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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三章四爷
 陈老夫人叹了口气:“我看伺候他的人也太不走心了,毕竟也是陈家的少爷。”

 秦氏脸上的笑容收了些,继续道:“原来伺候他的啂娘两年前病逝了,才换了这个郑氏。郑氏原来是管库房的婆子,可能不太周到。我回头就再拨个婆子去玄越那里伺候。”

 陈老夫人嗯了声:“他⽗亲不想管他,你做⺟亲的也要持好。给他多做几⾝新⾐裳吧,我看他穿的⾐服袖子都短了。”

 秦氏道:“四季的⾐裳都是按时间做了的,刚⼊夏的时候就送过去了。玄越不喜穿新⾐裳…”

 陈老夫人听后想了许久,才说:“那算了,不用管他。”

 一会儿王氏带着陈容过来,陈容是庶出,规规矩矩地跟着王氏⾝后,面容⽩净,一对菱形的眼眸格外‮媚柔‬。陈容恭敬地给大家行了礼,陈老夫人找她过去说话。

 秦氏则递了一碟切好的梨子到锦朝面前,微笑着说:“…是今年刚出的鸭梨,我本家刚遣人送过来,三弟妹也尝个鲜。回头我让人给你送一筐过去,还有些熏⾁,不知道弟妹喜不喜?”

 锦朝叉了一块吃,笑着说:“人家都说真定的梨大如拳,甘如藌,脆如菱,果然如此。我也是喜吃⾁的,二嫂送的就更喜了。”

 “那我也给弟妹送一些熏⾁过去。”秦氏把小碟放在锦朝⾝边,凤眸一抬轻声道:“今儿是七月初四,每房的月例银子就要拨下来了,是我顺便给你送过去,还是弟妹遣人去取?”

 锦朝又道:“我让孙妈妈去取就是,还是不劳烦嫂嫂了。”

 秦氏又笑笑:“咱们妯娌间没什么⿇烦的。不过原先都是王妈妈来取,怎么如今换了孙妈妈了…我可得给下面的管事说一声,免得错了人。”

 “正想和嫂嫂说一声的,孙妈妈是娘才拨到我那儿,就想让她先练练手。⽇后管着我房中的事,嫂嫂有什么事代,告诉她就是。”

 这就是弃王妈妈不用了?秦氏看了陈老夫人一眼。陈老夫人正和陈容说话,似乎也没听到她们说话。或者是听到了,只是不想管而已。

 等到了晌午,陈三爷和陈四爷就过来了。

 陈老夫人特地找了陈四爷去说陈容的亲事“…葫芦巷子的赵大说媒,说的是良乡薛家的小公子,前几年考了秀才的功名,家里很富庶。你要是也同意,就把这门亲事定下来。”

 陈四爷陈彦文长得柔,不说话的样子脸更是冷。闻言皱了皱眉“只是秀才的功名…”

 娶陈容肯定是⾼攀了。

 王氏正坐在旁边,忙笑了笑:“赵大是妾⾝识得,我看薛家小公子很是上进。”

 陈四爷却理也没有理王氏,而是问陈老夫人:“⺟亲觉得如何?”

 王氏就笑得有些尴尬,拿了梨子吃。

 陈老夫人就笑了笑:“容姐儿毕竟只是姨娘养大的孩子,不比正经嫡女⾝份⾼。何况那孩子人确实不错,薛家富庶,她嫁过去又是给小公子做,只有享福的。”

 陈四爷就点头:“那就凭⺟亲说的吧。”

 这样的事锦朝和陈彦允都不好说什么,陈彦允坐在她⾝边把她那碟梨子吃了,锦朝递了汗巾给他。

 他还给她的时候说:“都是茶花的味道。”

 锦朝小声问:“您说什么茶花的味道?”

 陈彦允含笑指了指她:“你⾝上…但你给我做的斗篷,怎么熏的是松木香。”

 他就猜到那是做给他的?顾锦朝心想,又抬起袖子闻了闻。她怎么闻不出什么味道…反倒是觉得和他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上有了他那种淡淡的檀木香。温和又宁静。

 郑嬷嬷进来问午膳摆在哪里,陈老夫人说在花厅进膳。锦朝跨出房门,就看到陈容正和陈昭说话,半弯着看陈昭摆弄一把琉璃珠,语气小心翼翼的。看到陈四爷和王氏出来,忙上前来问安,样子很紧张。

 陈四爷还不到三十,长得虽然柔,但是十分俊美。王氏站在他⾝边,好像姐弟一样。

 他点了点头,随口嘱咐了陈容几句,又问她的姨娘怎么样了。

 王氏脸⾊苍⽩,什么都不敢说。

 陈三爷随后走出来,握了握她的肩问道:“看什么呢?”

 锦朝笑着摇‮头摇‬,随着他去了花厅。

 王氏一路回到住处都小心看陈四爷的脸⾊,等回到住处,他一言不发地坐在罗汉上。王氏亲自沏了茶过来“四爷,您别生气了…妾⾝是想着这事还没定下来,所以才…”

 陈四爷冷冷地道:“你打算定下来再告诉我了?家里是你当家还是我当家的。今天还当着三哥和三嫂,你这样让我难堪,你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王氏勉強笑笑:“妾⾝也没有让您难堪,妾⾝只是提了赵大一句,是⺟亲上心了去问的。”

 还不够难堪的?陈容的亲事本该是⽗亲一起商量的,王氏却说都没跟他说。人家听了会怎么想…

 王氏见陈四爷不说话,就柔声道:“是妾⾝的错,妾⾝一定注意。”又转移话题说“您和三爷说去浙江温州府的事可定下来了?妾⾝已经写了信给兄长,让他到时候去接您。”

 陈彦文的脸⾊彻底沉下来:“我去温州府的事…你和你兄长说了?”

 王氏见他脸⾊不好看,心里一跳,更不知道哪里触了他的逆鳞,只能低声解释:“您在温州府行事,有兄长帮助也方便些。”

 陈彦文站起⾝,清瘦⾼挑的⾝形映衬着烛光,影子落在王氏⾝前的地板上。

 他淡淡地说:“你先睡吧。”拿过旁边的斗篷就朝外走。

 王氏忙拉住他的袖子“四爷,您今夜该留在妾⾝房里的…您要去哪里?”

 他嘴角露出一丝讥笑:“还真是你当家了?”

 王氏一怔,陈彦文已经走出了次间。一会儿她的贴⾝丫头石榴过来跟她说:“…四老爷去了尤姨娘那里。那边又要了一桌菜。”

 尤姨娘是陈容的生⺟。

 王氏有些无力地坐在罗汉上。

 石榴小声道:“夫人,本来该是您的⽇子。老爷去了尤姨娘那里,⽩⽩让尤姨娘得意了…要不,明儿还是把尤姨娘找过来,您给她立规矩,免得恃宠而骄了。”

 王氏笑着‮头摇‬:“算了,平⽩让人看笑话。她再得意也不敢造次,由她去吧。”始终是没生下儿子,成不了气候。等她把陈容嫁出去了,尤氏就更没有依仗了。

 石榴服侍她梳头,叹了口气:“您对四老爷万分小心,四老爷也总是不満意…”

 王氏苦笑:“他不过是看我出生商贾之家,嫌弃我铜臭而已。人就是这样的…看谁不喜,她做什么你都觉得厌恶。”陈四爷和陈三爷同为陈家嫡子,差别却是天大的。何况陈四爷早年考中进士,本来是有机会做官的,结果因为陈三爷…陈四爷就只在国子监挂了个闲差,从此后他就越发的脾不好了。

 王氏手紧紧握着妆台上一只金累丝簪子,用力得指甲都⽩了。

 等过了两天孙妈妈去领了月例过来,锦朝才知道自己每月有七十两银子,而三房姨娘每月是二十两。大丫鬟四两,二等丫头三两…依次这样算下去,掌事婆子和大丫鬟一样。

 锦朝捡了四两银子给孙妈妈,又另拿了红布包的银裸子给她:“听说你儿子娶媳妇,我随个份子钱”

 那分量⾜有十多两…孙妈妈觉得太多了,忙推拒道:“夫人,您手头也要用银子,不必随份子…乡下人娶媳妇也没这么多讲究!”

 要想别人忠心,还不是要对别人好。锦朝笑着把银子放到她手上:“一会儿我让青蒲挑两匹绸缎,置办响糖和糕点送过去。这样的喜事,你多回去住几天吧…可不要推辞了,以后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孙妈妈有个失明的二儿子,就靠她的月例和大儿子在陈家的田庄做事养着,家里一直不富裕。

 孙妈妈不好再推辞,接了银子福⾝谢她。

 很快就到了中元节的时候。七月十五,祭祖、放⽔灯,宝相寺又办了盂兰盆法会。陈老夫人带陈家众女眷去参加。盂兰盆法会办得很是盛大,宝相寺又是临近最大得寺庙,仅次于大相国寺。香客游人如织,陈家女眷就由知客师⽗引着从侧门进去。

 等在大雄宝殿拜过了佛,陈三爷⾝边的陈义过来传话,说陈三爷在后山等她。

 陈家女眷去了禅房歇息,顾锦朝和陈老夫人说了一声后,就跟着陈义往后山去。她上次来宝相寺的时候,还是冬天。陈三爷在接引殿里和⾼僧说话,她那时候遇到了风雪,他还请自己去避雪…

 陈彦允却正站在接引殿外等她。正是⾼照的时候,她脸颊微红。

 陈三爷笑着道:“先进来喝杯茶吧。”领她进了接引殿,还是那个厢房,很快书砚就捧了茶上来。

 锦朝喝了口茶,略解了口渴才问:“您让我来这里做什么?”  m.SsvV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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