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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九章死去
 顾德元贪墨证据确凿,昨天被大理寺正式收押会审。

 顾怜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心烦的不得了,服侍姚夫人早膳也心不在焉的。姚夫人喜吃包子,她却给她夹了一个酥饼,姚夫人把碗筷搁下,当即就沉下脸:“顾怜,你这魂儿在哪儿呢?”

 顾怜才回过神,看到对面大嫂秀秀气气地喝着粥,二嫂给坐在她怀里的女孩剥蛋吃,两个人看也不看她。顾怜脸涨得通红,把酥饼夹到一边的小碟里:“儿媳就是昨晚没睡好。”

 姚夫人看她一眼,淡淡道:“酥饼渣子都到粥里去了,你就不会给我换一碗粥吗?连伺候人都不会?”

 顾怜咬咬,在⽗亲还没有出事的时候,姚夫人当然不会对她这么不客气。

 她只能给姚夫人换了一碗粥,打起精神伺候她吃完早膳,不敢再走神想⽗亲的事。

 等吃完了早膳,她还要服侍姚夫人做针线、染指甲,就连姚夫人和几个夫人打马吊,她都要在旁边帮着码牌。等到了傍晚,顾怜才坐下来和姚夫人一起进晚膳。

 看到公公没有过来,顾怜有些好奇,他一向都这么时候过来看姚夫人。她就问了一句:“娘,⽗亲今⽇朝务太忙了吗,怎么也没有过来吃晚饭。”

 姚夫人慢慢道:“陈大人的儿子娶亲,他自然要过去吃酒席了。”姚平和陈三爷的关系一般,姚夫人又和陈家的人没有集,就没有一起过去。她看到顾怜,笑着问她:“陈三夫人不是你的姐姐吧,怎么。你不知道这事吗?”

 她把顾锦朝害得差点流产…怎么还敢过问这些。

 这些话当然不能说,顾怜只好笑笑:“最近忙着我⽗亲的事,一时忘了。”

 姚夫人没有说话,一会儿二嫂抱着孩子过来了,孩子扑到姚夫人怀里要她抱。

 姚夫人喜开颜笑,逗着刚会说话的孙女喊人。过了会儿又问顾怜:“那个澜姨娘…你说她在你点心里动手脚,你要怎么处置她?”

 顾怜回答道:“儿媳也不知道…不过做这样的事。我总不能轻饶了她!”

 姚夫人拿了一个拨浪鼓给孩子玩。摇得咚咚作响。

 “你自己要稳重一点,自己为人,就不要给丈夫添⿇烦。该伺候就要伺候着。又不是闺阁‮姐小‬了,没有使小子的说法。知道吗?”

 姚夫人应该是知道她和姚文秀闹别扭的事…顾怜忍着什么话都没说,点了点头。

 等她回到自己的住处,顾怜气得摔了个釉上彩的茶杯。沉着脸直气。嬷嬷轻手轻脚地捡了碎片,让丫头拿了笤帚进来归置。现在生气知道不说话了。也就有进步了。

 嬷嬷站到顾怜⾝边,低声说:“澜姨娘说要见您…都求了两天了,您要见她吗?”

 “她想说什么?”顾怜反问“说什么都是狡辩。我不想听她说话!”

 嬷嬷笑了笑:“澜姨娘说和顾锦朝有关,只说给您一个人听。说您听了就有用了…她想换个活的机会。您听了也没什么损失,指不定真的有用呢?”

 顾怜又想到顾澜被她关起来的那天。

 她先是求饶哭诉。姚文秀来帮她说话,替她辩解。顾怜一意孤行认定是顾澜做的。告到了姚夫人那里。姚文秀气得搬去了外院一个人住。顾澜眼看脫罪无望,就变了一张脸,毫不留情地用恶毒的话诅咒她,冷笑着说:“顾怜!你也就敢怪到我头上!你早晚也要被人弄死…就你这幅蠢样子,活该被人玩弄!”

 她气得让丫头按住顾澜的手,菗了顾澜几巴掌。

 顾澜被她打得愣住了,呜呜地哭起来。

 顾怜看到她哭也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她以为像顾澜这样的人是不会服软的。

 很快她就把顾澜关了起来,让人每⽇给她⽔食。但等到真的要下手杀顾澜的时候,她却有点动不了手。那可是个活生生的人啊!嬷嬷很不赞同她的优柔寡断,让她再多想几天,顾澜迟早是要死的。

 顾怜本来就烦躁了,想到顾澜的事更加觉得不舒服。

 ⺟亲说姚文秀要是不原谅她,她就在⾝边选一个又听话又漂亮的给姚文秀开脸。

 男人嘛,都是喜新厌旧的。等这个丫头得宠了,姚文秀哪里还记得顾澜呢!

 顾怜的目光在伺候自己的丫头⾝上转了几圈,她陪嫁的五个丫头,姿⾊最好的是兰芝和叶芝。兰芝跟她一起长大,叶芝脾气要冲一点…两个丫头都是肌肤雪⽩,⾝段优美。

 顾怜闭上眼,恹恹地说:“嬷嬷,我想睡了。要见她…也等明天吧!”

 嬷嬷笑了笑,也没有再劝她。叫了丫头打⽔进来。

 这一觉睡得昏昏沉沉的,顾怜是被人推醒的。她睁开眼就开到兰芝一张焦急的脸。“太太,澜姨娘出事了…”

 顾怜还没反应过来:“她…她能出什么事?”

 “上吊死了。”兰芝低低地说“张嬷嬷已经过去了。”

 顾怜这才彻底清醒了,丫头捧了⾐服进来让她穿,她目瞪口呆:“她昨天不是说还有事和我说,怎么今天就上吊死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兰芝也不清楚,刚来过来传话的是个没留头的小丫头,情形也没清楚。

 顾怜穿好了⾐服,赶去了偏院的后罩房。

 后罩房挂着灯笼,看守顾澜的两个婆子就跪在门外,吓得浑⾝发抖。

 凌晨的风很冷,叶芝给顾怜披了斗篷。顾怜把手都拢在斗篷里,往门內瞧了一眼…人早就被婆子放下来了,只看到一个躺在地上的影子,她吓了一跳!

 不是她同情顾澜,前几天还活蹦跳的人突然变成了尸首,谁都不能接受。

 她颤抖地问婆子:“这是怎么回事儿?”

 穿蓝⾊棉布袄子的婆子说:“是奴婢发现的…尸首已经完全硬了。恐怕昨夜里就死了。奴婢还奇怪呢,昨晚送进去的饭动都没动,等奴婢往里头走,才看到姨娘已经上吊了。”

 张嬷嬷从里面出来,对顾怜点点头,才跟这几名丫头婆子说:“姨娘是害怕太太惩罚才自缢的,你们可都看到了!”丫头婆子连忙应是。张嬷嬷立刻让那两个婆子去抬顾澜的尸首。

 顾怜听说上吊死的人都很可怕。站到庑廊里等婆子把尸首抬出去。她回头的时候还是不小心看到顾澜发紫的脸⾊。忙把张嬷嬷拉过来,跟她说话:“她…怎么可能自缢呢?”

 张嬷嬷也觉得奇怪,顾澜不是还有什么话要说吗?她摇了‮头摇‬:“太太。这咱们就别管了,死了更好。免得您还要费心除去她。”

 “可是…她这么一死…不是别人都要怀疑是我下的手了!”

 张嬷嬷按住顾怜的手,叹了口气:“您本来也是要下手的。”

 顾怜却好像在想别的事回不过神来,手脚冰凉。

 张嬷嬷伸手去扶她:“一会儿该去给太夫人请安了。您到时候再把这件事跟她说吧…”

 …

 顾锦朝这夜睡得不太好,辰时就醒了。她侧过头看到陈三爷朝外躺着。也不知道他睡醒没有。

 她轻轻地翻过⾝,就听到他的声音:“醒了?”

 声音很清楚,应该是已经醒了许久了。

 顾锦朝嗯了一声,他就侧过⾝抱住她。却没有说话。

 顾锦朝问他:“您后天就要去衙门了吧?”他的伤其实半个月前就完全无碍了,却迟迟没有提回內阁的事。和陈三爷一起生活倒是很舒服,他总是提前安排好事情。不用她来心。想到他又要开始早出晚归了,顾锦朝还有点不习惯。

 陈三爷并没有回答。而是问她:“你昨⽇管大厨房还习惯吗?有没有人为难你?”

 “我原来在家里也跟着⺟亲学,后来又跟着祖⺟学,这些事管起来还是没有问题的。”

 顾锦朝轻声说。

 天还没有亮,她蜷缩在陈三爷怀里,两个人几乎是耳语般的谈。

 顾锦朝抓起他的手,他的手很好看,读书人的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掌心却有些耝擦。

 “你在⼲什么?”他任她搬弄着自己的手。

 顾锦朝说:“我给您看手相。”他的地纹线比她的短,只长到手掌中心。这是英年早逝的手相…他前世不到四十岁死在四川了。

 “您的地纹线很短,这种手相多是心地善良之人…”而且容易英年早逝。

 顾锦朝有点犹豫,说英年早逝总是不太吉利。

 陈彦允问她:“你觉得我心地善良吗?”

 顾锦朝当然不这么觉得,但表面上他确实是个非常温和的人。她就点头:“您看上去还不错。”

 陈彦允笑了笑,不置一词。把下巴放在她头顶:“那你还看出什么了?”

 顾锦朝说:“朝堂险恶,人心难测。您的地纹线比较凶险,一定要小心。”她紧紧握住他的手。

 不想⾝边的这个人死去。顾锦朝还以为自己已经⾜够心硬了,但是她其实很在乎陈三爷。

 顾锦朝转过⾝抱住他,低声说:“要不然…您还是不要争吧。”说完她就觉得不合适了,陈三爷有野心有抱负,他是意志力很坚定的一类人。已经到如今这个地步,并不是你想退出,别人就会放过你的。这实在是妇人之见。

 陈三爷低头看着她,又听到她说:“我随便说的,您别在意。”

 他叹了口气:“我都知道。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谁不是一将功成万骨枯呢。

 可能是遇刺的事吓到她了吧,陈三爷静静地抱着她。  m.sSvv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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