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过了很久
“家,国,天下!”浮辰顺手拿过
巾,递给了焰灵姬。焰灵姬接过
巾,却没有擦眼泪。而是继续说道:“我不懂…”
“那我跟你说说我的猜想吧,至于真正的答案,得慢慢找,或许卫庄会很快找到!”浮辰抓起桌子上的茶壶,灌了一口凉茶,就准备好好说说这件事,倒不是他想卖
。
而是他看的出来,焰灵姬跟韩非一定有很深的联系,她一个人在罗浮山守着
玉这么多年,肯定也是因为跟韩非,卫庄他们的一些过往旧事而有了极深的牵绊。焰灵姬点了点头,准备听听浮辰的说法。
“我想韩非在韩国的事情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为什么他去了秦国,我想你不清楚,卫庄也不会想到,但有一个人向嬴政举荐了他,那个人是李斯,对不对?”
浮辰还是相信自己看到的历史,在《史记·韩非传》中:“秦王见《孤愤》、《五蠹》之书曰:‘嗟乎!寡人得见此人与之游,死不恨矣。’李斯曰:‘此韩非之所着书也。’秦因急攻韩。”
一场以思想家为目标的战争,在历史上即使不是绝无仅有,至少也是极为罕见的。所以浮辰不相信是秦老大会因为太喜欢韩非这个人而攻打韩国。不过这里有一点浮辰相信,那就是李斯确实向秦老大举荐了韩非。
“是!他要去,我们都知道可能有去无回,但他非要去!”焰灵姬用
巾擦了一下眼泪,了点头。
“为什么李斯要举荐他呢?难道仅仅是想把他骗到秦国。然后杀掉吗?我不觉得如此,”浮辰知道,那时的秦帝国有多强大,单纯要除掉一个人,手下能干这事的多了去了,没必要骗过去再杀掉。
李斯举荐韩非的用意,从后来李斯在有关督责之术的奏议中对韩非文字充
敬意的引用当中,可以窥见韩非在他心中留下的大巨阴影。
这一阴影也许可以追溯至二人同游于荀子之门的那段时光。然而,如果简单地将两者之间的关系看做庞涓、孙膑故事的翻版,恐怕就过分地低估了作为政治家的李斯的心
。
《史记·始皇本纪》里的一段记述,重构当时的历史处境提供了重要的线索:“始皇十年,大索,逐客,李斯上书说,乃止逐客令。李斯因说秦王,请先取韩,以恐他国。于是使斯下韩,韩王患之,与韩非谋弱秦。”
浮辰一直觉得,《史记》的这段记述倒置了历史的因果关系。“韩王患之,与韩非谋弱秦”恐怕并不是“使斯下韩”的后果。
而是秦国下“逐客令”的原因。《史记·李斯列传》在谈及“逐客令”的来由时说:“会韩人郑国来间秦,以作注溉渠,已而觉。
秦宗室大臣皆言秦王曰:‘诸侯人来事秦者,大抵为其主游间于秦耳,请一切逐客。’”《韩非子》、《内储》和《八
》等篇章中,浮辰能能看韩非是如何借用敌国的“宗室大臣”为己国谋利,韩非“深刻”得令人心悸。韩之患秦,由来已久。
“只消看一下长平之战后秦对韩的一连串攻伐,就可以对当时韩国的危局有切肤的感受:韩桓惠王十七年,秦拔
城、负黍。
二十四年,秦拔城皋、荥
。二十六年,秦悉拔上
。二十九年,秦拔韩十三城。秦的步步蚕食,成了韩王安挥之不去的梦魇。在这种情势下“谋弱秦”是必然的选择。
而韩非在其中发挥的作用是不难想见的。“韩人郑国”之“间秦”以及由此而来的“逐客令”一定让李斯又一次清晰地感受到了韩非的大巨威胁。作于公于私,对李斯来说,身处敌国的韩非始终都是危险的。”浮辰缓缓说道。
“这就是李斯杀死韩非的理由?”焰灵姬神情非常难看,咬着牙一字一句问道。“不是,”浮辰摇摇头,道:“李斯虽然害怕,但他还不至于杀掉韩非,真正的原因是韩非的目的和思想。”
“何解?”焰灵姬听不懂,但她决定还是继续听下去。“‘昔者韩昭侯醉而寝,典冠者见君之寒也,故加衣于君之上,觉寝而悦,问左右曰:“谁加衣者?”左右对曰:“典冠。”君因兼罪典衣与典冠。
其罪典衣,以为失其事也。其罪典冠,以为越其职也。非不恶寒也,以为侵官之害甚于寒。故明主之畜臣,臣不得越官而有功,不得陈言而不当。越官则死,不当则罪。’这段话你有影响吧?”
浮辰说了一大堆古文。焰灵姬点点头,道:“是他说过的!”“在他的思想里,国家的权力必须渗透进社会生活的每一个细小的空间。儒和侠的存在是不能容忍的,因为任何在国家权力之外构建正义原则的企图,都将从根本上削弱国家的权威。
在那样一个被彻底规训了的世界里,没有学者、儒士、剑客和游侠,甚至连工商之民也将因浮惰之名而遭到斥逐。说穿了,就是如果要长治久安,就得跟蚂蚁一样,”浮辰叹了口气。
焰灵姬也不傻,浮辰将这些事情都说开了,自然能明白那段话的意思,无非就是臣民必须像物件一样,安于他们被摆放的位置。
任何逾越界限的举动,无论其动机如何,都将受到严厉的惩处。为了使每个人的职责范围有明晰的界定,任何兼职都将被严格
止。她也叹了口气,道:“他想要建立一个没有战争的世界!”
“想法没错,事实上他的想法是可行的。但是这样的想法并不符合这个时代,”浮辰又喝了一口凉茶,继续道:“‘以韩重我于赵,请以赵重子于韩,是子有两韩,我有两赵。’我想这句话你也知道。”焰灵姬点了点头。
“他其实就是表达,如果没有利益的驱动,臣下没有理由忠诚于自己的君主。人臣
结敌国,借以取重,是再自然不过的事。对于君主来说,与其寄望于臣下的忠诚,不如用术察
,使其不敢背主营私。
道德的考量在这里没有任何位置。君主必须时时留意自己的群臣,防止他们彼此结为朋
。”
浮辰笑了笑,继续道:“他是想给嬴政灌输一种如何在群臣当中造成彼此间的猜忌和不信任,反倒是君主所应着力的所在的思想。”“这有什么不对吗?”焰灵姬不解。
“有
明的心智和强韧的精神,有深不可测的人格,那是他理想中的君主,但现实中不会有,每个人都有性格缺陷,就是因为这样,君主才会有臣下和贵族,大家一起经营国家。然后完成扩张,各取利益,”浮辰摇摇头,道:“韩非是个非常厉害的人,他的心智如此深详周密,当他将充
寒意的目光投向他的周遭时,其中内蕴的毁灭
力量是可想而知的。”
“你想说什么?”焰灵姬更加不懂了。“他冷冰冰的看待一切,说给嬴政的道理本身没有错,也确实是治国之道,但这些想法和做法超出了时代的需求,他知道这些,但他还要这么做。
其实他就是要离间秦国君臣,瓦解秦国的稳定状态,以达到‘弱秦存韩’的目的,”浮辰看着焰灵姬,道:“他做了一个大赌局,用自己的生命为赌注。虽然韩国亡了,但最后他还是成功了!”说完这段话,浮辰就没在开口,因为焰灵姬一直皱着眉头,在思考,过了很久,浮辰都有些困了,焰灵姬才开口道:“他的思想跟诸子百家冲突,又得罪了秦国贵族和大臣,嬴政就算再欣赏他,也不能跟大多数人为敌,他这是将自己陷入了死地。弱秦的目的暴
后,才招致杀身之祸!但是,是谁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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