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破 题
伴随着一声朗笑,一打扮与众人不同,身着宽袍儒服,头戴高帽的看起来极为潇洒不羁的约三十许的青年书生映入了众人的眼帘,只见他身材高佻,足有八尺,凤眼高鼻,五官深邃双眉斜飞入鬓,面色白晰,虽不是江南人们所欣赏的那种才子型的风liu俊秀儒雅,但胜在意态洒
,嘴角常含笑,却不是元正琪那种带点魅惑的笑容,而是如高山上的
水,令人见之忘俗。(зZc)
“这今儿太阳是打西边出来的吗?文桥兄竟舍得才
到头顶时就离开了朝云姑娘的红粉罗帐?莫不是吃美人酒吃得多了,误把未时当申时了?”一绿衣男子似是和他关系极好,笑着打趣道。
这男子却也不以为意,嘴角的笑却是没有停过,走到那绿衣男子身旁,将胳膊往他身上一搭,半
在那黄衫男子的身上,一手轻挑地挑起那男子的下巴:“莫非知觉兄是吃味了?放心,有了谁,我也不能少了你啊?我对知觉兄的心意知觉兄又不是不明白却故意装蒜,不如,我们今天来个秉烛夜谈如何?待我好生和知觉兄解说解说。”一边说,一边用极暧mei的眼神上下打量着,直看得那知觉兄浑身
皮疙瘩直起,赶忙推开了他,他不要脸他可还要他的名声呢!若是这风声传到他家娘子那里,他可是要掉一层皮的,以后更加不会让他来这里了。
“今天你可当不成主角了。这回却是有位小娇客要解一下连你这位高才都解不出来的难题呢!”说完,用眼示意了一下平福。
那叫文桥的人闻听此言,打量了平福几眼,显出极感兴趣的神色:“那看来我今天没有白来了。走,我也得去瞧瞧,若是能够解出其中一题,我可要拜这位小姑娘为师才是呢!”
一听这话,虽明知是个玩笑话,但这帮子文人聚在一起年纪又多轻,平常就是没事找事的,这回子得了个由头,哪有不顺竿子而上的道理?
一身着宝蓝色绸缎长袍的男子立马摇头晃脑地道:“正所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又有君子一诺千金。文桥兄这话却得作数才成。来来来,奉上纸笔,立个字据才是。”此话刚落,便有那令俐的童子奉上笔墨纸砚,几名歌伎在一旁均跃跃
试,到底一体态略有些丰腴的女子胆子大些,先出几步,惹得其他女子暗恨不已。
这文桥是那男子的字,他本名陈梦,字文桥。虽祖籍不是这扬州,但迁移来却已很久了。祖上几代为官,在这扬州城里也算是数得上的大家族了。就是现在,族里子弟在朝中为官居的也不在少数。只这文桥,学问虽是这一代中最好的,并且才情极高,诗文做得极好不说,曲也写得好,对绘画方面更是天分极高,尤其善画梅,并且爱梅成痴,他的家里专门为他
了个庄子,辟了十多顷地种
了各种各样的梅花,有专人打理,花期极长,能从前年十月开到次年四月,花开时,景
美焕美轮。但他却无心仕途,自考了个秀才之后,竟是再不参与科考,只说当官没有什么意思。这样任
的话如果是在别家,恐怕会招来长辈一顿好骂,但这程家族人虽多,本家人丁却不兴旺,对这一代唯一的一
独苗管束却是极松,只要他平平安安的,他们家也不缺这一个当官的。也因此养成了他这种洒
大胆的个性,让人又是羡慕又是嫉妒。
因这文桥极善诗文,编曲亦也是极有新意,又素来是个大方的,人物又出众,
子也是极好,偶尔高兴了,随手便有把自己写下的新曲新诗赠予相好的歌
传唱的习惯,故尔这些歌
经常会为一个能与他相近的机会争抢不已,甚至还曾大打出手过。不过,那回闹得过了,文桥一次对她们大发脾气,称如果再有这种事的话,他的诗文从此再不与她们传唱,至此之后,情况好了很多。所以见这女子出去了,剩余的女子虽是有些失落,但也只能怪自己反应慢了。
文桥摇了摇头:“你们这伙人,可真是见不得我过好日子了。好,写就写,如果这小姑娘真有这个本事,我文桥就真认下这小师傅了。”说完,走到台前,拿起
笔,一挥而就。
“行了吧!”
自有童子举起所写纸张,大声念了出来:“我陈梦愿认今
解出铺子里难题者为师,特立此据。立据人:陈梦,永兴三十三年腊月初三。”虽说这据立得也太简单了点,可众人原本不过是玩笑,哪会认真追究,吩咐童子收好此据,一行众人就浩浩
地朝目标而去。
平福几人跟在那几人之后,平锦、平康平常几人都有些紧张,这事好像越闹越大了。也不知平福能不能行?几人下意识地都没有想到过自己,一直以来,平福在她们的心中几乎是无所不能的。可这回,可不是她们那些小问题,而是连这些好了不起的读书人也不知道的难题呢!平福能行吗?
平福的心里却少有地涌气了熊熊地斗志,不知为何,从她看到那名叫文桥的人时就觉得极是不顺眼,一个人怎么可以这样呢?一点规矩也没有。这回一定要给她个教训,她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但却并没有把握,毕竟虽说她也学了些书,比起一般女孩来说要强很多,可哪能跟这些读书人相比?他们读过的书可比她走过的路都多。只希望里面不要全是书上的问题,那她就没辄了。
进了那屋子,却见里面空
的,只有几张桌子上有些笔墨纸砚,供来人答题用。一面墙上,只零零落落地贴着些题,大部分都分撕下了,可见已有答案了。这答题方式也简单,只需将想好的答案写下贴在该题的下方,因这些题大多是些无解之题,对于答案倒也没有一定的评定标准,只需要在场之人一半认可,但算是答对了。可以取走相应的物品。
众人对这些剩余之题早已烂
于心,于是也不再上前,只站在较远的地方说着些闲话,只平常四人上前仔细看些题目,这些题目大多晦涩难懂,几个人虽是已认得许多字,但光看题目意思已是极为费力,更不用说是解题了。
只平福却是一目十行地跳过,不断地向下看,只到了一道题关才停住了脚步,在那里站了良久,似在思考着什么。
平锦平康看了看,实在是搞不懂,便直接放弃了,凑到了平锦那里,有心要问,却又不敢打断了她的思绪。平福可是她们最后的希望了。
平常却在角落处的一道题前小站了一会,才朝平福走去。
良久之后,平福终于有了动静,她转身朝桌子前走去。虽然平福表面上不形于
,但平常还是从她比平常微微轻快的步子里感受到了她的喜悦,看来有戏了。平常忙先她一步走上前去帮她磨墨。换了房间以后,里面东西配置得都很齐全。笔墨纸砚这些东西都是一概不少的。所以平常现在写得几个字也勉强称得上端正了。但与平福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比起来,还是差得极远。
难道真的有了答案?这下子这群文人可真有些惊异了,目光纷纷向这边投了过来。人群有些
动起来。这些文人虽说是让了平福几个小姑娘到了这里,不过是闹着玩,解解闷罢了,这会子见平福似乎真有了答案,一个个心里升起一种不服之气,他们这么多扬州城里最为有名的才子都没有办法解决的题,这一个小孩子竟有办法?
这时,平福已经刷刷地写好了,平常将纸拿起,小心地吹干,用浆糊贴到了那道题的下面。
众人一看,原来是这道题,都凑了过来。
这道题是这样的。
有两个人前来让一个县官断案。其中一位说道:“青天大老爷,他在路上正为如何扛起一麻袋重物而发愁的时候,正好遇见了我。他让我帮助他把那一麻袋重物扛到他肩上,我问他:‘如果我帮你把这一麻袋重物扛到肩上,你将给我什么?’他说:‘没什么’,我答应后,帮他把那一麻袋重物扛到了他的肩上。后来,我向他索要那个‘没什么’,他抵赖什么也不给我。请您主持公道,替我把那个‘没什么’要回来。”
这个县官应该怎么断才好?
这个题目实在是出得巧,按一般人的来说的话,倒也不难,只直接断他是刁民,打他几板子撵出去就是了。可如果这就是答案的话,也未免太过
鲁,大不符合读书人的审美情趣了。如何能巧妙地解决事情才是他们的做法。
平福的答案也简单:
让他县官直接指着一空桌子问他:“你看这桌子上有什么东西?”
那人肯定回答:“没什么!”
“那就请你把这个‘没什么’拿走吧!”县官大人只需这么说即可了。
漂亮的字迹,巧妙的答案,立即引起一帮人的赞叹:“难为这小姑娘这心思竟然这么巧。看来文桥兄的这师傅是拜定了。”说完,一群人或掩面,或明目张胆地笑了起来。
文桥倒也洒
,这答案确实是巧妙,他也无话可说。认就认吧,反正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影响,不会是增加点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他也习惯了。
“既然文桥兄这么洒
,那我们就择
不如撞
了。侍书,去准备香案之类的。”一面目秀美的小童应声而去。元正琪说完,突然将一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美目转向了平常。
“刚才看这位小姑娘在那道题前也站了一会,难不成也有答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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