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娘亲…娘亲…”一到家,甩了缰绳给下人,易臣就迫不及待的冲进内院客厅“表妹有信么…”母亲正在客厅里差遣管家送走各类纷杂的账目,回首看到儿子进来,严厉的目光瞬间化作丝丝暖意,围拢了过去。
“每次办事回来都这么着急…过来,喝点水,顺顺气。”说着她就拉了易臣落座,端起侍女送上的茶盏。
“娘,表妹来信了没…”易臣执拗不过母亲的关心,拿起茶杯,可茶未喝到,询问的话又蹦了出来。玉润的手,放下茶盏,母亲的头慢慢抬起来,易臣才看到她脸上的无限大的调笑“来了,是不是。”
“是啊,是来了那么一封,”明明自己的儿子生的衣服温润稳重之貌,性格也随他父亲一般的镇定,可是啊只要一沾到胭儿的事儿上,立马就变个青涩的
头小子“昨天到的,庄子里的下人送过来的,原想是扇儿找人来送…没想到韩沐派了人过来…真不知道什么令他转了念头。”
易臣拿过信,认真的
出那还带着胭脂香粉气息的宣纸,仔细的看起来…一页下来,不过三五行,易臣的眉头也皱了起来…“怎么了,胭儿过的不好?韩沐给她脸子了?”
母亲看着儿子的脸色逐渐阴郁,也不
担心起来。“就是过的太好了,反叫我觉得不对劲。娘,还记得咱们那夜入庄,韩沐以何等脸色示人。
后来变化之快,不消说您没想到,我和表妹都觉得讶异…照他之前那种恨意,应该死守门廊,不许表妹回去才对,可是他做了什么…瞬间做了相反的决定!”易臣攥住信缘。
“按照咱们回来时候的想法,韩沐势必会在表妹入住的这段时间,处处为难,处处作对,不给表妹好脸色,甚至可能讽刺、挖苦、谩駡来消他的心头之恨。
所以咱们觉得忍这一时,换未来的平静…但是…”“你是说你表妹过的很好?”她抬头看着儿子。将信笺递给母亲,易臣离开椅子站起来,缓缓在客厅里踱起步子。
“就字面上的意思,无非是浅话家常,什么‘住的很好’,‘韩沐态度不冷不热倒还周到’什么‘放心’‘勿念’。娘,你不觉得表妹的信里缺点什么么…客套的不像是住在一起的一家人了,生疏了”
“儿啊,你怀疑这信不是胭儿所写?娘是手把手教你俩识字读书,这的确是胭儿的字…”母亲还是半信半疑。
“这才更可疑,胭儿亲笔信,什么都不说,没有怨言,没有思念,没絮叨和牢
…要么她遇到了什么,不知道怎么对咱们说;要么就是韩沐胁迫他写的!”
说到这里,易臣一转身,看向厅外花园的双眼已经开始冒出火焰“娘亲,他当初留下表妹,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或者是危害到表妹的阴谋也说不定!”
仿佛看到表妹被唾駡,被用刑似的,易臣怒火中烧,修长的手指已经紧紧握成了拳头,隐隐颤抖。“我要去救胭墨回来!”轻轻拍了拍儿子肩背,这个身经无数庙堂官斗的女人做足了老姜的辣劲儿。
“只是一封信,娘亲也觉得事有古怪。但是你这样贸然而去。万一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叫你表妹怎么做人。
再等等看吧…一来,咱们求人在先;说送就送已经很难,说接就接,那之前的安排不就付诸东
,更何况你表妹还在孝期,哪是那么轻易接的回来的!
二来就算迫不得已必须去接人回来,咱们也要巧作安排,准备充分,不落人口实也不薄了你表妹的面子才好。”
她走到之前的桌椅那里,顺手拿起茶盏晃了晃“想看这茶里有没有杂碎次等的茶叶子,除了把已然
的茶水白白倒出来这种白耗了力气的方法,也可以一点点轻轻摇晃,等次不同的茶叶就会慢慢自己分开,显
端倪的…我儿莫要急迫粗心,坏了大事!”
看着母亲转身离开客厅,易臣仍然没有放下心来。他一点一点在记忆里挖掘在山庄里,韩沐的表情…开始他毫不在乎、冷眼相向,没有给母亲任何情面,却在望向自己和表妹的时候展
了令人费解的变化。
韩沐好像很愤怒自己和表妹的亲事…也许在长辈看来,那是因为对表妹的偏护触犯了韩沐的旧伤…但是,他的眼神…他看向表妹的眼神深邃而且笃定。
是的易臣熟悉这眼神,无数次拉住表妹拥在自己的怀里的时候,他知道,自己是多么的笃定。那笃定之中充斥着自信和占有
…“磅…”想明白了,但是他也开始恐慌,是自己把表妹送进了狼窝里!
当晚,他就收拾了行李,简短的留下书信,说是公府尚有事物需要出京,就在夜
的掩护之下,驾着马匹离开了京城。
那种来自
雄
猎奇的眼神控制着易臣的每一
神经,他不敢告诉母亲,他害怕如果自己想的是真的,无论是谁,都将万劫不复…所以一定要找到表妹…胭儿,我的宝贝…你一定要等表哥来…
***玉溪山庄---听着手下附耳的汇报,韩沐缓缓一笑“做的很好,下去领赏。”仆人俯身退出了书房…他这会儿正斜倚在美人塌上,一只手靠着塌木,支撑着脑袋;另外只手则不断的翻着手里的卷宗,闲情雅致,俨然一副文痞貌相,可是慵懒的的脸却慢慢展开了
肆狂妄的笑颜。
终于出来了呐…快点来吧,来看看你心目中冰清玉洁的圣女是如何在我的身下
娇
!快点亲眼来看看吧…我都快等不及了…易臣,没有你游戏就不好玩了!
***山还是那座山,变化了的是山林中的雾气。未尽的寒凉竟然裹卷着这层雾气,弥漫在山道之间,萧索而诡异。
不是正常的雾气…易臣心间凛过一丝防备,神情严肃,右手将佩剑紧紧握住,耳朵仔细筛选四周的声音,小心翼翼的
吐每一口气息。
即是过滤可能存在的瘴气,也是搜捕袭击者的良机。此时此刻,雾气中眼睛变得不在可靠,感知危险就要依靠其他的官能…明显是早有部署!
韩沐你到底在耍什么花招!易臣正心急如焚,可是
下的马儿似乎感知了什么,扭头就要往山下冲,易臣连忙扥住缰绳去拉马头,马儿不听话的奋力挣扎,使劲甩着头,想挣脱可恶的缰绳,甚至发出了愤怒的嘶鸣声!
一人一马就在这里
斗起来。一个圈一个圈的转着,前行不得也退后不得。当剑鞘狠狠的拍在马的
股上,揪住了缰绳的易臣猫着
,用力的夹着马腹“驾”、“驾…”
“驭…驾!”马儿在暴戾的怒气里臣服,向着自己深深恐惧的前方一步步行进,节奏极慢…易臣制服了恐惧中的马儿,又再次探视四周,小心而谨慎。周围的树木在移动,山道于雾中变得扭曲起来。
“
阵?”易臣,勒住马儿,大声喊起来“玉溪山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么?用
阵招待来客!韩沐,你就这么不敢见人么!看看你这些小把戏!真是丢尽了玉溪山韩家列祖列宗的脸面。就是姨父地下有知,也会引以为
吧!”
不卑不亢的
将声远远送向玉溪山的每一处角落。韩沐站在庄内的了塔之上,一言不发,浓密的剑眉平展无皱,但是他的眼眸中却翻滚起了惊涛骇
…
“少爷,下一步…”何管家毕恭毕敬的站在韩沐的身后,想要询问他的主人后面的阵势,但是他明显感觉到了主人散发出来的怒意。也许没有任何表情,老管家知道,少爷从来怒不行于
,而后面的报复却比千军万马的铁蹄还要沉重。
“他说什么?”“少爷?”老管家不敢置信的抬起头。“他在外面吼什么?重复给我听!重复,叫你重复给我听!”“他说…少爷您丢了玉溪山韩家列祖列宗的脸面。如果老爷地下有知,也会…引以为
!”
复述这句话的短短时间,何管家只觉得困难的仿佛挨过了几十年,当自己每说出一个字,自己都被少爷砍杀无数次了…“扑哧…”
韩沐突然笑了“易臣,你也不过如此而已…当我韩沐是什么人,老何,去,喂点活物给他…”管家肩膀一抖,后脊梁一阵发麻,少爷果然生气了…山谷的声音绵绵回
,胭墨在闺阁之内也听的清清楚楚。
突然她发了疯般冲下楼,想要逃出这水潋阁,奈何韩沐早有预谋的叫下人锁住了大门。咣咣咣“放我出去,表哥来了是不是,放我出去!”
没有人理会她,这山庄的仆人好像死尽了一般,又寂静起来。拍门得不到回应,胭墨折回楼阁之中,去叫扇儿。
“扇儿,醒醒,表哥来救我了,咱们一起走”推搡的力度迅速加大,扇儿的体身被推的向
的里间翻了两圈,依然不见转醒…“我们,一定要走,不能叫表哥等的太久…”
看着扇儿始终闭着的眼睛,胭墨又好像记起来什么,失望的她自说自话的起身离开,旋进卧房,开始一点一点收拾起自己的行李。
她坚信,表哥来了,她就可以离开这个魔窟了…易臣这边行进的极慢,山路多出来的岔口,还有不断摇曳着身子的树木,都在跟他玩着捉
藏。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跌落山崖…所以他走的小心翼翼。突然马儿的全身颤抖起来,鼻孔不断的
出
气,四蹄好像不会行走似的,变软
筋。
易臣不得不下马来查看马儿的情况。就在这时,窸窸窣窣有什么东西
着地上正常干枯的杂草和枯枝,向着一人一马围拢过来。易臣蹲身下来,慢慢等待…“噝…”
一条翠绿青花蛇冲着他支起了蛇身,猩红的蛇信子噝…噝…的抖动着,易臣立时挥剑削掉了那颗尖果果的蛇头。但是,一条,两条,越来越多的蛇围拢过来…马儿四蹄踢踏,甩动全身,防御蛇群的进攻。
易臣更是运住气,点着轻功,以剑敌蛇。马儿的蹄子上被啃出了牙
,尽管它会奋力摔下咬在自己身上的蛇,可是却抵挡不了一波波像
水一样涌上来的蛇群,渐渐的它没有力气了…蛇爬了上来,
住了马的全身…马儿由战栗着嘶鸣,到跪倒后小声呜咽,最后躺倒瞳孔扩大失去光泽。
眼见马儿救不下来了,易臣心中灼痛,也杀红了眼。一剑一剑只求多消下几个蛇头,但是被
了心智,他再无章法,不一会儿也被一俩只偷袭成功的青蛇啃了脚踝…渐渐的他觉得力不从心,眼前开始模糊…体身再也没有力气动了…有东西旋上自己的体身…越勒越紧…一片黑暗…
应该依旧沉睡在某个土层之下的蛇,最不该出现的动物,却越聚越多发动群体的攻击;冬
不可能出现的大雾,却弥漫了这个山林,和诡异的树木结成
阵…像是渔翁垂在湖中的钓线,只为吸引鱼儿上钩…当然最大的鱼上了钩,渔翁也就要收线了。
玉溪山的
雾慢慢撒了,山道波折绵长。在半山
的岔道上歪躺着一人一马。山庄的大门开了,急行出几人,将山
上的那人捆住,和马一起扔在板车之上,又急急推回了山庄。
当庄门再次紧闭…玉溪山上又渐渐弥漫起了不同寻常的诡异雾气…12开局华丽的客房,香息缭绕,嫋嫋袭人,环聚不散。韩沐立于
前,视线焦灼在
上昏睡的易臣身上。
“喂他!”冰冷的声音,有着不容质疑的权威。仆人迅速靠到
前,掐住易臣的下颚,把一只白玉静瓶里的无
汁
全数倒进了他嘴里,之后又快速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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