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符和
出现在楼上，见他们还在打牌，便以许峻岭老秘书的身份责备说：“这么晚了，你们怎么还和许书记打扑克啊？快下楼休息吧！许书记，我去给你放水洗澡！”许峻岭似乎意会到了什么，把手中的牌一扔，伸了个懒
：“好，好，那就洗澡睡觉！”符和到卫生间去放水，省委办公厅的那两位秘书和女服务员也告辞走了。三个不相干的外人一走，符和
把门一关，激动地道：“许书记，又出大新闻了…”许峻岭“嘘”了一声，指了指卫生间，示意符和到卫生间去说。到了卫生问，许峻岭把水龙头开得很大，这才在“哗哗”水声中问：“怎么个事？”符和
压抑着内心的激动：“许书记，你…你想得到吗？姜维峰经济上出问题了！”许峻岭一怔，显然十分意外：“不太可能吧？姜维峰怎么会在经济上出问题？啊？”符和
这才从贴身穿着的衬衣口袋里掏出了陆冬山的举报材料：“许书记，你自己看吧！姜维峰过去那位秘书陆冬山从监狱里传出来的举报材料，咱市委办公厅的同志今天下午放到你办公桌上的，我去办公室拿药时发现了，就给你带来了！”指点着材料“你看看这里，陆冬山在举报材料上明说了，姜维峰受贿案发生时，你亲自过问过，很多情况你最清楚！”
许峻岭情不自
地“哦”了一声，接过举报材料看了起来。材料丰富翔实，把七年前新欣股票受贿案描绘得栩栩如生，连许多细节都没有错讹。真想不到陆冬山的记忆力会这么好，七年过去了，此人被判刑入狱，身陷囹圄，竟还没忘记那场不见硝烟的争战。
许峻岭记得很清楚，在那场争战中陆冬山是坚定地站在姜维峰一边的，新欣公司的行贿者指认时为市长的姜维峰收受了四万股股票，陆冬山却把责任一把揽了过来，说是自己打着姜维峰的旗号索要的。
今天，陆冬山却翻供了，在他最需要炮弹的时候，把一发足以将姜维峰炸个粉身碎骨的重磅政治炮弹送到他手上来了，他还等什么？
难道还不该奋起反击吗？！恰在这时，符和
把他心里想的话说了出来：“许书记，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我看是反击的时候了！让姜维峰这么一个大贪官查处您，查处我们西
，简直是天大的笑话！”确实是天大的笑话：姜维峰当年的秘书陆冬山突然举报姜维峰，而且又是在这种你死我活的关键时刻，这也太离奇，太诡秘了，简直令人难以置信！联想到陆冬山入狱后搞保外就医被他发现阻止了，益发觉得陆冬山不可能冒险来帮助他。反击的念头被本能的政治警觉取代了，许峻岭把举报材料还给了符和
，一边
衣服准备洗澡，一边不动声
地吩咐说：“和，你想法了解一下：这个东西是怎么搞出来的？为什么一定要送给我呢？啊？”符和
急切地道：“这还用问啊？人家陆冬山觉悟了，现在实事求是了！”许峻岭下到了宽大的浴缸里，舒舒服服地躺下了，不紧不忙地说：“和，这话你不要说，七年前你还在大学读研究生，根本不知道新欣股票受贿案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陆冬山是个什么人物！这个陆冬山本质上不是个好人，四处拉帮结派，在西
就没干过几件好事，也只有姜维峰容得了他。他会实事求是？还什么觉悟？算了吧，这种人还是少和他贪嗦。”符和
坐到了浴缸的缸沿上：“老爷子，你又糊涂了吧？陆冬山本质上好不好与你有什么关系？…与你有关系的只是这份举报！如果落实了这份举报，姜维峰就得滚出西
，就得到大牢里去蹲上十年八年！你老爷子真是的，该出手时为什么不出手？我都替你着急！”许峻岭笑了，是发自内心深处的那种笑：“和，你急什么？啊？真是不急皇帝急太监了！还该出手时就出手，我都在这里休息了，还出什么手啊？向谁出手啊？你倒说说看！”
符和
热烈地道：“老爷子，你要真听我的，我就建议你拿着这份举报材料和省委金华诚书记，省纪委崔永明同志好好谈一谈，请教一下他们：姜维峰的经济问题是不是也要查一查呀？反腐败是不是有个因人而异的问题？如果没有因人而异的问题，就请他们先查姜维峰！”许峻岭摆摆手：“好了，和
，你不要说了！你这个建议并不高明，太幼稚了嘛！你不想想：既然我能收到这份举报材料，华诚同志、永明同志会收不到吗？没准中纪委、中组部都收到了！所以，我们就不要多
心了，这份心该谁就请谁去好好吧，我倒该省省心喽！”然而，内心的
烈情绪仍是压抑不住，洗过澡回到房间，许峻岭身着浴衣站在落地窗前，凝望着窗外风狂雨骤的夜景，不住口说了句：“姜维峰，我倒要看看你还能
多久！”符和
马上接话道：“老爷子，那你还等什么？出手反击吧！陆冬山在举报材料上说了：你对这个案子最清楚，人家就等着你明确表个态呢！你这个态一表，姜维峰非垮不可！”许峻岭回转身：“这个态我不表，我相信省委，相信华诚同志，当然，也要看看他们！”符和
这才悟出了什么：“许书记，那你的意思是…”许峻岭一字一顿道：“我要看看中国共产
的一级省委对反腐倡廉的决心到底有多大！”话刚落音，一连串惊雷炸响了，窗外变得一片通亮，恍若白昼。符和
不住想起了从欧洲招商回国那个雷雨之夜，笑道：“许书记，今夜雨真大，还雷鸣电闪，真像我们回国那夜，…你老爷子说，是不是太有意思了？！”许峻岭意味深长：“有什么意思呀？啊？再这么风狂雨骤，可要洪水滔天了！”符和
这才想了起来：“哦，对了，许书记，还有个事忘给你说了：姜维峰手下那帮废物现在总算搞清楚了，…武中其是被债主绑架，专案组昨天通过省公安厅对周震天讨债公司的周震天发出了200l第十八号通缉令，现在恐怕正在省城四处找周震天呢…”
许峻岭没等符和
说完便笑了：“嗬，可真够热闹的呀，到现在还没找到那个重要证人武中其！也许抓到周震天就能顺藤摸瓜找到武中其了！好，好，这办案思路很好嘛！啊？”符和
会意地大笑起来…葛经理总的来说还是讲道理的，那天喝着二锅头，和武中其说了心里话：“…武老板，你基本上是个死老虎了，我这单生意是亏定了。可我不能怪你呀，要你写的信你都写了嘛，也没再耍什么花招，应该说是尽到心了。
我呢，该走的程序没少走，也尽责了嘛！所以。武老板，这一百一十八万咱就先放在一边吧，从今往后咱就当好朋友处，有事你只管招呼！”武中其马上招呼，提出了一个关乎阳光的问题：“葛经理，我这一天到晚蹲在地下室里，晒不到太阳，对体身影响很大哩！你看能不能像监狱放风那样，每天让我上去晒晒太阳？”葛经理搂着武中其直笑：“老弟，又不够朋友了吧？
上去一见阳光，你还不蒸发了？你虽说是死老虎，总还是只老虎嘛，再不济我们周震天讨债公司也得落张虎皮嘛！关于你体身健康的问题，我倒有个考虑，征求一下你的意见：生命在于运动嘛，你能不能多运动运动？”
武中其虚心求教：“葛经理，在这三间地下室里，你看我该怎么运动啊？”葛经理教诲道：“运动有多种形式，比如说，给我们讨债公司的同志们擦擦皮鞋，洗洗衣服，也是一种很好的运动嘛！ m.sSＶvXs.Ｃ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