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无彩色”
“色彩,可分为无彩
和有彩
两大类。”苏鸣看了看窗外灰灰沉沉的天,下了整整一夜的雨,刚停,在
的空气中盖着一层雨雾。广州的霉雨天气又到了。
“前者如黑、白、灰,后者如红、黄、蓝等七彩。有彩
就是具备光谱上的某种或某些
相,统称为彩调。与此相反,无彩
就没有彩调。”——现在的广州就是“无彩
”像生锈的大笨钟,卡住了,停了。
“无彩
有明有暗,表现为白、黑,也称
调。”
——似乎是苏鸣一直而来生活的概括。
最近,苏鸣都在紧张而奋力的为她的色彩设计学作最后复习。
“色彩的功能是指色彩对眼睛及心理的作用,具体一点说,包括眼睛对它们的明度、
相、纯度。对比刺
作用,和心理留下的影响、象征意义及感情影响。”
这样的天气真让人提不起劲来。风从阳台吹进,
的,感觉像霉菌在脸上爬行。几天来的
衣服还在阳台上凉着——大衣是黑色的,
衣是白色的;长
子是黑色的,内
是白色的…鞋子是黑色的,袜子是白色的;挂包是黑色的,手机是白色的;窗帘是黑色的,
单是白色的;头发是黑色的,脸色是白色的;苍蝇是黑色的,吃剩的面包屑是白色的…苏鸣的生活被黑色与白色包裹着。日子就在黑夜与白天
替之间流逝。
苏鸣想,自己的“心理留下的影响、象征意义及感情影响”又是什么呢?
“白色是全部可见光均匀混合而成的,称为全
光,是光明的象征
。白色明亮、干净、畅快、朴素、雅致与贞洁…在西方,白色是结婚礼服的色彩,表示爱情的纯洁与坚贞。但在东方,却把白色作为丧
。”
“灰色原意是灰尘的
。从光学上看,它居于白色与黑色之间,居中等明度,属无彩度及低彩度的色彩…视觉以及心理对它的反应平淡、乏味、甚至沉闷、寂寞、颓废、具有抑制情绪的作用。在生活中,灰色与含灰色数量极大,变化极丰富,凡是脏了的,旧了的,衰败、枯萎的都会被灰色所
没…”
“从理论上看,黑色即无光无
之
。在生活中,只要光明或物体反
光的能力弱,都会呈现出黑色的面貌。
无光对人们的心理影响可分为两大类:
首先是消极类,例如漆黑之夜及漆黑的地方,人们会有失去方向失去办法和
森、恐怖、烦恼、忧伤、消极、沉睡、悲痛,甚至死亡等印象。其次是积极类,黑色使人得到休息、安静、深思、坚持、准备、考验,显得严肃、庄重、坚毅。在两类之间,黑色还具有使人捉摸不定、阴谋、耐脏、掩盖污染的印象…”
眼的黑与白,再加灰雨濛濛的天,就是一道完美的“无彩
”风景——苏鸣甩了甩头,把书抛到
上。该到下楼吃早餐回来就美美的睡一觉了。
套上黑色棉布大衣,带上黑色雨伞。
这是旧城区里的一幢半旧的九层小楼,矗立在西关的老屋群中显得特别孤单。苏鸣就住在九楼,没电梯。走在昏暗而狭窄的楼梯里,自然让人想起鬼故事里的情节。
躲在雨伞里的苏鸣像在城市中游
的幽灵。孤独,麻木。
每天的早上,苏鸣第一个看见的人是住在小楼对面的老伯。老伯是一个“老广州”儿女们都搬到新城区去,因为住惯了西关老屋和舍不得老邻居,退休以后还跟老伴住在这里。他每天首要的事就是把心爱的画眉鸟挂到小院子的白兰树上。
3月里的白兰花早早开了,白白的,尖尖的,像是树杆上长出的虎牙。让人想起曾经的牙痛,一种刺骨的疼痛。
画眉鸟是少见的全身白
。叫声异常的低沉,像猫在哭。老伯却听得津津乐道,还“哥记,哥记…”的逗它玩。一看到苏鸣走出小楼就大声的对她喊:嗨!老同。
老同,是广州人对同名朋友的互称,表示亲切和友好。苏鸣曾多次跟老伯解释:她是苏鸣,不是他的苏林。在广州话里从形到音都完全不一样。按广州人的习惯来说,她应该称他“苏伯”或者“林叔”可是,他就喜欢“老同”
跟老同打过招呼以后,苏鸣沿着石板路走26步到了转角,再走32步就来到“珍姐”小食店。
Good摸rningSOSO!坐镇在小店门口的老板娘,每次看到苏鸣远远的就跟她打招呼。毕竟苏鸣在这住了三年,都是老“街坊”了。
鸳鸯肠、白粥、豆浆各一份,20号台。每次都不用苏鸣开口,老板娘就会为她落单,是跟昨天,前天,大前天一样,因为三年来苏鸣每天的早餐都是吃这些。20号台是躲在角落里的最后一张桌子,老板娘每天都会为苏鸣留着。
老板娘是个很时髦的广州人,今天穿着红色外套,头发盘得高高的,每次落单头一昂起来,显得格外的神气。
苏鸣每次的早餐时间不会超过20分钟,然后在老板娘“GoodbyeSOSO”的
送中离开。沿着来时的58步石板路回到小楼门前。
这时候的老同已经不是跟鸟儿玩了,换来的是他2半岁的小孙子。他儿子每天上班前都把儿子送到他家来。小孩子最爱跟鸟儿“对唱”早已成了这个老区最早的晨歌了。
回到屋里。洗澡,洗衣服。
衣服还得挂到阳台上,虽然昨天的还在滴水。
老同的院子里鸟儿和小孩子的叫声已经换成老同跟老伴的吵架声,他们每天都会为一些小事情而吵。直到老同到公园晨运才结束。
苏鸣的日子就这样一成不变的在“无彩
”的轨道上滑行,没有回望,没有留恋。
苏鸣经常想,她的生活从“明亮、干净、畅快”到“乏味、寂寞、颓废、枯萎”最后到“失去方向,
森、恐怖、忧伤、沉睡、悲痛、死亡”不断的在白与黑的过渡中重复着,像生活在黑白电视里。没有着落点。好虚空。
在一阵阵急促的报警铃声中,苏鸣朦胧中听到楼下传来很大的嘈杂声。黑黑的浓烟从阳台上涌进来。苏鸣惊慌的走出阳台,只见老同的家在燃烧,还有邻近的几家老房子。
苏鸣在惊慌中披上棉大衣就往外跑。
消防车、消防警在奋力扑救,附近的街坊们都聚在小巷口。苏鸣在吵吵嚷嚷的人群里大口大口的
着气。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惊慌,第一次感到死亡的威胁,对生命的不可撑握和预测的恐惧。
苏鸣。
后面有人在喊她。回过头只见老同右手抱着小孙子,左手挽着老伴,对着苏鸣傻笑。
苏鸣第一次听他喊她全名,有点不习惯。
别扭的笑了笑,正要开口,老同却说:
哥记没了,不过放心,街坊们都没事,大火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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