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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只簬一段前臂
 我本想说“有本事将我一掌杀了”见这老者门的紧,说不准当真一掌将我结果了,岂不糟糕?“闭嘴!”

 白影一动,那妇人遮过我身前,迅疾点了我的哑。那老者容一历,却转瞬便趋于平静,白森森的牙口被薄包回,淡淡道:“你还唤那狗道士叫‘海琼子’?嗯,这两派功法未必胜过本门,也不知是否有用。”说着,缓缓于亭边坐下。

 那妇人朱轻颤,强颜一笑,道:“爹爹…时候不早,我先助你运功行气。”说着,飘至老者身畔,一只手掌贴于老者间,从老者肩后向我闪来的眼波却犹带余惊。老者闭目不答,开始运功。一会儿,白气一线,直冲亭顶,随即,老者头顶白气愈来愈盛,雾气腾腾,四下漫笼。

 妇人轻轻将手缩回,她面容隐在白雾中,若有若无,我却感觉她还在向我盯视。此时,亭中力愈来愈强,足底凉丝丝的,真气流逝愈加迅速。亭边水面开始绕着亭子旋转,不时有鱼儿跃出水面,似在挣扎窜动。

 “噗!噗!”微响,我凝目一看,原来是飞虫入亭子,打在亭柱和石桌上。接着,我脸上也挨了好些飞虫撞击。一些不知从哪里飘来的枯叶也被卷入亭中,轻轻绕旋落地。

 我心想:“完了,完了,我也挨不到阵势停歇啦,那老秃贼也休想利用本门功法。”却见那妇人这时从白雾中轻飘飘走出,随即我膝头一震,脚底不自觉踢出,涌泉眼微微一麻。

 接着麻点疾走膝下诸,我知道那妇人封了我两足腿弯以下的经脉道。又见那妇人将左小琼也如法炮制了。足脉一堵,下行的真气滞于‮腿大‬经脉,我双腿充气似的涨了,经脉也像要被撑裂,暗叫一声:“不好!这妇人以为堵住真气不,便可保住我们性命,却不料这么一来,只怕我们要死得更快!”

 体内难受之极,神志也渐渐不清,我头空脚涨,身躯打颤,只有一个模糊念头:“想要留住我们一条性命,难道不能将我们点了道,移到亭外么?”

 却喊又喊不出声,便向那妇人使个眼神也是不能。就在我以为腿部经脉要被涨裂之时,蓦地,双腿如被刀割,一股真气猛地逆冲而上,所过之处,便如利剑穿体,惨不堪言,我嘴儿大张,汗如雨下,心下里不知骂了那妇人多少遍。

 真气逆上脑,换了头部鼓涨裂,天!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我一惊之下,暗叫:“我要死了!”太阳突突直跳,被真气冲起两大包,真气跃跃试,就要从那破肌而出!“啊!”像有千万只虫子在脑门嗡嗡钻,我耳际轰鸣,什么都听不到了,眼儿黑晕晕,喉间久久地无声哑喊,一时上舌无力搭落下来,口中一凉,真气泉涌而下,迅疾汇集丹田,待得丹田处又被冲起得有如孕妇,又重新下走上行,便似有一只巨鼠在我体内蛮横地奔串,我全身经脉俱被那霸道而浩大的真气洪不当一回事地冲得不成模样,腿弯以下的道也早已冲得毫无阻滞。

 便在这地狱般的‮磨折‬中,我腹间忽有一道符箓无声燃起。本来这个景像我看不到,却自然而然泛现脑海。

 我正不知意味着什么,却感觉头顶上方清凉一片,便如清风细雨,全身舒畅快,雨丝不断飘落,沐我于无声无息之中。

 我心下大喜,睁眼一看,哪有什么凉风雨丝,亭中一切如旧,那老者被雾气团罩,左小琼豆大的汗珠布脸庞,正苦苦支撑,只有我,舒舒然、浩浩然畅快地呼吸这轻松自由的天地之气。

 我茫然中游目四顾,见那阵势并未停歇,反倒愈演愈烈。不知何时,亭边水面急旋如沸,一圈连着一圈扩展而开,带动整个湖面一起缓缓转动,水中无数鱼儿万头攒动,发出“唏哗哗”一片水响,水面上一道道白点,却是已死去的鱼儿肚皮,翻起朝上,浮在水面,绕着亭子飘移。

 湖面上枯叶漫天飞舞,遮住了本来皎洁明亮的月空,天地间霎时变得阴郁晦气。放眼看去,但见每条鱼儿、每个叶片都似在苦苦挣扎之中,景象凄惨悲壮,令人不忍瘁睹。

 奇怪的是,眼前的这一切现在却似与我毫不相干,我虽身处此地,体内却空虚飘浮,直随风而起,凭虚遨游。稍一定息,这身子骨却还是我自己的,提手自视,并无什么变化。这时有一只鸟儿,一声接一声地哀鸣。

 忽然出现在叶片飞舞中,使劲扑扇着翅膀,却怎也飞不出那股力,蓦地一头撞进亭中,尖嘴沁血,折翅而亡。

 更远处,又有一只大鸟,在外围盘旋不定。啊!是凤尾鹰!莫非又有全真道士找来了么?凝神听息,鱼儿搅水的喧哗声中,亭外果然传来隐隐的呼喝打斗之声。我目光透过漫天飞叶寻去,见一群道士正围着那妇人和少年,攻得甚急。

 道士们身形倏起倏落,俨然与青山围攻我们神龙门的全真道士相似,我心中一惊,随即恍然:定是适才两名全真道士发出了讯号,引得临安的同门来救。

 浓雾中,那老者催动愈急,一道微微震颤的劲力由他打坐处传遍亭内,石桌、亭柱俱在微微抖动。

 “咯咯”声响传来,不知是否那老者牙齿在打颤,蓦地,一道血箭从雾中出,我忙侧头一避,肩却洒了一身都是。哇!好恶心!这老秃贼估计知道亭外有敌来袭,不能静心运气,走火入魔了吧?

 一转眼,却看见左小琼面肌抖动,脸爬了蚯蚓一般,窜的真气将皮下的经脉血管凸撑而起,形貌甚是骇人。我心中一动。忽然坐姿不动,身子已横移了出去。咦,何时我竟有了这种“意”动的功力?师尊说,道术中有万般法门,初学者往往仅能驱使凭真气便可施展的法术,若能“意”动,则更进一层,许多需具“念力”的法术,像搬运术,便也可施展了。

 唉,现下想这些干嘛?我在空中稍一迟疑,一掌印向左小琼腹处,霎时感觉左小琼体内真气从四面八方一齐涌聚,强烈的气劲将我弹向亭顶,我身子一离左小琼身前,又长臂而下“彭”的一声闷响,真气撞击,我掌臂针刺如麻,正怀疑左小琼血之躯能否承受这样的气劲集,指尖电触,已感觉她体内真气急速汇着一道,奔不息。

 “多…多谢!”左小琼才一说话,张开的嘴倏然合上。我知道那是真气涌至,全然不由自主的缘故。心下正松了一口气,猛觉右肩上似铁爪抓挖,刺痛中真气狂,肩头肌肤瞬间便萎缩化皮,惊骇间扭身挣扎,一回头,却是那老者从浓雾中伸来一只手突袭。

 ***“你…”我听到老者吃力的嘶问:“你方才…用的是什么功法?”语声中,惊怒集。

 肩上抓扯的力道奇大,几乎要将我整个肩头撕下。完了!这老者走火入魔,竟不顾来敌,一味只把我纠!我被他掀倒在地,惊急间,身子施展数种变化,一会儿缩如团,一会儿弹成细长的一条,形如挣扎的泥鳅,却始终摆不了他的抓扯。

 那只手,肌虹结,黑浓密,肩臂往后俱隐在雾后,只一段前臂,便如凭空里伸来的一只鬼手般,死死将我揪住。“啊…”我肩头灼烧似焚,感觉只剩下一把骨头还落在老者手中,惊恐中大叫:“放开我!你…快放开我!”  M.sSVv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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