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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倪洁麻利
 倪洁麻利地干着手上的活儿,又回应着母亲。“可不咋地!现在啊,你爸多了个帮手,而且还能那么听话给他打下手的,他可来劲儿了!就是晚上吃完饭还要去接着干,十点多才和祥祥回来睡觉!小洁,你还真别说,祥祥别看还是个孩子,才二十出头,可是要说他这脾气和耐心啊,是真的好,是真的招人稀罕!一点都没有现在年轻人的懒惰和叛逆!

 他姥爷说啥是啥,有两次他正拿着手机玩游戏呢,看见他姥爷要穿衣服了,他立马就知道咋回事,可会察言观了,立马就能跟着他姥爷走,手机放那儿,看都不看了!他啊,这几天可是让他姥爷没少高兴,天天一看见他就乐乐呵呵的!逢人必说,都是他小外孙子的好话,夸他懂事孝顺!”

 几不见女儿,闲话家常,老太太就和她聊了起来。原来这就是几天下来,儿子不回家的缘故,原来,儿子在他姥姥家好的,还被那么多人喜欢和称赞着。

 当然,另一个原因,儿子不回家,只有她自己知道。倪洁将土豆切成了丝,听着老母亲在耳边的絮絮叨叨,这么对自己的儿子赞许有加,口喜爱,于是,丝丝甜蜜和自豪便像柔柔的水在蔓延着,在一点点地上涨,逐渐,淹没了她整个心房,逐渐,心房的某一处变得更加柔软,更加有了不可抵挡的柔情。

 怪不得会那么在意儿子,那么离不开儿子,看来真的不是自己相思成疾呢!不是自己的一种病态的恋呢!因为儿子,本身就那么好,那么惹人爱。

 “…姥爷,我觉得那个小房子的棚顶应该是三角形的比较好,那就会显得更有立体感,更有视觉冲击力,姥爷,我昨天晚上特意查了好多照片呢,一会儿吃完饭,我给你看看手机,咱俩再研究研究。”

 饭菜都已经出锅,在外上班的人也都回来了,姑嫂俩在餐桌前摆着碗筷,又有说有笑地聊着天,这时候,外面的防盗门又被人打开了,紧接着,就是一个大男孩的声音,他笑着,又站在门口,帮着身边的老人下了棉服,语气和动作都很周到,带着十足的恭敬。

 将姥爷的衣服叠好,刚要放进衣柜里,而后,他不经意地一抬头,便是目光一滞,一瞬间,他便呆了呆。几不见,妈妈还是那么光鲜亮丽,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婉约的美,都焕发着一种柔和的光。

 因为内心的逃避,自己才到姥姥家来的,但没过几天,妈妈就也来了,她是来看望姥姥姥爷,回来吃顿家常便饭的?还是有别的事情呢?或者说,妈妈她…是不是有点想自己了呢?她…会不会对自己有一点思念了呢?猛然间,大男孩甩了甩脑袋,立即甩出了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自己欺骗自己的可笑想法。

 现在的她,这几天,应该很忙吧?应该都在准备远走的行装了吧?都已经,在做着辞行的准备了吧?甚至…甚至,那个“甚至”他都不敢去想。

 “哟,两个大忙人终于回来啦!祥祥啊,赶紧领你小侄子去洗洗手,马上吃饭了!自从那天啊,你给他做的那把小手,他就愿意找你呢,天天都想和你玩儿!”

 愣神间,大男孩就听见了二舅妈的大嗓门,中气十足地对他说,接着二舅妈又话锋一转,继续着她们女人的话题“小洁啊,刚才二嫂就想问你呢,结果被他们爷俩一回来就给打断了,小洁,你这头发直接做了拉直了吧?真好看!你看你现在,还是像二嫂刚来你们家那时候一样,跟小姑娘似的,最起码比实际年龄年轻了十五岁!”

 “是啊,换个发型换种心情!短发都十多年了,梳够了,二嫂,其实你也应该去做做的,这发型不一样了,是显得年轻,心情也好了,我这还有VIP卡,可以打五折呢,一会儿我给你啊,二嫂。”

 弯着,已经抱起了扑向自己怀里的小侄子,沈祥却眼睛一秒都没有离开妈妈,目光毫无节制和自控力地钉在妈妈的身上,甚至显得有些贪婪。

 他看见,妈妈几手指放到鬓边,轻轻拨了一下垂散的长发,而后,妈妈又一甩头,将过肩的长发都甩到了一侧,飘落在鼓涨前。

 长发飘飘,轻舞飞扬,妈妈看起来真是美丽动人,站在那儿亭亭玉立,轻轻抚前那几缕长发,妈妈看上去是那样的充朝气,清纯靓丽,正如二舅妈所说,妈妈,真是好看,比她的真实岁数年轻了不止十五岁呢!

 在他眼里,妈妈怎么样都好看,当然,他认为妈妈还是梳着长头发更好看,前些日子,他还央求着妈妈把头发留起来,因为他想看妈妈重获青春的样子,想看妈妈充着活力的样子,那样,才能更有自信和焕发着无限的魅力,当然,这些只是在他看来,可是那会儿,妈妈似乎并没理会,全当耳旁风。

 今天妈妈梳了长发,是那个男人要求的吗?看来,爱情真是有着魔力,真的是像一个具有魔的造型师,才短短几,就能让一个人大变样,有了全新的模样,让人为之惊

 沈祥抱着孩子,表面上和小侄子打闹着,让孩子小小而软的手拍打着他的脸,而实则,却有一只大手在拍打着他的心“啪啪啪”地,阵阵凌冽地疼,痛彻心扉。因为,那只大手有个名字,叫做“无情”一下下打着自己,又叫做“现实的残酷”让他无能为力,无力招架。

 “宝贝儿,干什么呢?刚才吃饭怎么才吃那么一点啊?半碗饭都不到,没吃吧?”坐在书桌前,开着小台灯,正在给姥爷设计下一个施工图纸的大男孩,在身后,便传来一个柔和的声音,带着关切的询问。

 我吃没吃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反正再过不了多久,你就走了,远走高飞!到那时候,谁还会管我的温?一个没妈的孩子,谁会疼爱?即便刚才,在饭桌上你只字未提,但我知道,那已是迫在眉睫。

 拿着铅笔,在图纸上写写画画,沈祥头都没抬,没理妈妈。“呀!宝贝儿,这是你画得的呀?真好看!这学建筑的大学生是不一样,将来,说不定我的宝贝儿也能建成港珠澳大桥,那样让中国人都为之骄傲、举世闻名的宏伟建筑呢!宝贝儿,过几天的,也帮妈妈设计一个小物件好不好?妈妈想要,因为啊,那可是我儿子亲手做的呢!”

 伴随着纸张“哗啦啦”的翻动声,又传来了一阵阵喜悦的话语,都是掩饰不住的骄傲。做出来,又能有什么用?给你当做嫁妆吗?我以前,为妈妈做了那么多事情,甚至,还把我的初吻都给了妈妈,你又可曾在意,可曾放在心上一点点了?胳膊抬起了一下、又回落在图纸上,大男孩扭了一下头,仍然一声不吭。

 头顶,一个温暖且柔软的物体落在了上面,妈妈在轻轻抚他的头发,轻轻地‮抚爱‬着他。“宝贝儿,跟妈妈回家吧!你看,现在都下雪了,外面地上滑的,你和你姥爷今天就别去库房那边了,你姥爷都那么大岁数了,不安全,你们晚上也该歇几天了,就别干了。”

 一缕细细的长发散落了下来,随着妈妈的呼吸,还在轻轻飘动着,由于离得近,妈妈又是弯着,这样一来,长发都几乎贴在了他的脸上,轻抚着他的皮肤,的,又香香的。

 短暂的碰触,无论是妈妈头发带来的意,还是鼻孔里入妈妈发丝上的清香,都让大男孩有了片刻的呆愣,他直了一下身,笔尖重重地戳在纸上,图纸被扎出了小小的一个坑。

 妈妈的柔声软语,真的还像自己小时候,那时候,因为自己的贪玩和不懂事,常常赖在姥姥家不肯走,或者早上不想去幼儿园,妈妈就会这样,态度和表情与现在是如出一辙,耐心而温柔地哄着他,好言好语地跟他说着,不急不躁的神态总是那么有着亲和力,让人乖乖听话。

 那力道,依然是那么轻柔,那是一个母亲正在轻抚自己孩子的的手。没有动,大男孩任由妈妈的手掌放在自己的后脑勺上,他不再让外界的事物干扰自己的内心,不想用手上的事情来打扰自己的感受,就让他已经不平静的心,再静静地感触一阵吧,一阵就好。

 “祥祥听话,跟妈妈回家!”手上加重了些力度,又按了一下他脑壳上有点硬的地方,九个言简意赅的字就飘进了大男孩的耳膜,这一回,不是在跟他商量,而是有点像是在命令,不容推辞。

 好吧,他承认,自己还是那么没骨气,他不想惹妈妈不高兴,他不忍心拒绝妈妈一切的需求,只要妈妈的一句话,只要是妈妈的需要,他便有着难以预计的顺从,不可抵抗的服从,一切,都是不忘初心。

 做一个孝顺儿子,这就是他唯一的选择,无论何时,都是他心里不变的想法,以及为之不变的行动。

 一路无话,母子俩披着零星小雪走回了家。刚进家门,竟然有点冷,竟然没有暖暖的气流扑面而来,这样的情况,冷冷清清的,大男孩一下就明白了,他换鞋进屋,二话不说就去了卫生间,再出来,两只手便拿着脸盆和抹布,他走到一排暖气片旁边,拧开了阀门,低着头,便专心致志地干起了活儿。

 只不过是暖气片堵了,里面的气流不通,妈妈不会。当然,这种活也就应该是男人干。听着“哗哗”的水声,他猛然反应了过来,难道…难道妈妈叫他回家就是干这个的?充当暖气修理工,她怕冷,所以才需要自己?好吧,无所谓了!反正这样的时候也不多了,因为,南方根本就没有暖气,因为,用不了多久,妈妈就不要自己了!

 “妈妈,你怎么回事啊?我和我姐这几天不在家,你自己都干什么了啊?妈妈!”处理完毕,暖气立即就有点烫手了,大男孩倒掉脸盆里的水,从卫生间一出来,他就看见了一件让自己气不打一处来的东西,正安安稳稳地立在桌子上,大摇大摆地让他盯着。那是一瓶白酒!是一瓶让他深恶痛绝的白酒!

 曾经,自己那么努力地才让她摆沉沦的边缘,离苦痛的源,将妈妈重新拉回生活的正轨,让妈妈又振作乐观了起来,几乎将妈妈心里的阴暗面驱除得所剩无几了,可是,这才短短几天,妈妈又重拾苦果,将自己打回原形,那么不自爱,不在意自己的‮体身‬,拿自己的身心健康当做儿戏,又在随便践踏祸害,这可真让人来气!

 借酒消愁,再往深一点去想,就又是让大男孩觉得一惊,觉得胆战心寒,难道…难道是那个男人对妈妈不好吗?又让妈妈陷入了心伤和‮磨折‬的一个点?故而妈妈才会这样,继续用酒麻痹自己?继续选择让自己醉生梦死?不行的啊!妈妈,你这样,怎么能让我放心?

 又怎么能让我安心地看着你远走高飞,忍着和妈妈离别的痛,祝福你?沈祥有点气急败坏,这是今天一晚上,大男孩跟妈妈开口说的第一句话,让他这样激动气愤的一句话,甚至,他都跟妈妈喊了起来,大声地质问着妈妈。  M.SsvV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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