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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0章
 此后三天,杨宗志忙于筹谋出使的相关事宜,中原战事不息,皇上仅仅发了一道口谕后,便再无一粮一人过来,所有的粮草军资全靠北郡自给自足,这时候范蕲便显得尤为重要了。

 幸好范蕲倒也十分配合,要钱出钱,要人出人,他自己虽隐于官邸内,只叫许冲等人出面前后办,但是军情报于他那边,他也毫不留难,而是尽量予以配合。

 杨宗志想不到范蕲如此好说话,他和范蕲之间素有恩怨,心想范蕲为何托词事务繁忙,不愿来大军营地里查看,还不是因为羞于见到自己罢了,既然他尽到了本分,杨宗志便也不会滋生事端,乐得清闲。

 所以这三天来,他在大军的帐内督军,实则喝茶下棋过得无比逍遥,事情都让许冲和朱晃办好了,只待选好良辰吉,大军便可顺利开拔。义军剩下一万人不愿离去,北郡还有新募的守军一万,加起来两万人,便是这次大军的主力。

 杨宗志往往上午在军营中呆一会,吃过午饭后,下午便起身回去了,陪陪佳人们说话解闷,日子过得倒也颇快,转眼间…已经过了三天,第四天的早上,他依然还像过去那样走到城北的军营中,四处随眼查看一番,问了一下昨天的军务,见万事俱备,便靠坐在大帐内打盹。

 这几天他在军中闲的发酸,此在家里却累得不轻,夜里抚慰了这个,又要抚慰那个,总之不能有失偏颇,帐外有暖融融的进来,天气大好,风和丽,本就是渴睡的时节,他索把帐幕起来,任由阳光春风肆意闯入,自己靠坐在幕僚边,找了个透光的位置斜躺下来,眯着眼睛养蓄锐。

 睡得迷糊糊的时刻,帐外有人大步走进来,开口叫道:“杨兄弟…杨兄弟…”

 杨宗志眯着眼睛,睡眼惺忪的阖着眼帘,从鼻中漫不经心的哼了一声道:“嗯…”来人箭步走到他的面前站下,用手摇了摇他的胳膊,急道:“杨兄弟,快醒醒,外面有人找来了。”

 昨夜陪着岳静和若儿两师姐妹胡闹了一整晚,今天的筋骨都是酸酸的,杨宗志被他蓦地推醒几分,睁开眼嗓音沙哑的道:“哦…朱大哥。”见到来人是朱晃,他强自撑起身子,笑道:“什么人呀。”

 “来了两个少年,说是…说是杨兄弟你的故,非要你出门去和他们相见不可。”朱晃答了一声,转头见李十二娘端着茶盘碎步走入,几天功夫不见,李十二娘一改绢布包头的飒英姿,反而将秀发用玉簪盘着,在脑后垂下了几缕,腮边嫣红,颇显风韵滋味。

 朱晃从李十二娘的茶盘里接过茶盏,递到杨宗志面前,杨宗志用茶盅漱了漱口,清了清浑浊的嗓门笑道:“好,我们出去看看。”

 有心想要问问来的是什么人,不过既然朱晃说不出所以然,显然不会是北郡中人,来人说是他杨宗志的故,他默默思忖片刻,一时想不出究竟。

 照说这个时候,朝廷定然不会派人过来的,朝中自顾不暇,哪里有这种余力,那么来人或许是江湖豪客,前一次幽州城大捷,少林武当和丐帮邀来了数万高手相助,其间有许许多多的少年英侠,很多人,杨宗志连名字都叫不出来,人家既然求见,说不定就是有事相告。

 军营外是一处宽宽的石台,石台上有一个喝酒下棋用的石头桌子,配了三四副软凳,石台的尽处有苍松树林,温和的春风吹在树叶上,起盈盈的绿海。

 杨宗志带着朱晃走到军营外,抬眼见到石桌旁站着两个笑的少年,一个穿着白色的狐裘劲装,另一个…却是戴了一顶方形毡帽在头上,杨宗志仔细的瞟了几下,口中咦的一声,面色微变,回头对朱晃耳语了几句。

 李十二娘站得近,能够听见他对朱晃轻轻说道:“朱大哥…你快回去,让忽列和乌卓玛到聚义楼暂避几刻,再对紫儿说,没有我的吩咐,千万不可出来找我。”

 李十二娘甜美的小脸一愕,不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朱晃颔首领命而去,杨宗志带着李十二娘快步走到石台上,那边两个少年听到脚步声,戴着毡帽的那个转回头来,对杨宗志哈哈大笑道:“大哥…咱们又相见啦!”语气中透着亲热和愉,显然发自真心。

 杨宗志走过去把住那少年的胳膊,和他相视片刻,一起大笑道:“好小子!哈克钦,你怎么会到北郡来?”

 来人正是吐蕃国的小王子哈克钦,过去与杨宗志颇有几番惺惺相惜,杨宗志转头一瞥,跟在他身后的少年是蒙泰羁勒的公子多勒克,目光和多勒克稍稍一碰,两人互相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杨宗志拉着哈克钦坐到铺着软席的石凳上,大笑道:“哈克钦,哦…不对,我现在应当叫你回卓王才是,我听人说,你在吐蕃继承了朔落王殿下的宝位,现下是万金之躯,再也不是过去那个小王子啦。”

 哈克钦笑着摇头道:“你我是真心拜过的兄弟,永世有效,大哥…你过去怎么叫我,现在还怎么叫我。”多时不见,哈克钦已经长得颇有几分英武,额下留了一排宽宽的黑须,皮肤黝黑,身子也比以前健硕不少。

 李十二娘乖巧的束手站在他们背后,听说这不怎么打眼的少年竟然是当今吐蕃的藩王,不微微一惊,心想:“这藩王倒是好生年轻哩。”

 哈克钦年纪不足二十岁,虎眉英气,正当豪迈之时,杨宗志回头对李十二娘吩咐道:“去拿些好酒来,今我请哈克钦兄弟痛饮几杯。”

 李十二娘乖巧的点了点小脑袋,快步朝军营内跑去,不过一会,又端了几盏酒盅跑回来,将酒杯和玉壶放在桌面上,哈克钦抬头一看,这美貌少女来去片刻间,丝毫听不到她娇细细,只在脸颊涌起两团丽的腮红,足见体力不错。

 哈克钦赞许的点了点头,拉着杨宗志的手臂亲热的道:“大哥,你让我再好好看看你…”目光深深的在杨宗志的脸上扫来扫去,他豪声哈哈笑道:“甚好,前一次大哥你从吐蕃回归时,尚且身受重伤,浑身上下都被草药和绷带包住了,看得人触目惊心,几个月不见,你倒是恢复得和过去一样,嗯…甚至比过去还要好看了几分,哈哈!”

 杨宗志听的脸颊一红,那些都是唬人的伎俩,虽然他的立意并不是瞒骗哈克钦,不过终究这事情还是不能对他说出来,免得走漏了风声,皇上就会识破他托病,不攻打西蜀的借口。

 他拿起玉壶给两人的斟了一杯酒,举起酒杯和他相碰饮下,啊的一声笑道:“哈克钦兄弟最近过得还好吗?”

 “极好!”哈克钦用力的点了点头,捏着拳头道:“自从我坐上回卓王后,吐蕃周边的回鹘,葛洛禄等小族一一向我臣服,我让多勒克带兵东征西讨,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现下的吐蕃,国富民强,兵马壮,所向披靡,一改父王当年的颓势。”

 他说到这里,抬眼见杨宗志的面色微微愕然,低嗓音继续说道:“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我父王已于数月前病逝了,骸骨葬于逻些城金顶山下,你们南朝还派了益州刺史汤和前来祭奠,哼哼…那位汤大人子桀骜,对我父王的尸骨极为无理,我已命人将那汤和毒打一顿,赶回了益州城。”

 杨宗志听的眉头一跳,不知为何,想起离开吐蕃时,哈克钦只身赶来送别,那时候他以为自己看不见他面部表情,说起朔落王因病把宝位传给他,语气虽然悲戚,可是脸上却是无比得意,无比的生动,杨宗志正好偷眼看见,不由得倒一口凉气,暗想:“这莫非…又是下一个忽列?”

 此刻听到哈克钦带来的消息,朔落王竟然这么早就病逝了,杨宗志几个月前拜见朔落王时,他倒还精神矍铄,后来被忽列拼命咬下了一边鲜血淋漓的耳朵,痛得病怏怏的,精神懈怠,就算这样,他也没道理这么快就死了呀,除非…

 杨宗志忽的抬起头来,正好碰见哈克钦光四溢的灼灼目光,现下的哈克钦,哪里还是当年跟着他一起回归吐蕃的那个单纯的小王子呢,分明是个心狠手辣的上位者,做事为求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

 想到这里,杨宗志只感觉不寒而栗,头顶暖融融的下,手腕子居然不可自制的打了个颤,哈克钦给他敬酒道:“大哥,喝了这杯酒,小弟有要事和你相商。”

 杨宗志木然的接过酒杯,就相饮,美酒入腹化作热,也不能让额头的冷汗稍稍停下,哈克钦笑道:“大哥,你这几个月的遭遇,我都听人说了,哼…赵虞碌百般诬赖你是反贼,他还不是顾忌你是敬王爷的嫡子,害怕你去谋夺他的皇位,他连你的养父养母也一起害了,这种卑鄙小儿,我吐蕃猎鹰从来都是看不过眼的。”

 哈克钦伸手紧紧握住杨宗志的手背,大声说道:“大哥,你知道我素来最最敬重的就是你,你果然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北方蛮子派了十二万大军南征,竟然被你带着一群庄稼汉子,杀得片甲不留,把固摄的性命都给留下了,现在洛都城兵荒马,依我看那,既然他们先不仁,我们也没必要再和他们讲义气,他不是说你是反贼吗,你就索把这反贼坐下了,夺走赵虞碌的宝位,自立为王,过得何等快哉!”

 杨宗志震骇道:“哈克钦!”

 哈克钦哈哈大笑道:“大哥,你别怕,你是我的大哥,我自然也是站在你这边,实不相瞒,这次我从吐蕃过来,不是独自来的,我已经密谋带领两万吐蕃勇士兵,随时可供你驱使,你现在手中不是还有两万人吗,我的兵马就驻扎在剑南道外的变州,只要你一声令下,我们马上就能从两个方向合围洛都,活捉赵虞修和赵虞碌,把他们赶尽杀绝!”

 杨宗志听的一阵呆滞愕然,暗想:“他竟然说出这种话?”复又暗念:“他说带兵过了国境,此事怎么没有听任何人提起?”剑南道外的变州,便是征西大将军陈通的兵营所在地,陈通被皇上调回洛都后,又派往江东去平,死在了千岛湖中,现在南朝的西边,的确是兵力空虚的。

 但是…罗天教就在西蜀剑南道,以西门松的精明过人,他又怎么会任由数万吐蕃猛士过境而入,就算他不想拦着,难道不能使人带个口讯过来了?

 西门松这样的老江湖,怎么会看不透哈克钦的意图,他竟然不闻不问,打的究竟是什么主意?杨宗志的心头飞快闪过数个念头,一时极为茫然,哈克钦热烈的催促道:“大哥,事不宜迟,你倒是发一句话呀,只要你今一句话,南朝的江山就会从此易主,改姓杨啦。”

 杨宗志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举起默默饮下,沉良晌,叹气道:“哈克钦,你实话跟我说,你这么帮我,究竟…是为了什么,你千万别跟我说,仅仅为了我这个大哥而已,有什么话,不妨事先都说出来。”

 哈克钦嘿嘿尴尬的讪然一笑,借着斟酒掩饰道:“小弟嘛…小弟,自然也有自己的打算,先前我曾给赵虞碌下了国书,言明我继位当上回卓王,愿与南朝世代好,那时候,大哥你还是兵马大将军,我当然一心盼着你好,那一次我对赵虞碌提出条件,愿意以群玉山脉数百倾的土地,换南朝的泗赞草原,并在南朝出兵北伐时,派将士相随,想不到呀…赵虞碌那小子想也不想得,就命人回绝了,这次我全力辅佐你坐上皇帝,只要你把泗赞草原交给吐蕃,让我们的牧民可以随意放牧,群玉山,你仍然可以拿走,你看…你看这样可好?”

 杨宗志听的面色一冷,不由得怒哼了一声出来,暗骂:“好个群玉山脉,不过是片荒瘠的废土罢了。”而泗赞草原却是四季常青的肥沃乐土,两者间岂可相提并论。

 抬眼一看,他这一口哼声出来,哈克钦背后的多勒克顿时用手虚按住后的弯刀,气氛立刻变得剑拔弩张起来,李十二娘茫茫然的左右看看,想不通他们为何谈笑正,顷刻间又会变成这样。

 杨宗志垂着眼帘,默默思忖片刻,俄尔抬头笑道:“十二娘,你去,把我新炼的宝拿来,给哈克钦兄弟好好观赏一下。”

 李十二娘听的一愣,不明白他这时候取来作甚,只不过她对杨宗志素来衷心信服,可谓是言听计从,再加上她爱恋杨宗志已久,好不容易得偿所愿,自然不会拂逆杨宗志的心意。

 李十二娘乖巧的嗯了一声,快步向军营内跑去,一步三回头,生怕自己走了,那边双方就会闹起来,哈克钦纳闷的道:“大哥,小弟正等着你一句话,你怎么打起岔来了?”

 杨宗志哈哈笑道:“不急…不急的…”转而给他们斟了一杯酒,不紧不慢的喝了起来,一杯酒刚刚下肚,李十二娘便提着神玉快步冲过来,这一次…鼻息间微微有些气,鼓,弥增娇

 杨宗志长身而起,从李十二娘的小手中接过宝,拿在手中细细把玩片刻,这才放在桌面上,对哈克钦道:“你来看看,这把炼的如何?”

 哈克钦和多勒克一道凑下脑袋,对着桌上的神玉打量了几下,见到这是一把紫的长身比人还高,通体泛着紫彩,哈克钦看得一喜,口不迭的赞道:“好!…好!端的好!”

 杨宗志哈哈一笑,将手中的酒杯扔在石台地面上,酒杯碎作粉粒清脆有声,他凑手拿过宝,仰天大笑道:“有好,怎能没有好法。”当下右手执,运起擒月法的窍门,在石台上舞作一团。

 只见他拿着神玉,威怒如同天神,身子得笔直,尖在腋下穿过,这三人只觉得面前寒意涌起,下意识的站起来向后退了几步,杨宗志手中的尖簌簌轻响,在他面前舞得密不透风,杆变成了一道紫的雨帘。

 脚下步子急转,快速的向后退了几步,身子后倾,尖顺着手臂咄咄两下刺出,松树林中的落叶飞起,黏在了头上,哈克钦在一旁看得惊讶的合不拢嘴,多勒克却是若有所思的皱住了眉头。

 李十二娘甜甜的抿着嫣红小,面色又是得意,又是骄傲,这便是她真心痴恋的男子,昂首立于天地间,从没有事情能让他害怕退缩,他的这套法就像他这个人一样,大气磅礴,幸好天下间没几个女子能有这福缘,见到他意气风发的时刻,他本来就长得俊美不凡,再加上这一路法施展出来,一般女子看了,只怕都会‮奋兴‬的尖叫不已吧。

 杨宗志的法用到最后时,呼吸已经微微气,他猛地站起身子,手中的尖好像闪电一般手而出,掷向背后的松林,这三人只看到紫光亮划过,松林中轰然一阵巨响,好几颗需数人合抱的大树,仰天向后倒了下去,起的尘土久久无法消散。

 哈克钦的嘴巴大张,双眼瞪得溜圆,便连拍手都给忘记了,李十二娘笑的拍着小手儿,见到杨宗志漫步走回来,额角上挂了一串汗珠,下熠熠发亮,她赶紧从怀中取出香的秀帕,扑过去给杨宗志抹了下来。

 杨宗志走到哈克钦面前站定,沉着脸冷笑道:“哈克钦,你还是走吧,回你的吐蕃去,从此咱们还是好兄弟,我不管你在吐蕃如何称王称霸,欺负周边的边牧小族,但是你要来占我们南朝的疆域,我便不会放过你,你看到身后那些松树了么,和它们比起来,你的身子有多健壮?武力有多强横?我来告诉你,不管你过去有多么辉煌的时刻,随着你年华老去,总有一天会有人找你清算的,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多勒克听得眉头一轩,身便要站出来,哈克钦恐惧的回头瞥了瞥背后倒塌一片的松树林,拉住多勒克,垂头丧气的道:“好,大哥,我听你的,你既然不愿我助你,我这就回去啦,临走之前我还是那句话,有什么为难事,便到吐蕃来告诉我一声,你永远是我的大哥,这一点绝不会变。”说罢拉起多勒克,大步朝松林外走了过去。

 杨宗志和李十二娘驻足看着他们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松林外侧,小得再也看不见,头顶丽下,四处光芒万丈,李十二娘的脸蛋幽幽的一红,小身子一软,酥绵绵的倒在了杨宗志的怀内。

 杨宗志从松林外回目光,低头见到怀内的小丫头娇体如酥,红的羞涩,不笑道:“怎么了?”

 李十二娘抬起丽的小脑袋,对着他娇媚的齿一笑,凑到他耳边腻声唤道:“哥哥呀,你…你刚才那一下,好…好漂亮的哩,十二娘的心儿也看醉了,十二娘跟着你,真是不枉此生!”说话间用嫣红的小舌在他耳角轻轻了几下。

 杨宗志的耳后的,拉着酥软的李十二娘来到面前,见到她小嘴微张,娇吁吁,口中出大量的香甜气味,此刻她娇美的蛋凑在眼底,丽照在红晕密布的面颊,显得如此粉面桃腮,杨宗志心知她目下情动的厉害,不也涌起豪迈之

 右手挽住李十二娘细不可握的小,将她拦抱起,口中嘿嘿笑道:“不枉此生这种话,可不能随口说出,一会子…我制服你后,你才能真心意切的说出来,听到了么?”  M.SsvV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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