着头一声不吭,人笑亦笑,人静亦静。只那黛玉,更只是自顾自痴痴得看着殿外之夜,自己静静出神。

 心下亦有些慌乱,只怕这些女子有失仪处,便只是笑着承多和弘昼、湘云等人一起只管玩笑,奉承弘昼用酒也就罢了,再有三杯酒下肚,弘昼亦觉醉意上头,便道罢了罢了,今朝酒宴不错。

 可卿、凤姐等岂有不知主子要休息之意,便都起身告辞。众女便随着起身一起施礼跪拜。且跪着,却都不敢退下。弘昼便知众人又在等着自己示意今夜要污之奴。

 他此时已有了几分酒意,便大着舌头只管说说笑道:“罢了,你们都去吧,今儿这么多奴,都是好的…本王今夜便…便用个处女吧,恩,,来…”

 ***却说弘昼大宴群芳之后,命留下侍奉。那第二排本是跪在人群中之浑身一颤,也不知应了个什么。

 众美见王爷示意,也就依着位份一一退了下去,两侧金钏儿、玉钏儿见弘昼示下,便起身,一边一手扶着已略有些许醉意之弘昼进了内室。

 这顾恩殿内室乃是当年元省亲之时供元歇脚处,凡一应家具陈设,厅堂楼阁,都是依着皇家妃子之礼制所建,镶金缀玉,描龙绣凤,锦缎彩屏,说不尽富贵奢华,风精致。

 此时,秀鸾早在铜鹤瑞潭炉中焚上清穗香,在西洋紫金灯烛架上燃上逗花烛,秀凤早就展开正红绸缎绣麒麟的轻薄夏丝被。那金钏儿、玉钏儿扶着弘昼进来,靠进沿坐下,玉钏儿跪下去。

 解开弘昼的莽靴,搁在一边,再褪去弘昼的布袜,命秀凤取来铜盆,浇灌香汤,伺候弘昼浣足。金钏儿便又出去大厅,扶起那已经惶恐得难以站直的,轻轻唤道:“二姑娘…?二姑娘?”

 此时如在梦中一般,口中只是喃喃自语,薄粉衣裳下的娇弱身子亦耐不住战抖得厉害。金钏儿只道她是羞,便叹着劝道:“二姑娘别慌…既然进了园子,总有这一的…伺候好主子,也算功果…您瞧着宝姑娘、史大姑娘…云小主,不是都…”

 却是脸色惨白,似是惊恐万分,又似是语还止。金钏儿瞧着有些诧异,看似乎不仅仅是要陪驾惶恐,似乎别有心事难于启齿。  m.SsvV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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