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京郊，温榆河畔。

　夜已经深了，在这个号称东方普罗旺斯的别墅群中，只有草坪中小径边亮着齐膝高的冷光灯。大部分人家都进入了梦乡。

　在靠近里面的一幢别墅中，落地窗后厚厚的丝绒窗帘隙中透出昏黄的光晕，窗帘笼罩的客厅里面，灯光阴暗、烟雾缭绕。几个半的男人和全的女人颓废地倚坐在沙发或者地毯上面，或者云吐雾，或者用注器注，或者干脆绞在一起做活运动。

　正中央的沙发上，一个画着浓浓的黑眼圈的女人斜倚在垫子上，两条腿大大地分开。灯光打在她是汗水的体上，一个穿着睡衣的中年胖子跪在她的两腿之间，一手玩着她的豪，一边在用舌头攻击着她的部。

　女人脸红，两只手紧紧地抓着沙发，喉咙里发出呵呵呻声。男人很有技巧地用糙的舌头在她起的蒂上划着圈儿，时而又把她的大含在口中，时而把舌头深进女演员的道。女人用力地把自己的肢高高起，她深知道这个导演是自己今后进入一线女星的敲门砖。

　虽然她对男女之事已经是轻车路，但她还是竭尽全力地足这个男人的需求。

　突然门铃响了，穿着睡衣的胖男人抬头望了一眼，就又低下头去专心对付身边女人的蒂。女人吃吃笑着，把房用力地得高高“章导，您饶了我吧，我要…”男人的动作更暴了“你这个小，想要啥哩？”

　“我要，我要…您的大巴！”旁边的男人们都哈哈大笑起来“章老师，有你的！”门铃又响了，男人开始还装作没有听见，可是门铃有耐心地响了又响。旁边的人也催促着“老章，你丫去看看是哪个妞儿。”男人不情愿地爬起身，走到可视对讲机前，拿起听筒，一张绝美的脸庞映入了眼帘，他立即就精神了。

　他在记忆里搜寻了一遍，并没有哪一个女人能和这张脸对应起来。于是他开口询问对方找谁。

　“是章导么？我是黄老师介绍来的。

　他说您正在为一出清宫戏找演员。我怕您白天没时间…”说着，女孩子低下了头，显出羞涩的样子。

　老章心里顿时明白了女孩的来意，他连声说“，，快进来谈！”一边打开了别墅的门。

　一个女孩子走了进来，昏暗的屋子仿佛因为她的到来变得明亮起来。屋子里的男人和女人们都转过头去，用贪婪或者嫉妒的目光注视着她。女孩子认出躺在沙发上一丝‮挂不‬的女人居然是银屏上有名的清纯玉女，屋子里面靡的场景让她又羞又恼，脸一下子红了，不低下了头。

　老章赶紧走了上去，伸手去抓女孩的纤手“这位小姐，还没请教怎么称呼呢？”女孩的目光一转，落到了老章的身上，老章被那凛然的目光惊得一呆。女孩没有理他，快步走到茶几前，拿起桌子上一包白色粉末，放在边一嗅。

　老章觉得事情好象不对，他走过来伸手拉女孩儿的手臂，女孩轻巧地一个转身擒拿，就把他的手臂别到了背后。屋子里的人们都愣住了。

　“我是‮察警‬，不许动！我怀疑你们聚众食毒品！”一个强壮的男人放开怀里的女人站了起来，他只穿了一条三角，上身的肌在灯光下突出出来。

　他是章导演的御用武术指导，据说是国家级武术冠军。

　“妈了的，你活腻歪了！”说着，他伸手就来抓女孩的衣领。

　女孩将‮体身‬一侧，以章大导演为支柱，一个侧踢，快如闪电。武指没有防备，一脚被踢到前，咕咚一声就仰面飞了出去。

　他爬起来从身边起一瓶红酒又要冲上来。却不防被一个刚走进来的人抓住了手腕，他回头一看，一群黑衣的‮察警‬走了进来，抓住他的女人容貌秀丽，不怒自威。

　“‮察警‬，都不要动！”

　章导演在便衣女警的手下挣扎着，喊道“臭婊子，你们知道我是谁吗？快他妈地给我滚出去，要不然我回头打电话整死你们！”

　王澜进来看到屋子里面的丑态就已经快按捺不住心头的怒气，听到他这么嚣张，手下加劲，把他背在后面的胳膊向高一撅，章导演吃痛，嘴里叫了一声疼。

　她用膝盖在他后背重重地一点，他一头就栽倒在沙发上，摔在玉女的身上。

　咔嚓，闪光灯一闪，章导演想用手去挡住自己的脸，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一个身穿黄衣服的女记者把他和玉女惊骇的表情已经摄入了镜头。章导演跳起来想抢夺照相机，却被王澜轻易地制住。

　汪蕙对着章导展颜一笑“对不起，章老师。又是我这个小记者。”

　＊＊＊　＊＊＊　＊＊＊　＊＊＊

　值班的胡局长接到别墅区的保安打来电话，说是一群武装‮察警‬先是强行进入小区，然后径直闯进了章导演的房子，他心里一惊。管区的这些富人们个个后台硬朗，而他八面玲珑，也给自己带来不少好处。

　他心里暗骂，按理说这个地方一般的公务人员是不敢轻易进来的，不知道会得罪谁。如果上头有些行动，都会提前通知他，他也会提前知会这些名们。今天不知道是哪一个部门的，真不把他这个管区的分局长放在眼里。

　他赶紧叫上几个值班民警，开车冲向别墅区。

　等他赶到那里，看到别墅门口停了三辆黑色的警车，白色的“特警”两个字在灯下特别地醒目。车后门大开，几名‮察警‬正在把一些衣衫不整地男女向车上押。

　胡局长赶紧走过去，才发现对方是一水儿的女警。女的？他板起脸怒喝了一声“你们是哪个部门的？！”几个正在忙碌的女警只是回头看了他一眼，根本没有理他。

　他心头火起，叫着手下的几名‮察警‬“快，把她们拦住！”一个清秀英武的女警从别墅里走了出来，挡住了他和他的人。女警上下打量了他们几眼“你是管区的民警？”

　“民警？！”胡局长又气又恼，堂堂的二级警督居然被人称作民警。

　他刚要发作，却看到对方的肩上的橄榄枝。警监？他不把到了嘴边的国骂了下去，不过看着女警年纪轻轻的样子，却也不大相信。

　梁若雪看出对方的心思，淡淡一笑。

　“我们是市局的，有群众举报这里聚众毒并藏有大量毒品。我们赶到这里，人赃并获。您想和我们一起回市里去参与调查么？”这软中带硬的话把胡局长噎到那里，只能眼睁睁地章导演和一众名被带上警车，呼啸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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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灯初上，方庄一家精致的餐馆内，宾客盈门，笑语喧哗。在里面一间包房里，几个美女正在喝酒聊天。

　梁若雪端起一杯红酒“这次行动的成功，我们个要感谢小蕙。”坐在她对面的汪蕙也端起了酒杯“梁队长太客气了，我只是尽了一个记者的本分。我们这些做社会新闻的，看了太多的丑恶现象，很多时候上面也不让登，只能自己闷在心里。即使登了报，又会有人报复…”说到这里，她的话音有些哽咽。

　她身旁的叶兰馨赶忙揽住了她的肩膀“傻丫头，不要想过去的事情了，以后有姐姐给你撑呢。”梁若雪接下了汪蕙的酒杯，拍着她的手臂“小蕙，你和叶子长得还真像姐妹两个。”

　“那当然，我呀一直想要个妹妹，可惜是个弟弟。

　可巧上帝现在就送了一个妹妹过来。”说着，叶兰馨夹轻轻拭去汪蕙脸上的泪水。

　“小蕙，你还真有一套，你怎么会有那么多的料可以爆？”汪蕙看看叶兰馨，又扫视了一圈桌边的众人，言又止。

　“嗨，不要怕，说么。都是自己人。”王澜鼓励她。

　“这…”叶兰馨赶紧接过话来“不要紧，我们先吃饭。”她同时和梁若雪换了一下眼色。

　梁若雪心里雪亮，她知道汪蕙近来凭借对于演艺圈中毒现象的曝光，已经小有名气。一定有什么内线，可以了解到一些内幕。如果这条线追下去，没准儿能牵出几条大鱼来。很多‮察警‬碰到演艺圈的腕们恨不得都绕着走，可她偏不。这些人有钱又空虚，毒是家常便饭。

　在圈内一定有一个大的网络，才能保证充足的货源。如果把这个网给拎出来，女子特警队可算了脸了。

　可若问得太紧，这小妮子没准儿被吓住。现在叶兰馨救了她，而且把汪蕙当作自己的妹妹看，希望从这个点有些突破。

　叶兰馨在人事上冰雪聪明，梁若雪的一个眼神她就领会了。然而她并不是有意地想利用感情来套取汪蕙的情报，她天生就是一个爱心姐姐，每每看到小女孩孤单无助，甚至被人欺负时，总是义无反顾地冲上去保护她们。

　她轻轻地‮摸抚‬着汪蕙的头发“放心，那些坏人会得到惩罚的。”只有汪蕙自己才清楚自己在想什么，她在想雅丽的那个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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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饭后，叶兰馨开车送汪蕙回家，两个人一路聊天。

　“…叶子姐姐，我现在真的很矛盾，您说我要把那件，那件事情告诉我哥哥吗？”汪蕙口里的“哥哥”就是她的男友小曹。

　“呃，还是不要了。男人对这种事情都是很在乎的。”

　“可如果他有一天发现了怎么办？”叶兰馨伸手过来‮摸抚‬了一下她的头发“傻丫头，到时候再说吧。”车厢里沉默了一阵，忽明忽暗的街灯在车窗外掠过。汪蕙侧过头去看身边的叶兰馨，笔直小巧的鼻子、上扬的嘴角和微微翘起的下巴…无一不精致、恰到好处。

　叶兰馨觉得汪蕙在看她，转过头来对她微微一笑。汪蕙只觉得那笑容里有万般的温柔和抚慰，她鼻子一酸，眼泪又了下来。

　“好孩子，别哭了”尽管她只比汪蕙大两岁，语气听起来像是长辈或者是一个知心的大姐姐“要不今晚去我家陪我吧，反正你男朋友也不在。”车子开到二环边上的一个小区，高大的树木隔开外面的喧嚣。

　叶兰馨领着汪蕙上了楼，打开灯，是一间整洁宽敞的大屋子，壁纸是温暖的淡黄，配着浅色的家私，显得屋子里格外温馨。

　“你家里人呢？”

　“我自己住在这里，最近姥姥‮体身‬不好，经常回我父母那边。”

　“你…一个人？”叶兰馨终于领会了汪蕙的意思，咯咯地笑了起来“我就是一个人，还没有男朋友噢。”

　“我不信！那花儿是谁送的呀？”顺着她的手指处，餐桌上的大花瓶里着一大束的百合花，香气四溢。

　“哎，你这个丫头是包打听啊。那个是我常去的美发店的老板送的，你喜欢就抱走吧。”

　“怪不得萧琦说你是天生的男人杀手。”

　“什么？那个小丫头，等我上班后去住她的嘴巴！”汪蕙吐了吐舌头。

　叶兰馨带她进了衣帽间，拉开一道壁橱门“这里是睡衣，有新的，你挑一套，我去洗个澡。”叶兰馨从浴室出来时，汪蕙正在打量这间屋子。警队里的姑娘们告诉她，她们指导员是“太子”老爸当年是部里的领导，后来调任武警总队。

　她心里不感叹，如果没有什么家世背景，就像她和小曹两个，一辈子别想住在二环里面。

　然而这个叶子姐姐，却一点儿也不像从小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气质高贵典雅，平易近人。真像她的名字“如兰之馨”哈，怪不得那个美发师追不到她，他应该送她兰花，而不是百合。

　叶兰馨把如云的长发散散地挽了个髻，用一玉簪子随意地别在脑后，表情慵懒。一条短短的真丝睡裙难以掩住她高耸的双峰，盈盈一握的细和修长的玉腿。

　她没有穿拖鞋，小巧的纤足踏在地毯上，随着她的走动，灯光就像在她的肌肤上转。即便同是女人，汪蕙也不由得赞叹出声。

　“天哪，姐姐，你好美。”

　“瞎说，你也看到了，王澜也很漂亮呀。”

　“没有，你和王澜是两种不同的美。”

　“哦？”叶兰馨坐到了沙发上“怎么说？”

　“她是那种清纯的美，而你的美，用我们报纸上常用的话来说，知、感…”叶兰馨打断了她“行了行了，少贫啦。”

　“真的，我采访过很多女明星，她们也有长得很好看的呀。比方说，林志玲。

　不过，没有人像你这么自然…是那种由内向外散发出来的一种气质。我要是男人啊…”叶兰馨又好笑又害羞“好啦好啦，怪不得人家叫你们狗仔队。”叶兰馨知道自己的容貌和身材万里挑一，然而，因为良好的家教使得她并不以此为傲。

　她觉得美貌是上帝赐给她的礼物，没有什么可以炫耀的。

　她从小就崇拜父亲的职业。尽管母亲安排她进了港大学习法律，可是毕业后她执意回国。因为父亲的关系，她顺利地进了公安系统。

　她有良好的学历，又招人喜欢，一路都有人照应，年纪轻轻就升到市局公共关系处的副处。

　可是叶兰馨的心里边一直不甘于生活在父辈的荫蔽之下，她坚持做‮察警‬是为了惩恶扬善。为了证明自己，她主动申请加入梁若雪筹建的女子特警队。局长也乐得有她这个人在梁若雪身边做平衡，索做了个顺水人情。

　特警队成立之后，叶兰馨凭借自己上上下下的关系，帮助梁若雪把声誉造了出去。上次郊县‮行银‬劫案，女子特警队请缨出战，一战成名。回头来各种锦旗鲜花和嘉奖无数。作为指导员，叶兰馨当然也很高兴。但是她心里隐隐地有个想法：

　如果上次是她带队的话，也不会比梁若雪差。

　***

　程必昌最近心烦意。

　他的发终于忍受不了他包养情妇和勾搭女明星的事实，吵着要和他离婚。离婚对他来说倒是件好事，他可以彻底地摆那个黄脸婆，名正言顺地娶那个一线女星回家。烦的是他老婆家的背景不简单，如果搞不好的话他就身败名裂了，至少他也得赔进大半的家产进去。

　可养着那么多的女人，这钱上又不能缺。另一件头大的事情是离婚的消息已经被发掘出来，在圈内沸沸扬扬。于是好几个他的情人不停地纠他，要求把她们扶正，尤其以给他堕过两次胎的雅丽为甚。

　这个女孩太执着，他心里想。尽管他儿没想过要娶她，他只是不想在这个当口再由她捅出什么爆炸的新闻出来。

　他是半夜的时候来到雅丽的公寓的。雅丽刚刚自己喝完闷酒，看见他来很惊喜。然而他却实在提不起兴趣来‮抚爱‬她。只是简单地洗了洗，就敷衍着上了。

　平里雅丽对他都是百依百顺。

　可这次她实在被老廖欺负狠了，心中难受自己为了这个男人牺牲这么多，又借着几分酒意，所以不肯放过他，在上不停地捅他、掐他，问他是不是已经有了要娶自己的计划。

　程必昌本以为安抚两句就可以让雅丽高兴高兴，没想到她居然得寸进尺。

　他忙了一天正是倦意浓的时候，却让雅丽得睡也睡不成，醒也醒不了。

　他心里突然有了一个感觉，就像他刚刚拍过的一个红色间谍片，那个间谍被人抓住，成夜成夜地不让他睡觉，最后几乎精神崩溃。

　他也有种精神崩溃的感觉。当雅丽再次摇晃他，追问他的决定时，他终于爆发了。回头一脚把雅丽踹下了。

　“个婊子，你不让我活啦？！”

　雅丽也不甘示弱，跳上来揪住他的胳膊“你打我？你居然打我？！”她哭喊着“为了你，我已经快被老廖那个‮态变‬死了，你也打我？”她一边哭，一边在他身上捶打。

　程必昌更是火大，挣扎着起来就是一阵拳打脚踢，两个人扭打起来。雅丽最终被他打倒在地，鼻子出血，连头发也被拽掉了一撮。

　她已经没有力气爬起来，只是趴在地上用嘶哑的声音哭喊“王八蛋，王八蛋，我要杀了你…”程必昌过去当就是一脚，正踢在雅丽被得伤痕累累的上“你来杀呀！

　臭婊子！”

　“我是婊子？我是婊子也是你这个恶魔的！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儿别人不知道？你个毒贩子！”程必昌尚不以为意“你不是也吗？毒贩子，哈哈，你有什么证据？！”雅丽冷笑起来“姓程的，你不要以为你在圈里就只手遮天了。你那些往来的账务我都复印了一份。你出门时把那个本子藏在你后备箱的备胎下面，你以为我不知道么？！”这句话恍如晴天霹雳，程必昌一下子就醒了。

　他呆呆地看着雅丽。

　“那…那个复印件呢？”“复印件？我已经放到一个隐秘的地方保管了。如果你肯娶我，我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程必昌不知道是怎么离开雅丽的公寓的，他有些六神无主了。

　他的本子上记载着他往来的大部分的货主和顾客。

　他想来想去，拨通了老廖的电话。

　老廖也吓了一跳。程是娱乐圈的大主顾，换句话说，就是他在娱乐圈的总代。

　他当初找上程就是看中他的名气、喜欢女、后台硬。

　他已经给程供货多年，一旦程被揪出来，程本人肯定能找到关系身，不过他自己可就难说了。姜还是老的辣，闯江湖多年的他马上就镇定下来。给程大导演支了一招。 　Ｍ.ＳsｖＶxＳ.ｃＯ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