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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血泪封沙 七十九:失侣孤雁
 摹歇见这些刚刚如狼似虎的汉军,对自己手中的契诸阏支颇为忌惮,不由得精神一震,在绝境中生生迸出一丝生存的希望来。

 他一手拖着刘昙的发,出了毡帐,汉军皆恨的目龇裂,盼生啖其,喝其血,也只得退却,让出一条路来。

 “公主,”先前那个侍女哭倒在地。

 难道,这么多年隐隐期盼的,竟不是回归的希望,而是送命的催符?

 当长信候柳裔接报赶到的时候,摹歇正砍断了骏马的缰绳,骏马嘶鸣一声,抬高双足,带着摹歇和他怀中扣着的契诸阏支,冲过汉军,直出王庭。

 柳裔亦飞身上马,他下的坐骑,名唤追风,是唐古拉山苦寒之地生长的野马之王,孟则然驯服了之后转赠阿娇,阿娇又转赠给了他,行千里,神骏异常。

 草原一望无迹,帖耳是嘶嘶的风声,吹的青草贴着地面,半点藏身的地方也无。摹歇疯狂纵马,无奈马载着二人,无法跑过柳裔,听着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清晰,摹歇的眼中闪过一丝戾,低头看见刘昙清冷的眼。

 这个有着匈奴女子不同风情的的美貌汉人公主,从嫁给年龄堪当她的父亲的军臣单于开始,草原上的酋长贵族们便像狼一样的窥伺,不仅是伊雉斜,连他也曾在梦里遐想,可是到了生死紧要关头,还有什么不可以舍弃?

 摹歇一声冷笑,在马背上回头“你要你的公主是吧?”他说着柳裔无法听懂的匈奴语,眼眸中尽是疯狂的狠戾。一把将刘昙推下马去。

 只要柳裔停下来照看刘昙,他便可以逃脱了。

 摹歇这样想着,却不妨再柔弱的女子。到了这种境地,也有奋起一拼地勇气。身在半空中亦死死的拽住他的身子,他用尽全力也无法挣脱,反而在马背上被他拖地摇摇坠。

 刘昙便觉得半个身子拖在地面上剧烈的痛,仿佛那一年,她失去她地孩子。在寒冷的毡帐中,默默落泪,四顾没有一个亲人。

 死亡其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生命刻骨的荒凉和寂寞。

 鲜血滴下,拖曳出一条长线。

 柳裔加鞭催马,却还是来不及,看着前面摹歇眼中凶光大盛,举起弯刀。砍在刘昙的肩头。

 终于在松手之前,越过他们,将这个命运乖舛令人敬佩地汉朝公主给救起。

 只一瞬。此消彼长,摹歇的马便跑开了。

 柳裔眯眼。看准摹歇的背影。用尽全力,掷出手中的陌刀。

 刀柄在摹歇背心处晃动。并不掉落,足见那一刀,中的有多深,摹歇惨呼一声,却连头也不敢回,继续奔驰,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怀中,南宫长公主脸上的血渐渐退去,却不肯闭眼,冷静的看着他,问道“你是谁?”

 “我,”柳裔淡淡抿“我是大汉长信候,此次率军进攻匈奴的主将,柳裔。зZc.。”

 “长信候,”刘昙重复念道“我没有听过。你不知道大汉臣子见了本公主,要自称微臣的么?”

 柳裔却不在意“长公主地伤需要包扎。”他道,抱着她下了马“得罪了。这样的伤势,在这样极寒的漠北,若不包扎,只怕在外面行走一段时间,就要死去。刘昙清楚重要,她在匈奴多年,早看淡了男女礼教,只淡淡点首道“有劳候爷了。”

 柳裔便将盔胄内地衣裳下摆撕下来一幅,替刘昙包扎。

 摹歇砍在刘昙肩上的那刀,深可见骨。相比之下,双脚因为飞马奔驰地拖伤,反而微不足道了。

 柳裔将从陈阿娇处讨来地,疗效上等的金疮药涂抹在创口上,不经意间瞥见了,刘昙肩头上,除刀伤外,尚有其他纵横地伤痕。

 “很奇怪么?”刘昙淡淡道“这是当年我嫁给军臣单于的第一年,有一天,军臣单于外出,他的大阏支派人到我的毡帐,用刀划伤的。”

 尊贵的大汉公主地位,在这块土地上不值一提,反是肇祸的源。

 到头来依靠的,还是自己身为汉人女子的美貌,和两代单于的恩宠。

 柳裔包扎好她的肩头和双足,方道“后,当长公主回到大汉,再也没有人敢如此对待你?”

 “回家,”南宫长公主茫然的重复“我还回的去么?”

 “怎么会?”柳裔抱着她上马,策马回转,顾及刘昙的伤势,不敢催马急奔。

 “太后和皇上都惦记着你。”

 “可是,”刘昙有些迟疑“我的职责是和亲,如今虽然…”话未说完,便被柳裔嗤笑打断“汉家青史上,计拙是和亲。我大汉有广阔的疆土,数不尽的好男儿,更有英明的君主,骁勇的将军,如何可以只将安危责任托在柔弱女子身上。”

 刘昙便惊异他的豪气,心下温暖,回想着记忆中渐渐稀薄的母亲和弟弟的模样。当她离开的时候,弟弟尚是五六岁的孩子,而如今,已经成为匈奴单于提起名字就目龇裂的一代帝王。

 “大汉…现在是什么模样?”

 “大汉现在的模样很好。皇上英明,外击匈奴,内兴农耕,国家欣欣向荣,长公主此次回去,一定会喜欢。”

 他们远远看见追了出来的汉军,见了两人,声雷动。齐声下马参拜道“参见南宫长公主,参见柳将

 刘昙坐在在马上,嘴角终于现出一丝淡淡的微笑,直到这一刻,才终于有了一丝真实的感觉。又见到了暌违已久的亲人。

 “我没有想到,有生之年,汉军能够打到这里。要知道。这里可是漠北。”

 “人只要心存坚信,一切奇迹都可能发生。”柳裔微笑道。

 匈奴王庭昔日的辉煌。已成血海。

 柳裔会分出一队士兵护送南宫长公主回转大汉。然后带着其他人马,迂回兜截伊雉斜。元狩二年四月十八

 匈奴中军大帐

 接到摹歇飞马通报地伊雉斜暴跳如雷“怎么可能,王庭在漠北,那群汉人怎么可能到的了?”

 “可是这都是真的。”摹歇地伤势虽然经过包扎,但是脸色还是很苍白“王庭已成废墟,契诸阏支也被他们救走。”

 伊雉斜的脸变成铁青色,灭家之仇,夺之恨,没有人能够容忍,何况他是匈奴单于。

 莫非是天亡匈奴,他忽然变地很沮丧。想他伊雉斜,自认天赋神勇,亦能听人劝谏。不失明主,为何偏偏遇上刘彻。又遭逢卫青。霍去病,柳裔几个克星?

 王庭被袭。连祭天的金人都已失去,若是,消息让匈奴军队得知,只怕,军心动摇,更加一败涂地。

 伊雉斜狠的目光扫过摹歇,忽然道“摹歇,你也累了,先下去休息吧。”

 摹歇便抱拳道“多谢单于。”

 伊雉斜出弯刀,砍过摹歇的颈项。

 摹歇的头颅跌落帐中,到死都没有明白,为何他拼死逃出王庭,还是没有逃脱死亡地命运。

 伊雉斜扬声叫道“来人。”

 毡帐外,侍卫掀帘而入。

 “摹歇胆大,意图行刺本单于,”伊雉斜淡淡道“现已授首,拖下去吧。”

 元狩二年四月十九

 长信候柳裔回军龙城,与伊雉斜两军相

 纵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看见汉军铁骑出现在后方,匈奴人还是觉得一阵错愕。

 伊雉斜看着柳裔,目龇裂,喝道“匈奴的子民们,将这些踏上我们草原的汉蛮子统统杀掉。”

 两军对战数,战况惨烈。

 多年之后,提起这一战,提起丘泽骑军,连匈奴人面上都有惧

 到了第三上,汉军中军终于赶到。

 汉军前后夹击,大获全胜。歼敌近两万人,诛匈奴左贤王,莫桓王、及相国、都尉近千人。缴获匈奴牛羊,马匹无数。

 匈奴人拼死护着伊雉斜杀出重围,带着残军不足千人,向漠北逃遁,路遇护送南宫长公主的千骑汉

 斗志弥丧,饥渴劳累的匈奴残军,如何敌的过以逸待劳的汉骑军,转瞬就被包围。伊雉斜看见刘昙,扬声呼唤“阿昙。”

 刘昙在马上叹息,到了这个地步,伊雉斜难道以为,她会顾及夫情意,放他一马?

 更何况,他们之间,本也没有什么情意可言。

 无论是军臣单于故去之前,他看她的目光,还是军臣单于故去之后,他对她的抢夺占有。

 有多少次,他在她地身上,发对大汉,对刘彻的怒火?

 无法赢过那个远在繁华的长安城地汉皇,只能欺凌他的血亲,好像,通过这样,他就能够赢了那个人。

 他们之间,谨慎太多,应付太多,发太多,暴太多,敌意太多,怀疑太多,哪怕,身子离地那么近,心也从不曾在一起。

 开头错了,一路都是错。

 刘昙在马上回过头去。

 伊雉斜沉了脸,却也看出,汉军对刘昙地维护。

 “不必和汉人斗,去进攻契诸阏支,只要抓住了她,这些汉人就不敢来。”他低声吩咐身边人。

 汉军便只得分出大部分力气,保护刘昙。眼睁睁看着伊雉斜杀出重围。

 “算了,”刘昙叹道“追不上了。我们走吧。”策马加鞭,头也不回的向东南方向驰去。

 “我军在乌兰巴托与匈奴左贤王会战后,本来早该赶到,但是在草原上了几天路,所以迟了。”中军帐中,振远候李广赧然禀道。

 柳裔默然,李广地迷路天分,他甘拜下风。

 “振远候,你乌兰巴托一战大胜,此次与本将军会师,大败匈奴主力,是功;但是迷路贻误军机,是过;你可服气?”

 李广肃然道“属下服。”

 元狩二年汉匈大战,以汉军的大获全胜告终。这一战的波澜壮阔,令发动这场战争的武帝刘彻亦惊叹,是为冷兵器时代的名战,传千古。而这一战后,漠南再无匈奴王庭,而匈奴这个曾经在草原上横行,悍勇无匹的民族,亦渐渐走向了衰败的路程。

 “柳将军,”李广禀道“我军是否该班师回朝了?”

 “再等一等罢。”

 “等什么?”

 “等,”柳裔想起了匈奴王庭里那个美丽可敬的女子,一笑道“南宫长公主。”“南宫长公主?”李广先是一愣,继而欢喜“将军立下此等大功,回到京城,皇上太后必有重赏。”

 柳裔淡淡的笑,并不在意“我该修书上书皇上,此次战况了。”

 李广便知其意,退出军帐。

 三后,南宫长公主来到了汉军中军。

 长信候柳裔下令,搬师回朝。

 当朔方郡的城门终于映入了眼底,刘昙坐在马上,失声痛哭。

 本来取这卷卷名,只是随便了些,自己都觉得惨烈了点。但是,写下来,发现越来越符合这个卷名了。默。

 回到大汉,真好。金屋恨一群:12069138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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